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多了四个人,而备下的食材只够自己娘儿仨吃的,曹氏挎着篮买菜去了。 黄泥镇不靠海不近大江大湖,当地佳肴只是些河鲜野味,其中最具盛名的当属高岩湖鲟龙鱼。 天资山的层峦叠嶂间有一个小湖,水质清冽,湖面波光粼粼,有如一块巨大的翡翠般铺设在郁郁葱葱的群山峻岭间,予人一种高峡出平湖之。 此种由独特地貌形成的小湖泊,远离尘世喧嚣,对水质十分挑剔的鲟龙鱼却喜在此繁衍生息。 高岩湖鲟龙鱼珍稀难得,质也异常鲜美,自然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吃得起的。 曹氏来到市集,恰巧遇见有卖鲟龙鱼的,想着詹衡熠是富贵人家,不会吃不起这鱼,便买了一条。 买完鱼,又买了、新鲜水豆腐,上次榴花买的那种菜瓜,还有有黄泥镇的特产板鸭,最后去油坊里买了一罐上等的山茶油,准备用这油来做菜。 回到宅子里,曹氏让榴花去向方儿打听詹衡熠的口味。 榴花跟詹衡熠在一块吃过饭,记得他的喜好,便如实告诉了曹氏。 曹氏心里大致有了底,洗洗切切地忙活开了。 鲟龙鱼清蒸为最好,但曹氏买的这条鲟龙鱼有好几斤,整条蒸是不行的,她把鱼腹部位片下来,单独给詹衡熠做,剩下的大伙吃。 板鸭吃法多种多样,烧、炒、蒸、炸皆可,但论味道,还是用油炸最佳,待鸭皮金黄,鸭骨呈棕黄时出锅,再拌以用八角粉、麻油、姜末、蒜末,酱油等调成的料汁,口又香又脆,是一道独具当地风味的美味佳肴。 水豆腐用茶油炸成桃子大小匀称的,泽金黄,中间空心的油豆腐,再用八成瘦,两分肥的猪细细剁成末,拌以蒜白、少许姜末,盐、五香粉来做馅。最后将油豆腐开个小口,馅料掬进其中,挤成圆鼓鼓的一砣,上锅隔水蒸。 菜瓜去皮切片,用白醋,细盐拌匀腌制,清脆口。 詹衡熠的饭菜做好,方儿来端了进去。 另一个小厮叫圆儿,他和车夫先跟曹氏娘儿仨在前院一起用饭,看见桌上的菜式,不称赞道:“呀,婶子的手艺真不错,这菜瞧着就好吃。” 车夫也道:“是不错,跟咱们府里的厨娘有得比。“ 曹氏得了赞赏笑得合不拢嘴,谦虚道:”这些菜都是农家做法,我的手艺也是一般,你们不嫌难吃就好。“ ”婶子说笑了,我们是下人,平在府里吃的跟普通人家差不多,倘若不是跟着主子出来,还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哪里还会嫌弃。“圆儿人和气,嘴也巧,话说得让人听着心里就舒坦。 ”今儿菜准备的多,喜就放开肚皮吃。“曹氏一面笑着说话,一面拿个碟子将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出来放在一旁,方儿要伺候主子吃完他才能吃饭,碟子里的菜是给他留的。 众人开始用饭,当中最开心的自然是天宝,桌上的荤菜家里头过年都没吃的这样齐全。 鲟龙鱼最的鱼腹清蒸了,其他部位曹氏用来跟豆腐炖成了鱼汤,茶油脆皮板鸭里外院各半只,酿油豆腐是一大盘,另外还有几样素菜,因是用茶油炒的,滋味自是不用多说。 几人边吃边聊,很快就络了,热闹胜似一家人在吃饭。 正吃得高兴,方儿从里院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曹婶的手艺不差,公子应该不会嫌弃才是。“圆儿见方儿这么快就出来,以为是曹氏做的菜不合主子口味。 ”哪儿呀,公子说不用我在里面伺候,一会儿再进去收拾就行了。“方儿走到曹氏身边,将一个小荷包递给曹氏,”曹婶儿,主子对你做的饭菜很意,这是吩咐我给你的打赏。“ ”我们帮着看宅子不是给了工钱嘛,怎地还给钱呢?“曹氏推拒不肯收下荷包。 ”婶儿,这不是工钱,是公子赏你的。“圆儿边笑着说话边伸筷子去盘子里夹菜。 方儿也笑道:”曹婶儿,咱们府里一向都是如此,主子对下人做事意,给些打赏是常有的事,你安心收下便是。” “这样啊!”曹氏犹豫着把目光转向榴花。 榴花正夹了砣酿油豆腐在碗里,见曹氏朝她看了过来,端着碗淡然道:“这是你用劳动换来的,收下吧!” “嗳!”