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黑,惟有一两颗星子悬在瀚浩的天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黑暗中,方晓染明白江曼夜一定带人赶来了,却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但从不断呼啸的子弹声中,能听出来,人数一定不少。 她不知道在能见度这么低弱的情况下,沈梓川是怎么觉到江曼夜终于追上来了。 但她却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不能自己给予自己妥善的照顾,就一定会拉了沈梓川的后腿,到最后,她和沈梓川,一个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方晓染狠狠咬住了瓣,刺辣辣的疼痛,令她勉强稳住了慌的心神,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右脚慢慢地踩向了油门。 沈梓川跳下车的时候,只把车停住了,但没有熄火,只要方晓染踩下油门,车就会立即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与沈梓川背驰而行。 外面呼啸的子弹开火声,在死寂的夜中,砰砰作响,间或有一两颗,中了车窗,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却奇异地没有穿那扇薄薄的车窗,更没有伤害到方晓染身体的任何地方。 于是,她明白了,这辆车,也是沈梓川早就特意安排好的防弹车。 只要她能就此迅速开车离开,她的命,保下来,估计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她走了,沈梓川呢? 难道她一个人逃之夭夭,就任由沈梓川一人面对江曼夜以及江曼夜背后带来的无数保镖和杀手? 不,她做不到! 方晓染脑海里飞快地闪现了若干的念头,最后,都化为了死寂,她下不了决心,挪不动腿,也踩不下油门,直到被沈梓川伸手重重地在车尾推了一把,“宝贝,快点,赶紧走!” 敌暗我明,方晓染不敢打开车灯,只急急地摇下了车窗,留了一条狭小的隙,扭头朝昂然站在车尾以一己之力护着她的男人,眼眶一点点泛红,用最大的声音,大声喊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沈梓川,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我们一起死!” “怎么就这么犟呢?” 面对执意要留下来陪他一起生死与共的方晓染,沈梓川毫无办法,只能勾无声地笑了下,继而宠溺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一心恋的女人,不怕危险,不惧死亡,只要能陪着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害怕,更不怕即将到来的死亡影。 眼下,江曼夜已经步步了过来,方晓染要走,也来不及。 既然只能一起留下,那他就要各方面考虑周全,哪怕拼了他的命,也要护住她的命,已经她肚子里孩子的命。 夜幕重重中,他听风辨音,眸光陡然一厉,闪身躲开了一颗疾驰而来的子弹,并迅速地还击过去。 “啊……” 那边,大概五米左右的角落里,立即传来一声喑哑的惨叫声,很快,就倏忽消失了,再也听不见。 紧接着,沈梓川眸光冷如冰霜,立马捕捉到了江曼夜那种经过严格训练非常特殊的脚步起落声,她大概,在他左臂侧边的位置,距离三四米开外的地方。 并且,她带来的人也不少,后面一辆辆硕大的吉普车,灯光雪亮,正轰隆隆朝这边疾驰过来,把附近方圆五六里的地盘,照耀得如同白天。 而他的手里,只有一把手,以及车厢备用的几机关,要与这么一大帮人对峙,胜算的可能,非常渺茫。 除非,他带着方晓染能撑到纪穆远率领人手过来救场—— 沈梓川抿紧削薄的冷,脸沉冷了下来,当即调转头,对准江曼夜的方位,毫不犹豫了一梭子弹过去。 江曼夜身手矫健地躲过,眯起一双冷的眼睛,冷酷无情,手里端着一把手,遥遥地,指向那个令她恨织的男人,双眼血红,“阿川,你这是要带着你的弱婊去哪里游山玩水啊?一路上玩得太嗨,连你那些手下的命都不要了吗?” “知道我这一路赶来,干掉了你多少人吗?你的锐手下,包括司机在内,总共五十号人马,全部都被我的人死了,真他妈啊!” “阿川,我这次带来的人马,可不是仅有三脚猫功夫的废物,他们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特工,包括我在内,足足一百二十名,我就是轮番战,都能拖累死你!” 江曼夜一边残忍哼笑,一边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挡在车尾牢牢护着方晓染的男人,眸底的恨意,比桐江的水还要连绵不绝,“阿川,我这个人,非常记仇,从你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亲自手刃了你!今天晚上,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的弱婊,陪着你一起死,一起去下地狱!” “阿川,怎么不动手啊?你不会想着拖延时间,等到纪穆远来救援吧?”江曼夜挑起冷媚的眼尾,得意地大笑,“纪穆远那个蠢货,钻进了我的圈套,陷入了桐山的悬崖顶上,没有一两个小时,他飞都飞不下山。等他率领锐再赶到这里营救你,你和你的弱婊,早就死透了,哈哈哈!” 江曼夜嚣张至极的笑声,响彻在死寂的空气中,惊飞了树林中的小鸟,也惊呆了坐在车内的方晓染。 她没有想到,江曼夜来得如此快,也没有想到,江曼夜对沈梓川的恨意,汹涌滔天。 这样一来,沈梓川和她,单匹马的两个人,想要从一百二十号特工手里逃,简直比登天还难。 怎么办? 眼下,她和沈梓川该怎么办啊? 可就在这时,那边,一辆辆的吉普车大概在拐弯,雪亮的灯光没有照在这边,旋即扫到了另一片天空,余下了大片大片黑漆漆的暗夜。 夜里,方晓染猛然注意到,车尾那道昂藏如松的男身躯,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见了。 甚至,连他的呼声,她都觉不到。 方晓染的心骤然深深地提了起来,却又不敢在这种危急时刻发出喊声惊动他打断他的计划,只好在护着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下,拼命地往下蜷缩身体,低自己的头,几乎要钻到了座位底下去了。 一颗紧张的心,嘭嘭嘭,跳得心慌而紊。 江曼夜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个鬼一样的男人,突然就从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只留下一辆防弹车,以及车内的那个弱婊。 这个时候,江曼夜痛恨自己来得太急,没有带上炸弹之类的猛火。 否则,就那么辆防弹车,几包炸药砸过去,连车带人都会被轰炸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哪还会像现在这样,让方晓染那只弱婊舒舒服服地躲在车内,优哉游哉。 江曼夜心知肚明沈梓川的实力,警惕万分地四周看了看,然后,媚惑的眼,斜斜地瞥向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老左,阿川他鬼鬼的,你和你的人,小心点!”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