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脑后裹着白纱布,并不觉得可笑,相反,显得寒气森然。 沉冷可怖的眸光,迸在方晓染的脸上,瞧得她心惊跳。 焦灼之下,她猛然用力挣开萧景城扣在自己后脑勺的那条手臂,下意识去看冷漠伫立在房门口冰着一张俊脸的男人,颤抖着两片瓣小声说道,“沈梓川,刚才,刚才你看到的那件事,我可以向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沈梓川顺势关拢了房门,闭合得严严实实。 拔的身躯,立在门边,一动不动,表情似乎静默淡定,但周身萦绕的一层层寒,无形中几乎要把整间病房的空气都冻僵,能冷得人瑟瑟发抖。 无论他怎么严防死守,萧景城总能找到机会跟方晓染见面,并且两人的关系,如今看来,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那么简单,到底该拿这个折磨他的小女人怎么办? 两个小时前,他在病房里一边看沈白一大早送过来的公司各类紧急待处理的合同,一边等待方晓染带着方宝儿吃完早餐回来。 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方晓染两母女回到病房,不由得心头一紧。 吃个早餐而已,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没有半点犹豫,沈梓川立即给方晓染打电话,却发现,她没有拿手机,他送给她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嗡嗡作响。 那一瞬间,沈梓川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断定方晓染一定是带上女儿一起去看望萧景城去了。 方宝儿被方嫣容派遣来自于东南亚的亡命之徒绑架走了的那次,得益于萧景城的搏命相斗,才让沈梓川能够及时营救女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关于这一点,他对萧景城一直心存。 留神到萧景城断了肋骨伤痕累累,几乎快要去了半条命。 当时,沈梓川考虑到这栋隐秘的医院有全世界最著名的主刀医生,对萧景城的病情非常有帮助,便让纪穆远安排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萧景城送到了这里,和方宝儿萧歌同一栋医院。 为了不让萧景城刻意找到方晓染,他不仅把萧景城放置到了最偏僻的地盘,没有电梯,出入非常不方便,而且还在方晓染活动的那层楼安置了大量的保镖,绝对不允许与萧景城有关的人员接近方晓染。 对于萧景城这个多年以来一步步成长为可堪一战的情敌,沈梓川再也不可能和从前那般不屑一顾掉以轻心。 很多时候他也想过,如果不是他早一步先走进了方晓染的心,也许,萧景城就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方晓染心尖上的人。 这个如今几乎可以论为对手的男人,长达十多年对方晓染不离不弃,一颗真心双手奉上的深情厚谊,绝不是他能比拟的。 要彻底得到方晓染的心,他就不能自私强势地着她只选择自己而放弃掉萧景城。 虽然沈梓川早就接受了萧景城是方晓染一辈子蓝颜知己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冲上四楼推开房门看到方宝儿坐在沙发上捧着漫画看得眉开眼笑,再推开里间的房门看到萧景城扣紧方晓染的后脑勺吻的时候,浑身的血直往脑顶上冲涌。 那股翻滚的气血,刺得他动过手术的那部分脑神经钻心锥疼,一瞬间,竟荒谬地觉到他成了这幸福一家三口的入侵者和破坏者。 “就,就刚才你看到的那件事。” 方晓染硬着头皮回答沈梓川的问话,见他长久地伫立在门边,面无表情冷着脸,好像一点都不介意她被萧景城强吻一事。 但他越是风淡云清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方晓染手心沁出的冷汗就越多,嗓音开始发起了抖,“沈梓川,有什么事,我们先出去再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就在这里说。” 沈梓川沉地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慢条斯理解开西装外套的唯一纽扣,又解开了衬衫袖口的纽扣,一点点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位置,整套动作看起来行云水,分外的优雅人。 方晓染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愣怔地盯着他,不知所谓。 接下来的一切,好像电影镜头里的快进键,快到方晓染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只觉得一阵冰寒的飓风从身后刮过,刮到了萧景城的身边,不到半秒的功夫,萧景城亲吻到方晓染的嘴,就遭遇到了霹雳般的连环拳暴击。 浑身戾气汹涌的男人,不开揍萧景城身体的其他部位,只固定在他的两片上,一拳又一拳,简单暴。 