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温生的保证,方继藩倒是放下心来。 吃货是一个民族延续的基。 任何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势必能掌握无数种吃的方法。 吃喝足,各自离席,方继藩命人将温生送去西山。 对于戚景通,好吧,家里似乎又多了一个累赘,不过这不打紧,对于嫖了他儿子的事,方继藩良心至今有些疼,所以他决定了,戚景通可以敞开来吃,放心大胆的睡。 养着他,能让自己的良心踏实,其实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镇国府。 朱厚照一身戎装,此时和方继藩凑在了一起。 镇国府是个闲散的机构,只在西山建了不起眼的一处衙门,里头除了几个书吏之外,再无别人,镇国府的招牌看上去很吓人,可这里,比之县衙还不如。 毕竟……朝廷没拨付钱粮,掏的不是公家钱。 因而一到了雨天气,堂里便淅沥沥的有点儿漏雨,工程的质量,很堪忧。 今恰好下雨,雨水滴滴答答的落进来。 朱厚照看着这水帘,不有些惆怅,叹起来:“老方,镇国府……太寒酸了吧。” “将就着用吧,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方继藩显得有些尴尬,就这,也是花了三十两银子的啊,咋就会漏雨呢? 朱厚照龇牙,瞟了方继藩一眼:“多掏点银子会死?” 此等站着说话不疼的人方继藩是最讨厌的,因此他自然是很不客气的反驳道:“那殿下为何当初不掏银子?” “我……“朱厚照瞬间像斗败的公,最后难以启齿道:“穷!” 方继藩无语了,瞅了朱厚照一眼,便道。 “穷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好好好,咱们做正经事。”朱厚照匍匐在案牍,桌上,是一幅舆图,舆图上,是大明的九边。 此番……鞑靼人已南下,鞑靼汗的目标很明显,是希望直取大同,数万铁骑,也扫了大同的外围,大同告急,好在,明军早有准备,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吃力。 大明国力比之鞑靼人,要强十倍、百倍。 唯一的不足就在于,上百万的明军,却是沿着漫长的边境线,这一个个据点进行防守,到了大同,也不过是数万军马罢了。 而鞑靼人本不必担心自己的后方,因为后方啥都没有,因而,他们往往可以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成一个拳头,直捣大明边境的一个点。 正因为这样的优势,明军虽多,可每一次和鞑靼人作战,大明也只能调一成不到的力量,和鞑靼人作战。 朱厚照看着大同,仔细的分析起来。 “鞑靼人一定屯驻在喜来峰附近,这里两面环山,是天然的屏障,正面便是大同关……这一次,若是不将鞑靼人打痛,下一次,他们还要来,大同关里的军马,是指望不上了,这些年武备松弛,我和你一样,都是很耿直的人,父皇这个人,成沉浸在所谓文治之功里,武备却松懈了不少,本的大父,也就是成化先皇帝在的时候,官军尚还有一些作战的勇气,可到了现在,呵呵……” 一声冷笑。 方继藩的心都凉了,面上却是笑呵呵的:“是殿下耿直,别赖上我。” 朱厚照白了方继藩一眼,接着继续说道:“你少来装模作样,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岂有不知?好了,说正经事。既然官军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咱们镇国府飞球营了。” “老方,咱们的方法,到底靠得住靠不住啊。” 朱厚照看着方继藩,一脸期待的样子。 方继藩其实心里也没底,不过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办法还是有用的,因此他坚定的开口道:“现在制作的飞球,已有六十多台,练的人员,也已有三百,趁此机会,给予对方突袭,可以试试,成功的把握很大。” 朱厚照颔首点头,他是相信方继藩的。 因此他又低头,看着舆图:“喜来峰,不对,这喜来峰……这儿,你看到了吗?这儿是一道峡谷,地形狭长,若是能将他们引到这峡谷这里,在施以突袭,鞑靼人便是想逃,也来不及了。” 方继藩低头,峡谷…… 峡谷里拥堵,一旦遇袭,大军开始混,这峡谷的地形,对于一支混的军队而言,就是致命的。 “得引他们至峡谷不可,尤其是这一处隘口……这里接近大同关……”朱厚照皱眉,陷入了沉思,他狠狠道:“若是本在大同就好了,本亲自带一队人马,将他们引至这隘口,到时……” 方继藩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不对劲。” 朱厚照抬眸凝视着方继藩,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忙是问道:“什么意思?” 方继藩想起历史上一件往事来,在历史之中,也就是朱厚照刚刚登基的时候,小王子曾带兵进犯大同,同时,大同发生了一件岌岌可危的事,大同的关墙,居然被火药炸塌了一边。 史料中的记录,语焉不详,想来,这定是小王子埋伏的内应,暗中收买了守军,并且在关墙之内,埋了大量的火药。 关墙一塌,小王子立即带人奔袭大同,也就是说,他就在这一处隘口。 幸好,当时的守军见关墙出现了缺口,竭力固守,与此同时,大宁卫朵颜部的铁骑到达,而大明的锐尽出,这才使那小王子虽看到了这大同关墙上有了缺口,却又害怕被合围,不得已,退回了大漠。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历史上小王子所收买的细作,是否早就已经收买了。 而这一次奇袭,这些细作,是否会配合鞑靼人的行动? 一旦细作配合,炸塌了一处关墙,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的就是,鞑靼人势必会一鼓作气,抵达这一出靠近大同关的隘口驻扎,对大同,发起疯狂的进攻,因为只要破了大同关,这关里可有数万明军,有无数的粮草,再往南,更是一马平川,有数不清的财富啊。 甚至,他们可以重现当初土木堡之变,一路,杀至京师。 方继藩认真想了一会,便皱着眉宇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小王子,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此次突然南下,或许,不只是他死了儿子这样简单。” 朱厚照愣了:“啥意思?他死了儿子啊,死了儿子,怎么就简单了?” 方继藩摇头,笑的道:“他固然死了儿子,可大漠之上,瘟疫、寒风、群、甚至是部族之间的仇杀,人命如草芥,人生下十个儿子,能活下来成活的,能有三四个就不错了。所以,死了也就死了,虽然悲痛,可也不至如此孤注一掷。再者说了,若是当时他震怒,可一路南下,也有一些子,难道这半途上,还不够他清醒吗?按理他清醒过来,明知我大明势必枕戈以待,而他临时纠结的数万铁骑,十之八九,都讨不到便宜,可为何,他还要坚持来白白损耗自己的士兵呢?” “你的意思是……”朱厚照看着方继藩,目光里是错愕。 方继藩断然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定有所凭借,这个凭借是什么?小王子是个极冷静的人,否则,这些年,他不可能一举击溃瓦剌部,渐渐一统大漠,他上次在锦州吃了亏,也不可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什么凭借?”朱厚照很不解,深深的凝视方继藩。 “说不清。”方继藩故意卖关子:“或许,在大同,他有内应也是未必。” 朱厚照乐了:“大同里都是咱们汉军,他能有什么内应?难道还会有人私通鞑靼人不成?世上哪有人这般吃里扒外的,你是不是多虑了。” 方继藩心里摇摇头,方继藩深信,划分人的,不只是民族,还有利益,若是鞑靼人拿下大同,能让某些人得到天大的好处,那么势必会有人铤而走险。 方继藩道:“无论如何,得立即让飞球营至大同关一线做好准备。” 他和朱厚照商议了片刻。 到了正午,朱厚照肚子饿了。 方继藩笑了:“殿下,正好,咱们吃点酒菜,喝上一杯吧。臣这儿,有个极有趣的人,想让殿下见识见识。” 朱厚照没有见识到人,或者说,他虽然见到了人,可看到这个心宽体胖的温生,似乎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兴趣。 这样的官员他见得多了。 可他看到了菜。 一桌菜备好,首先,在他面前的是牛。 只是这牛……怎么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朱厚照迟疑着,取了筷子,夹了一片牛放入口中,顿时,味蕾开始被刺,一股子带着鲜的牛,再加上汁混合着些许黄酒的淡香在口中回。 朱厚照不道:“真香啊,这是什么牛,老方,比咱们砸死的牛,要好吃多了。” 方继藩憋着脸:“太子殿下别说,牛都是自己摔死的,宰牛书里说的明明白白。”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