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健的一番话,犹如响雷炸在方晓染的脑顶,她抬起绷僵的脸庞,飘忽地笑了笑,“宋院长,那你想要怎么样,需要我给他赔命吗?” 听罢,宋子健撇了撇嘴,特别无奈,“方晓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只是跟你提个醒,万一梓川哥哥出了惨重的意外,你也别想逃掉责任。” 造孽啊,一个两个的,非要这样犟吗? 以前方晓染心喜梓川的时候,梓川对她的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现在呢,梓川心里有她了,她又狠下心往死里折腾,到底谁对谁错,还真是说不清。 男人以往总是吊儿郎当的脸垮了下来,深深叹息道,“方晓染,就当我这做哥的求你了,一会儿如果梓川哥哥做完手术醒了,你能不能别那么拗,好言好语哄他几句,让他开心点,心情好点,身体就能恢复得更快一些,毕竟吧,他好你也好!” 方晓染抬头,不明白这男人的态度变软了是几个意思。 但心里却能受到,他和纪穆远确实百分百真心关心着沈梓川,不掺杂半点死心。 宋子健垂眉叹气,说得那叫一个苦口婆心,“作为旁观者,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一次梓川哥哥是真的想把你追回来好好过子,咱能不再折腾吗?” “我没有要折腾他的意思。” 方晓染冷淡笑了下,“宋院长,照你说的,沈梓川他打我一巴掌的时候,我得受着,不可以心存怨恨,他再给我一颗甜枣的时候,我得接着,要对他恩戴德,是这样的意思吧? 可惜,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纪穆远那边已经和张老医生沟通完毕,蹙眉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恰巧听完了方晓染的话,难得对她说了句公道话,“有果就有因,闹成这样也不全怪你!不过梓川如果醒了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方晓染,我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两个人好好谈谈,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后,是再续前缘,还是各自婚嫁,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和子健都收手不管,如何?”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方晓染没有再反驳的余地,只能僵硬着脸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走到偏僻的一角,给公寓里的萧歌打电话,“我在医院,遇上点急事,宝儿就先拜托你了,她最喜听白雪公主的故事,你讲给她听,很快就会睡着。” “妞啊,宝儿小祖宗已经被我连哄带骗给得睡着了。咦,等等,你不是和我堂哥开房去嘿咻了吗?跑去医院干什么? 卧槽,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居然玩到要去医院的程度? 让我猜猜啊,堂哥给你了高尔夫球,还是了麻将牌?” “都不是。” 方晓染急忙打断了电话那端某污神的浮想联翩,抬眸扫了眼手术室上方不断闪烁的红指示灯,两片瓣抿得发白,“沈梓川在医院抢救,我和你堂哥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纪穆远强行把我带了过来。” “沈梓川在医院抢救?他是不是快要死了?卧槽,简直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哈哈哈,妞啊,我要不要出门去超市买几箱烟花在楼下放一放以示庆祝?” 一时间,方晓染有些啼笑皆非,刚要开口说话,波光转时,注意到了手术室的指示灯悄然灭了,门被医生从里面打开,推出了一张大推,白被子下,包裹住沈梓川消瘦颀长的身躯。 白手术帽下面,是男人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 他安然闭紧了双眸,惨白的眼皮安静地垂搭在眼脸处,鼻端了氧气罩,无声无息没有半点温度,几乎看不到膛上下起伏的痕迹。 受伤染血的腔掩盖在被子底下,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 方晓染挂断电话,望着这男人难得一见的虚弱模样,愣愣怔怔,眨眼间泪水掉落下来,滴溅在冰冷的地板上,灯光下泛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明明该恨死他的,她泪做什么? 方晓染眼眸里出茫疑惑的神情,咬紧嘴,不出声。 “梓川哥哥,醒醒,别睡了行不行?妈蛋,再睡下去,你女人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宋子健一边跟着推往前走,一边叽里呱啦碎碎念,偶尔还斜斜地眯着眼睛瞪方晓染,不屑地哼了哼。 方晓染装作没听见,低着头飞快地眨着眼睛,把眼角的泪意,一并给眨掉。 纪穆远无意中回头,眼尖地发现她在默然掉眼泪,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样毫不在乎梓川,心情一时复杂得很。 条件反地放慢了脚步,等方晓染幽幽跟上来后,深邃视线扫了眼她,沉沉地开了腔,“医生说了,未来三十六小时是危险期,如果梓川能醒过来,就平安无事,如果不能醒,可能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方晓染低头默默听在耳里,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真到了这种非生即死的境地,埋怨也好,仇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惟有他活着,宝儿娇的小生命才有机会延续下去。 重症监护室。 方晓染透过玻璃窗,见沈梓川身上了透明的管子,体连绵不断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毫无知觉,安静如水面地躺在病上,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的,恍如死人。 陪护到翌凌晨六点半,萧景城匆匆赶来了,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和营养汤,望着方晓染青黑的黑眼圈,心疼又心酸,“染染,一整夜的,你就傻傻守在他边,都不知道偷懒睡会儿吗? 他就那么好,值得你彻夜不睡守着?”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躺在病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比他帅一丢丢,能力比他强一丢丢而已,到底哪里比他更好了。 此刻虚弱得堪比三岁小孩,只需要他动一下小拇指就能摁死掉。 方晓染早就洗簌完毕,接过营养汤喝了几口,觉麻木的身体总算是活过来了,足地叹口气笑道,“景城,我守着他,并不是为了他,我其实是为了宝儿的。” 提到宝儿,萧景城不再吃干醋了,着方晓染吃完所有的东西,又找小护士在这层楼单独订了间vip病房,冷沉着脸亦步亦趋押着方晓染进去休息,没有斡旋的余地。 方晓染太疲倦了,便没有抗拒他的好意,刚躺到上,就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到了第二天下午,仓促扫了眼手腕的表,离医生认定的三十六小时不多了,急忙从上翻滚下来,踉踉跄跄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与踏步进来的萧景城撞到了一块。 方晓染顾不得额头传来的疼痛,一把抓住萧景城的手臂,焦灼不自知地问,“他怎么样了,醒了吗?”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