直到萧景城毫无还手之力,角开始绷烂开裂,一点点往外溢出殷红的鲜血—— 方晓染慌得大叫,“住手!沈梓川,你给我住手!是不是一定要把景城打死了,你才高兴?” 也不知道她的那句话刺了沈梓川,男人出手更加狠冽,抬手又是一记凶狠的挥拳,重重地砸在萧景城的舌间。 “嘶!” 萧景城发出了钝刺的闷痛声,鼻血横,把方晓染瞧得快要急疯了,惊慌失措地冲过去拉扯沈梓川重创萧景城的那只手臂,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猝不及防的强吻,竟能够把这个男人刺到快要打死萧景城的地步。 如果她要与萧景城要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方晓染却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尤其是身处高位说一不二的强权男人,亲眼目睹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吻,是何等的嫉妒和狂躁? 沈梓川不理会方晓染拖拽他的那点力度,却顾及控制住手臂挥动的幅度,以免误伤了她。 萧景城本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再加上被沈梓川给狠捶了一顿,早就疼的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一边摇着头无力躲避,一边细弱游丝地说道,“染染,让他揍,他揍我,我开心,开心着呢。” 妈的,沈梓川有种就把他直接死,不死他,等伤养好了,他一定不会让沈梓川轻而易举抱得美人归。 就算抢不走方晓染,他也要让沈梓川多膈应几回,以免这个混账男人越容易得到方晓染,就越不珍惜她。 外面,传来方宝儿砰砰澎澎的敲门声,“妈咪,爸比,还有干爹,你们在里面干嘛呀,好吵,你们好吵,吵得我一点都看不进去樱桃小丸子。” 刘颂站在小家伙身后,眸光闪烁,脸上一片沉思,却沉默着没有发声。 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看来,适当的苦计,很有可能更让萧景城增加了在方晓染心里的份量。 这对萧景城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刘颂拧紧眉头听着里面拳头砸入骨发出的沉闷钝响,选择了袖手旁观。 房内,方晓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的话,支支吾吾,“宝儿乖,妈咪陪着你爸比干爹在讨论事情,你先去看会儿漫画啊,等讨论完了妈咪就带你回去找你的干妈玩。” 沈梓川闻言,立即蹙紧了眉头,缓缓把高高抬起的手放下,停下动作,视线一转,盯着方晓染两瓣娇红肿的,深邃眼眸掠过了一股尖锐的刺痛。 男人沉寂地狠眯了眯眸子,那般好看到几乎可入画的眉眼,此刻黯淡如尘,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脑海里,始终停留在方晓染与萧景城情亲吻的那一幕,久久无法放下。 她口口声声说对萧景城只有兄妹之情,绝对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深情,可刚才,那个弯俯倒在萧景城身上,亲密接吻的女人又是谁? 她还他吗? 这份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一刻,他不想自欺欺人,可又不得不自欺欺人! 原因无它。 只因为,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就丢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再也找不回来,他也不想找回。 除了她,再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了。 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六年前他让方晓染伤心绝望肝肠寸断,六年后的今天,反过来,她让他痛彻心扉五内俱焚。 “方晓染,背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男人偷摸亲热,你就这样给女儿做这种好榜样??别忘了,你是我沈某人的太太,明媒正娶的太太!” 大概被刚才的画面刺狠了,哑着嗓子嘶吼完这句话,沈梓川的脸沉白,难看得吓人。 他突然觉到呼极度困难,浑身的气血翻腾持续窜到脑部血管中,不仅他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全部被光了力气,还令他产生了耳鸣,嗡嗡作响。 视线一片白茫茫,模糊不清。 脑海里那经过手术的血管,脆弱无比,本承受不了这股血汹涌如海啸般的冲击。 沈梓川倏然闭紧了眼眸,太的青筋脉凸爆,伴随额头滚滚而落的冷汗,整个昂藏立的身子,一寸寸轰然地往后倒塌!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