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川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大雨倾盆,轰隆隆的雷声伴着闪电似要撕开夜空,与此同时还有医生抢救方嫣容时发出的焦灼声音…… “快,通知血库准备rh血袋!” “病人心跳慢,准备氧气机和电击疗法仪器,快!” 沈梓川刚靠近手术室,就听见赵莉哭天抢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容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容容吧,她还那么年轻,才刚刚度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我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宝贝女儿,求求你们,只要能救活我的容容,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方嫣容休克了。 在停车场被几个小混混污之后,脑部又承受了巨大的撞击,吊着一口气躺在手术台上,支撑了一天一夜,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撑不下去了,医院接连下了几张病危通知书。 空的走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停在赵莉身边,男人高峻冷的身躯不稳地晃了晃,“嫣容一定不会有事!” 赵莉哭得很伤心,是被一道惊雷给震醒了神智,头顶上的灯光打下来,落在她保养得当的圆脸上,面容憔悴而惨淡。 刚抬起头,看见了沈梓川,仿佛看见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扑过去一把拉住沈梓川的胳膊,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 “梓川,你和宋子健关系那么好,叫他多多安排最好的医生和专家,救救我的容容吧!容容她乖巧听话,从来没有得罪过谁,怎么就会受到这么可怕的伤害啊? 梓川,你告诉我,是不是晓染找人伤害了我的容容?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妒忌容容跟你的关系,嫉妒你的女人是容容……天哪,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把她从福利院抱回家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辛辛苦苦养了她二十六年,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方晓染,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这样对待我的容容,你不得好死!” 赵莉哭得泪水滂沱,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整层空的楼道,到处都充斥着她尖锐的咒骂声。 沈梓川缓缓低下头,递给赵莉一张干净的纸巾,“赵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嫣容出事!” 就在这时,医生拉开门焦急地走出来,“沈先生,医院里给给嫣容小姐输的rh血袋不够,差不多还需要400cc,您看该怎么办?” 这种血型俗称熊猫血,非常稀少。 这栋医院拥有几百号的医生护士,却没有一个人是rh血型。 就算是想给方嫣容献血,也无从献起。 沈梓川目光微微泛起冷意,沉了不到三秒钟,“多久需要?” “一个小时以内,越快越好!” “嗯。” 沈梓川淡淡颔首,迈动修长的双腿推门而入,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手术台上无声无息的方嫣容,身形踉跄,修长大手抬到了眉骨上,遮挡了线条立体分明的五官,也遮挡了眼角突然涌出来的气。 据他所知,在他身边认识的人群当中,拥有rh血型的非常罕见,方晓染,恰巧就是。 既然方嫣容被方晓染践踏成这般垂死的模样,那就让方晓染来献血,很公平! …… 大雨如瀑布倾泻而下,轰隆隆的雷声伴着闪电似要撕开夜空般。 方晓染痛苦地抱着肚子,发丝凌狈的贴在边,她气若游丝的睁不开眼,悲痛的呢喃着,“梓川,不是我,……我没有对嫣容下毒手,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 有人弯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安,“不要紧张,没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 话音刚落,方晓染痛苦地呻了一声,下体涌出大量鲜血。 孩子,我的孩子,谁来救救他?! …… “唔……好疼!” 腹部突然的一阵刺痛袭来,方晓染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醒来的时候,透过落地窗她注意到外面天昏地暗,狂风暴雨,夹杂着闪电炸雷,能把人吓得心惊跳。 她慢慢收回视线,扫到一片空的白,想起这是医院的vip病房,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悲痛的恶梦,心脏猛地收缩成一团,疼得快要不过气。 那天做清手术的时候,医生看着浸泡在容器里的小小胚胎,很遗憾地概了声:方小姐,真可惜,是个发育非常健康的男婴。 如果不是她无能为力,孩子到现在应该还在她的肚子里面,好好地呆着。 等过了十月怀胎,他就能瓜蒂落,顺利生下来和她见面。 可现在—— 孩子没了,被他的亲生父亲活生生地做掉了! 沈梓川,杀害了她孩子的凶手,她要离开他,离得远远的。 每见他一次,心就多痛一分。 她不要再见到他了,再也不要! 方晓染想起这个病房是由沈梓川一手安排的,脸瞬间煞白,猛地掀掉白被子,赤着脚惊慌失措地跳下,仿佛身后有可怕的洪水猛兽。 “太太,你怎么了?沈先生代过了,等你醒了就喂你喝些营养汤。” 李嫂打扫完毕卫生间,从里面走出来,注意到方晓染神不对劲,以为她害怕电闪雷鸣,急忙将她拉回到上,用被子包裹住她簌簌发抖的瘦弱身体,心疼地碎碎念,“你身体虚弱,这天气又变冷了,可千万别受凉冒。最近沈先生也不知道转了还是其他的,一天几趟从公司赶过来照顾你呐……太太,沈先生他长的英俊又有权有势,想要贴上来的女人大把,那个嫣容小姐不就也有这样的意思吗?亏她还是太太你的亲妹妹呢。 如果沈先生回心转意了,你就别再使子,好好跟他过子吧!呸呸……太太对不起,我多嘴了。” 方晓染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上,摇了摇痛的头,闭上眼轻声叹息,“李嫂你不明白,如果他心里有我,嫣容又算得了什么?” 原来梦里仅有的温柔,不是来自于萧景城,而是出自沈梓川的杰作。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和他的中间,横亘着宝宝无辜的一条小生命,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原谅他。 李嫂端来了营养汤,小心翼翼地喂着方晓染。 她食之无味地张嘴喝着,喝了不到小半碗,就再也没有了胃口,浑身乏力地往下滑落,软绵绵的躺回被窝,大脑雾茫茫一片,“李嫂,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李嫂“嗳”了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突然再次一开一合,随着轰轰的雷鸣声响,还有男人沉稳却愤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方晓染的边。 一阵迅疾的寒,扑向方晓染的脸庞,得她不得不把脸扭过来,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地注视着突如其来的男人。 沈梓川,她到心坎里的男人! 窗外雷电加,雨水夹杂着风啸,无情地冲刷拍打窗户,发出恐怖的声响。 但再恐怖,也比不上眼前的男人此刻带给方晓染的惊骇觉。 方晓染嫌灯光太刺眼,只留了头的一盏橘黄台灯,黯淡的光线里,她安静地看着沈梓川,神极差,面疲惫鸷,眼脸染了一层淡淡的青黑,腔烈上下起伏,浑身像是蕴含着一股抑不住的怒气。 盯着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凉薄和残忍,一副恨不得马上要把她死的神。 时间一分一秒。 方晓染望着他恨不得立马剁了她的样子,纹丝不动,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 男人咬牙切齿,“嫣容快要死了,你意了?” 强忍着心口刺骨的剧痛,方晓染不言不语,回予他的,是沉默。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