曹氏这才眉开眼笑地收下荷包。 方儿也坐下开始用饭,尝过菜后夸曹氏厨艺好,跟镇上酒楼里的厨子差不多了。 曹氏得了打赏,又见大伙都吃自己做的菜,笑的眼都快没了。 方儿圆儿都是詹衡熠的近身小厮,两人用完饭,新泡了茶送进去,顺便收拾餐具。 曹氏打开荷包,里面有一两银子。 做一顿饭就得一两银子的打赏,大户人家还真是大方。她开始想着,要是能多做些子该多好! 方儿圆儿两人从里院出来后,又来问曹氏愿不愿意将厨娘的差事一起做了,每月另给二两银子的工钱。 曹氏差点乐疯,一个月二两工钱就做做饭,这么好的事上哪寻去? 傻子才不愿意! 夜里曹氏兴奋得睡不着,一直跟榴花叨叨明该做哪些菜式。 榴花见曹氏这样开心,便也帮着出谋划策。 詹衡熠的口味并不算特别挑剔,除开甜食和过咸过辣的食物,其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黄泥镇的特产不多,山珍野味也就那么几样,做菜只能就地取材,另辟蹊径。 榴花的厨艺不佳,无法亲自上阵做菜,然曹氏虽是一介农妇,在做菜方面倒是很有些天赋。榴花把前世的一些菜式做法步骤细细讲给曹氏听,曹氏居然能把菜做得八九不离十。 因着这些菜式做法新奇,就算做菜的人手艺比不上专业厨子,也能让人食大开。 就这样,曹氏在榴花的口头指导下坐稳了厨娘的岗位,且深受好评。 娘儿仨在镇上的子越过越有滋味,而在村里的陶有贵却是越过越凄惨。 在曹氏带着儿女离家后,陶有贵明目张胆的天天往张氏屋子里钻,村里人瞧见了,都说曹氏是被气走的,纷纷在陶有贵背后骂。 此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里正知晓,把陶有贵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但陶有贵和张氏是你情我愿,陶有贵又咬死要跟张氏白头到老,里正也拿他们没奈何。 张氏对陶有贵软语温存,尽力装出贤良柔顺之态,陶有贵觉掉进了窝窝,惬意舒极了。 只是没过几,张氏知晓曹氏将家里的银子全带走的事,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冷言冷语,夜晚不再让陶有贵进门。 偏陶有贵还不明白,以为张氏是在跟他闹小,过些子自然会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田里的稻子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收割。 往年有曹氏跟着一起下田干活,今年陶有贵只能独自割稻,回来后还要自己做饭吃,好不可怜。 稻子割上来后还要离,翻晒,两下来,陶有贵一亩田的活都没干完,他就想让张氏来帮忙。 张氏一听陶有贵叫她下田去干活,气得把陶有贵轰了出去,这么多年她从来没下过地,陶有贵这割窝囊废竟然想叫自己做那么辛苦的活,门儿都没有。 陶有贵只好憋着一肚子气自己下田,稻子还未收完,已经累了一层皮。 他看村里其他人家的稻子都收得差不多了,就想喊几个平关系好的人来帮忙,岂料他和张氏的事引起了村里妇人的鄙视与忌讳,都不准自家汉子跟陶有贵来往,汉子门皆找借口推。 陶有贵气到半死,骂骂咧咧回到家中,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开始回想家里从前的境况。 以前干完活回来,曹氏不管多累都会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天宝也会在面前嗲声嗲气的撒娇,至于闺女,虽然没有儿子那般亲近,可也还是会端水来给自己洗手洗脸,可如今,这样的子一去不返了。 入夜,陶有贵翻来覆去睡不着,把自己孤孤零零的处境和从前家里热闹温馨的场面相对比,一股怨气憋在口,如何也疏通不了。 娘的,都是这个臭婊子害的! 陶有贵跳下,悄悄地出了院门。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