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染愣了一下,见病房里没有萧歌的身影,连忙四处找寻。 她绕了一圈,发现卫生间没有人,厨房里没有,另外一个小型休息室里,也没有找到萧歌的影子。 方晓染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萧歌究竟跑哪里去了,就算她打电话给萧歌也没用,因为现在萧歌手里没手机。 “歌,你在哪里呢?” 刚要出门去找医生和护士问个究竟,方晓染忽然察觉到病房落地窗台边的素窗帘不知道是不是大风吹袭的缘故,起了很大的弧度,帘子的下摆,甚至从方晓染的手臂轻轻刮擦而过。 她呼喊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视线缓缓地移过去,看到窗帘后面有道朦胧纤细的影子。 “歌,是我,你醒了啊,觉身体好些了吗?”方晓染放缓脚步,一边慢慢地挪过去,一边轻柔地问着话。 “染染,我醒了一会儿了,你放心,我没事。” 窗帘后面,传来萧歌有气无力的声音,虚弱极了,透着一片沉沉的死寂。 “歌,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厨房的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有,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说话的功夫,方晓染已经挪到了窗台边,伸手轻柔地掀开了素帘子,那一霎那,她看到萧歌紧挨着墙角半蹲半坐,头部微微抬起,一双无神的凤眸,正在盯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发呆。 听到身后的动静,萧歌没有回头,而是慢慢地摇了摇头,“染染,别那么麻烦,我肚子不饿,也没胃口。” “可是……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方晓染的脸变了变,说话间声音也含着一丝颤音,“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我放心不下。” 萧歌闻言,心里似乎有了某种触动,终于把头扭了过来,朝方晓染缓慢地说道,“染染,我真的没事,好吧,我答应你,一定会让自己快点好起来。” “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说完话,她又把自己往墙角里面用力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墙壁里面去。 那场猝不及防的鞭待,似乎把她完全变了个人,变得畏光怕黑,变得胆怯怕事。 面对这样脆弱的萧歌,方晓染心疼死了,心知肚明是萧景逸的那顿狠戾杀,让萧歌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心理影,内心极度不安全,并且潜意识对每个接近她的人产生了严重的排斥。 她甚至连萧景逸三个字都很少提起,就怕再次刺到萧歌,导致她受到第二次伤害。 “歌,你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问题,都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萧歌没有吭声,只轻轻地,轻轻地点了下头。 面对拒绝沟通的萧歌,方晓染没有办法,只能转身离开。 刚走出病房,她想起答应萧景城把新的电话号码发送给他,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息过去。 刚发送完,萧景城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萧景城本人,接通了电话,才知道那端的人竟是刘颂,态度很温和地说道,“方小姐,一个小时以前萧总转院了,现在安置在市立医院,他代我先别告诉你转院的事,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你。” 方晓染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一紧,“嗯,我知道了。” “好,那就这样,不打扰方小姐,我挂电话了。” 那端隐约传来萧景城低哑的声音,似乎在问刘颂公司上面的事,刘颂便挂得很急,啪的一声就断了线。 方晓染眉头一蹙,知道萧景城急着转院,都是为了她着想,以免她在他和沈梓川之间左右为难。 只是啊,他待她越好,越为她考虑,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 揣着复杂的心绪,方晓染走回了方宝儿的病房,安静地瞧了会儿女儿沉睡的小脸蛋,重重叹了口气,倒在了上。 她还是什么都别想了,先把女儿的重症治疗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一连半个月,方晓染除了陪护女儿,就是每天一次去探望沈梓川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然后把很多时间都用在了陪伴萧歌,试着让她的心理影一点点逐步消散。 子过得繁忙充实。 周的早晨,方晓染起得很早,见方宝儿还在甜甜的睡梦中,俯在小家伙的额头印了一个温暖的吻,然后拿了保温盒,准备去食堂给萧歌买点热气腾腾的早餐。 最近一段时间,萧歌已经能吃点东西,胃口在慢慢恢复,尤其很喜食堂做的一种用各种蔬菜和碎做成的末丸子。 萧歌开始愿意进食了,方晓染很开心。 之前一直靠着输送营养,萧歌的身体,瘦到风吹就会到的纸片模样。 一开始,她并不明白萧歌出生于大富大贵的萧家,怎么会那么吃这种很普通的吃食。 后来,通过凌的聊天中,她才知道,这种吃食,是萧景逸年少困苦时最吃的。 歌一定是惨了萧景逸吧,才会他到到了这种入骨的程度。 就算心里面排斥他,但她的胃部,也会忠实地记得他最的口味,并不自觉地让她自己也上它。 想到萧歌好端端的被萧景逸给折磨成这幅脆弱不堪的模样,方晓染心疼极了,内心也更加地痛恨萧景逸。 等方晓染从食堂买了吃食走进来,深黑的目光注意到病上的萧歌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着头,嘴角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听到方晓染轻巧的脚步声,她慢慢地转头,惨白的一开一合,低声喊了声,“染染,我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今天给我安排出院手续吧。” “这么快?” 方晓染手一抖,差点把保温盒扔在了地板上,反应过来时,连忙制住脸上的慌,平静地问道,“歌,你想出院,我不反对,但你有没有做好出院后的打算呢?” 萧歌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伤,“我想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我大学有个女同学,在昆城的某个旅游区开了家民宿旅馆,两个月前她就邀请我去跟她合伙,当时我只想着呆在桐城离萧景逸更近一点,就拒绝了她的好意。 如今,我想清楚了,既然我接受不了萧景逸隐藏的真面目,也没办法原谅他对我造成的伤害,那么我不如离开桐城去过一段全新的生活。 染染,你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神也恢复得差不多,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有过的清醒。” 她边说边抬起头看向方晓染,消瘦的眉眼布倦怠和隐痛,神淡淡的。 方晓染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她的耳畔传来宋子健咋咋呼呼的叫囔声,“小嫂子,人呢?快点,快出来,有事,有天大的事!”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