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里。 方晓染还没有完全从昏厥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腹部筋得很厉害,有点疼,更多的,是她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不吃不喝,胃部空空如也,整个人都饿极了,才导致了她浑身发出搐般的后遗症。 胃痛带来的后果,就是一向在肚子里还算安静的小宝贝也格外的不舒服,不断地闹腾,小手小脚在方晓染的肚子里面踹来踹去,双重痛苦下让她忍不住从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声。 “唔……” 还没睁开眼,方晓染就难受得脸布冷汗,汗涔涔的,浸透了她额头的头发,丝丝缕缕紧黏在她的脸上,把她那张惨白的面容衬得越发苍白。 “老婆,是肚子疼吗?” 沈梓川立即俯身低头,伸手过去给她轻车路地温柔按摩凸起腹部的周边一圈,力道用的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大概是受到了亲生父亲的安抚,小家伙接着踹了几下,就乖乖的没有再继续折腾了,这让方晓染轻松了很多,慢慢的一点一点艰涩地抬起眼皮,陡然看到了一张悉的英俊轮廓牢牢地贴在她口上方,吓得脸一变,眼角情不自地红了,“沈梓川,你干什么?放手,放开我,我不要你按摩,你走开,马上走!” 见他没反应,依旧把大手搁在她腹部,一圈一圈柔柔给她按捏,她的眼圈红得更厉害,乌黑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小脸上的痛和悲伤,抑不住,“沈梓川,我现在心情很差,你走吧,你马上离开好不好?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用尽全力嘶声吼了出来。 她心里都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不能匹配方宝儿的骨髓,这是天意人,没有办法,不关沈梓川的事。 但她就是心里很痛,就是很想把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都发在他的身上,让他也受受她心底那股五内俱焚万念俱灰的滋味。 她甚至不无怨念地想着,如果不是沈梓川冷暴力她四年,不强硬地着她离婚,不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牢狱而不管不顾,也许,她的宝儿,就不会早产,更不会患上那种该死的血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怪他! 她恨死他了! 没想到,她刚刚清醒过来,就态度坚决的要赶他离开,男人震惊了很久,也愣怔了很久,才慢慢地回过神,薄无比艰难地动了动,“宝贝,你刚才,在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那些字字句句,都是真实。 自从她昏不醒后,他担忧她,焦虑她,夜无法成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陪护在她身边,哪怕她这里有数不清的女医生护士甚至还有萧歌轮照顾,但他谁都不放心,坚持自己一个人守着她照顾她,喂她喝水,给她擦脸洗身子换衣服,结果呢,换来的,是她一句“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 此时此刻,面对毫不领情他二十多个小时辛苦煎熬的方晓染,沈梓川勾苦涩笑了下,终于对四年婚姻里遭遇他一次次冷漠无情对待的她有些同身受了。 有些刻骨的伤痛,没有亲身品尝一回,就永远也受不到当初那些一,由他亲手刺进她身体里的刺,到底有多么的痛!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曾经承受了多么疼的痛了。 深邃目光看着她雪白的小脸,沈梓川喉间哽酸得厉害,内心的愧疚更深,却也知道她厌恶他的心结,都在能不能给方宝儿找到匹配的骨髓上面。 呼紧了紧,他慢慢从她的肚子上收回了一双大掌,沉透地凝着她,哑声说道,“宝贝,有一件事,我要跟你郑重说声对不起!上次的认亲一事,是我大意搞错了,其实,你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果然,他的一番话,住了方晓染的注意力。 不再纠结他这个人赖在她的边还不麻溜滚蛋,而是皱紧细眉,动粉白的两片,嗓音钝哑地问道,“沈梓川,你的意思,之前认的程兰,不是我亲生母亲?” “对,她不是!但你真正的母亲,跟她有些关系。” 沈梓川抿着薄,沉了两秒,没有告诉她实情,转而轻声问道,“他们就等在外面走廊上,你现在,想不想见上他们一面?”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方晓染愣住,心底飞快划过了一抹什么,呼突然变得很急,“沈梓川,我的亲生父母都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宝儿的病,有救了?” “这个……我不能保证,需要全套的检测做下来才知道最终的结果。但你一下子多了三个亲人,我想,三个人里面,总会有一个合适的。” “三个亲人?是不是意味着,宝儿的病症就多了三份痊愈的希望?” 方晓染忽而变得越来越动,雪白的脸泛起了一抹绯红,呼也越来越急促,她伸手,攥紧了沈梓川的一条手臂,有些长的指甲,几乎陷入了他的肌里头。 这会儿,她才留意到他竟然比平常矮了不少,坐在轮椅上,两条腿打了石膏板,也不知道在她昏之际,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此刻,方晓染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方宝儿有希望救治这件事上,完全忽略了沈梓川的异常,只紧紧地拽着他,一刻不放松,希翼的视线,深深地盯着那扇虚掩的房门,语无伦次地喃喃道,“沈梓川,进来,叫他们进来,救宝儿,要他们答应救宝儿的命!” 她这一动,又扯到了饿到萎缩的肠胃,肚皮又开始突突地跳动,疼得她倒了一口冷气,把手收了回来,重新落到肚子上,痛苦地闭紧了双眼,“嘶,疼!沈梓川,我肚子好疼啊!” “宝贝,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沈梓川被她这幅凄惨的模样给吓得深刻眉眼狠狠拧了起来,赶紧抬起长臂,用力摁病上方的警铃。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