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绷着笑:“臣也很期待,欧志三人的表现。” 还是要谦虚的嘛,不能骄傲。 弘治皇帝似乎也看出了谢迁和王鳌骨子里的傲气,不失笑:“是啊,拭目以待。” 其实他拭目以待的,未必是欧志三人,而是方继藩…… 这个家伙,不会只有那么点儿功夫吧,好歹……也得让他的门生,进入二甲才是。 他猛地想起,在这会试的问题上,好似刘健一直缄默不语,他看向刘健:“刘卿家何故不言?” 刘健沉片刻:“老臣……也拭目以待。” 弘治皇帝抚案……笑了。 却在这时,有宦官匆匆进来:“陛下,不妙了,詹事府火起。” 弘治皇帝脸上的笑容凝固:“何故起火,出了什么事?” 毕竟是关心则,弘治皇帝瞬间脸蜡黄。 “已经扑灭了,殿下……放了个炮仗,震耳聋、火光四溅,好在只烧掉了半个屋舍,倒也没什么大碍。” 弘治皇帝面古怪起来。 看看人家,人家为了自己的前途,寒窗十年,伏案考试,那家伙呢,那家伙天天做一些狗倒灶的事。 弘治皇帝忍不住觉得自己手:“明让他来,还有那个方继藩,一并叫来,朕的鞭子呢?” “陛下……”刘健苦笑:“放炮仗,没什么不好,少年郎,喜庆嘛,或许是因为……方继藩三个门生考完了试……所以……” 刘健心里,竟有一种奇怪的觉。 这方继藩不管怎么说,也有三个北人士人做门生,这家伙丢脸,好似让自己老脸都搁不住一样。 虽然是三个歪瓜裂枣,可不也得洗洗干净,装点一下门面吗? 弘治皇帝脸稍微缓和一些:“命人好生看住他们,朕总有不详的预。” …… 方继藩几乎是一路溜回家里的。 看到起了火,他眼睛都直了,想对着朱厚照一通怒吼,你妹的,叫你装这么多药。 可细细一想,他不就是有一个妹子吗?还如此温柔可,算了,看在他妹子面上,原谅他。 于是匆匆开溜,免得到时候,陛下那小皮鞭砸在自己身上。 回到厅里,便看父亲方景隆喝着茶水,一面和杨管事在吐槽:“这些南方来的读书人,还真是可恶,在外头造谣生事,说什么不堪一击,气死我了!” 杨管事也显得很不,他就是北直隶的秀才,欺人太甚哪这是,何况,这欧志三位举人,可都在府上。在杨管事心里,这就是一家人,外头的人居然如此侮辱咱们北直隶的士人,哼,他怒气冲冲地道:“就是,欺我们北直隶无人。” 一见到方继藩回来,方景隆忙笑道:“继藩啊,当值回来了?吓死爹了,爹方才还听说,詹事府起火了呢,想着若是起了火,不会是你放的吧,现在你回来就好了,这定是詹事府里的奴才们不慎,没咱们方家的事就好。” 方继藩其实很想告诉他,这把火,还真和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关系,不过看着喜气洋洋的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便笑道:“爹也关心会试的事。” “自然。”方景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方继藩转移了话题:“主要是南方的士人可恨,看轻了咱们,为父还就不信了,欧志他们三个,这般的用功,为父是看在眼里的,噢,那个唐寅,难道脑子就比别人金贵一些,凭什么就比欧志他们强?岂有此理,气死为父了!” 方继藩慨道:“爹真是明智啊。” “还有更明智的。”方景隆眯着眼,低了声音:“为父也去押注了,让刘账房去下了五万两银子的注,那个唐寅太可恨,为父就买他赢,哼,他赢了又如何,赢了,不还给咱们方家挣钱吗?” “……”卧槽……方继藩脸都绿了,这个理论他琢磨不透啊。 方景隆手搭在方继藩的肩上,其实这事他想瞒着的,不过账上这么大笔银子的支出,怕是瞒不住。于是语重心长的道:“反正我们横竖都不吃亏,唐寅这样的可恨,不从他身上挣银子,过不去,是不是?” “……” ………… 一连数,贡院那儿,终于放出了文告,将于二月二十七放榜。 消息一出,京师都是翘首以盼。 不只是来考的读书人,便是京中其他僧俗人等,也都对此期待无比。 此次会试,下注的人实在太多了,上至王候,下至贩夫走卒,都免不得想要过过瘾。 等到了这一清晨,唐寅在客栈中刚起,徐经等应天府的读书人便已寻上了门:“伯虎……伯虎,快,快,再等一个时辰,就到了吉时,要放榜了。” 唐寅匆匆洗漱,他的伤已大好了,只有腿脚还是有些不便利,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即便过去了一百天,却还需一些子痊愈。 他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忐忑,整了衣冠,便和徐经等人出门,许多士人七嘴八舌,他们既希望唐寅能拔得头筹,又希望自己能够金榜题名。 众人结伴而行,沿途有认得唐寅的,好事者们也纷纷跟了来。 到了贡院这儿,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往年要多的多,乌的,仿佛见不到尽头。 可有人大叫:“唐解元来了……” 于是乎,无数人自动的分开了人,纷纷敬重的朝唐寅看去。 远处,有人大吼:“唐寅必胜,唐寅必胜,唢呐吹起来。” 呜呜呜…… 那呜咽的唢呐顿时威慑全场。 要知道,在后世,唢呐乃是传说中的乐器之王,无论是什么乐器,中的、洋的,只要唢呐出场,管你发什么声的,都得乖乖盖下去。 所以此时几十个汉子鼓着腮帮子一吹,这贡院外头嘈杂的声音骤然失了颜。 徐经朝那吹唢呐的方向一看,便低声对唐寅道:“那是张家兄弟,别理他们,此二人,虽为国舅,却和方继藩一般,都是京里出名的玩侉子,为士林所不容。” 可张家兄弟,显然没有看出这贡院外无数士人对他们心里的鄙夷,二人红光面,喜气洋洋,这一次,他们可是押了重注,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这是捡钱哪,是捡钱!这钱都不捡,还是人吗? 另一边,方继藩领着三个门生也到了。 大吼一声:“方少爷来啦。” 无数人呼啦啦的看过来,人群耸动,很快让出一条道路。 只不过,别人对唐寅让路,那是出于敬重。对方继藩,则是纯属害怕,这家伙当初可是将唐解元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啊,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唐解元揍了他,天地良心,唐解元揍了他,待在病榻上足足两个月,这家伙号称被揍的人,四处活蹦跳…… 方继藩抿着嘴,带着含蓄的笑容,今他显得格外的谦虚,朝所有人抱之以善意的微笑。 不过大多数人,都忙和方继藩的眼睛错开,尽力不去和这败家子有任何的瓜葛。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