明明是外人瞧着再耳鬓厮磨不过的暧昧姿势,但孟君轲眼中的兴致却一寸寸冷了下去——他在威胁自己。 这话中意味很是明显,拓跋禹虽厌恶狐狸,却仍能抑制住自己。他在告诫她,自己非但没有软肋,反而背后有一整支国家的军队作为支撑。 自他怀中离出来,孟君轲冷笑道:“如此大阵仗倒也不必,将军一人戴给本尊看便好。” 说罢推开门,想从小厮那处再拿一个狐狸面具,却发觉没有类似的样式了。 既如此,此次便放过他。逞一时之快大可不必,这个秘密自然是要留到后派上更大的用途。 没甚所谓地耸了耸肩,随手拿起一个黑犬面具卡在他脸上,没想到竟格外合适——高大寡言的男人半张脸都被犬系面具遮住,反倒更几分神秘与忌。 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君轲挑眉轻嗤道:“哼,狗男人。” 若是可以,她真想亲手给这厮拴上狗链带他去游街。但如今毕竟不是在自己府里,于是孟君轲只是乜了他一眼,宛如恩赐道:“走吧,带你去见识下天韵阁的元宵灯会。” 拓跋禹并不想去劳什子元宵灯会,他只想继续看他的《闲书》,但孟君轲如今的模样显然不是在同他商量,不再起正面冲突,拓跋禹只得在心里悠悠叹口气,然后默默跟在她身后——相处几,他已逐渐摸清了孟君轲的脾,对于那些未能随心而行但又不伤及利益本的事情,她虽不会使些下作折磨人的手段,但或许是自幼骄纵横行惯了,总归还是会明着给他找些不痛快。既如此,他倒不如一开始便遂了她的心愿。 如此想着,他竟有些恍惚——为何自己会下意识纵着她?这种悉的无奈之究竟是从何而来? 向来波澜不惊的双眸泛起涟漪,拓跋禹面容沉着地看着灯会的繁华之景,将万千心绪入深处不曾分毫。 天韵阁内的元宵灯会乍看上去与民间并无不同,但若定睛细细分辨,便会发现部分常亮不灭的灯笼里放的竟是碗口大的夜明珠,就连那些被摊贩随意堆在一处的小玩意儿,各个皆不是凡品,随意挑出一个都能作寻常铺子的镇店之宝。 帝姬大手一挥,姿态相当豪横,“看中哪个给我说便是。” 身居高位久了,习惯于对待旁人恩威并施,就连孟君轲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拓跋禹的态度正是打一子给一个甜枣——毕竟之前踩了别人的痛处,此时总该假惺惺补偿下不是。 此话一出,周遭人目光都变了,纷纷暗叹这面首真是好命,竟攀附上这样一个出手如此阔绰的妙龄女子。 然而拓跋禹双眼微眯,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此举是收买?亦或是逢场作戏给暗处之人看?再者,难不成是她一时心血来的戏?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旁侧已有机灵的商贩见针,举着手中灯笼朝孟君轲道:“姑娘为情郎放盏孔明灯吧,可以题字祈福保平安,寓意来年顺遂安宁。” 孟君轲本想反驳,但突然觉得民间这些“情郎情女”的戏码甚是有趣,于是笑嘻嘻看向拓跋禹好整以暇道:“情哥哥,妹妹为你放灯祈愿可好?”说着便要来挽他的胳膊,外人看起来好不亲昵。 拓跋禹本下意识想躲,却又硬生生抑制住自己离的冲动,不辨喜怒的黑眸定定注视着她。 就在孟君轲以为他快要翻脸的时候,不曾想这人嘴角竟勾起一抹笑容,宠溺道:“无论你做什么,我心中自然都是喜的。” 这个反应着实让孟君轲错愕了一瞬,但她立刻反应过来,温软的身子又朝他那处依偎了几许。 拓跋禹面上笑意未变,掏出碎银递给那个商贩,借着这个动作侧开身子,“这银子应当由我来出。” 受着这人绷紧的身体与不动声的躲避,孟君轲心中兴致更盛——他明明不喜自己的触碰,为何又要强迫自己在这里逢场作戏?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南魏多的是想当帝姬入幕之宾的少年郎,但她是君他们是臣,对上这些人孟君轲只觉得乏味得紧。拓跋禹则不同,若非北魏那昏庸皇帝老儿和朝酒囊饭袋当权,以拓跋禹之能,今身居俘虏之位的,怕就是她了。 ——多有趣呐,几前还在战场上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两人,如今却在这人生地不的地方你侬我侬起来了。 两人行至空旷之处,孟君轲笑将题了字的孔明灯点燃。 暖橘的孔明灯缓缓升空,微弱的光芒点映在拓跋禹漆黑的瞳孔中。他半眯双眸,遮挡住小半光亮,淡淡开口道:“帝姬今可是尽兴了?” 这话语隐含试探之意,孟君轲不置可否,欺身向前,手掌虚虚合盖在他的口,娇笑道:“都未能得到你这颗真心,又谈何尽兴不尽兴?” 孔明灯愈飞愈高,那抹橘黄的光亮似乎变得更加微不足道,拓跋禹黑黢黢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骨节分明的大手虚掩住她的手,意有所指道:“帝姬身份如此尊荣,这世间之物,竟还有帝姬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么?” “尽会说些好听的骗我。”孟君轲咯咯笑着,手指轻抬遥遥指向远方如明月高悬的莹白牌匾,“喏,你若是将「天韵阁」牌匾上的香烛摘下一个送我,我便信你。”姿态娇憨,同那些向情郎撒娇的少女并无二致。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