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尽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不想和场上嘉宾有太多。 萧岚拿起一杯香槟,靠坐在她旁边的柱子上。大概看她一脸凝重,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姐姐别怕,虽然格斯惯常做这种大场面。但是总吃好东西也有腻的一天,也得尝尝别的不是?” “……我就当你是在安我。” 陶染倒是没被这势头吓到,她对自己的方案有信心,低头从手包中拿出婚礼策划折页温习,一会儿见到准新人还得推销。 正安静看着材料,媒体席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 陶染被这动静引,看到几个记者把脚架支起,那两排摄像的架势像是要拍什么了不得的新闻。 另一边,还在调笑的几个名媛变得神慌张,也顾不得形象,开始就地补妆。 远处三三两两的女宾也朝着主路过去。 陶染暗暗思忖,媒体席闹出那么大动静,无非是准新人到场。 可这些女宾动什么劲 萧岚碰碰她:“姐姐,不去看看?” “什么?” “真不看啊?你看那边几个没见过世面的都快扑上去了。” “一会反正要见到晏小姐的。”陶染低下头,抓紧最后的时间一点点理顺自己的思路。 萧岚继续自说自话:“喏,要来的是贺家那位,久居外地的那个爷好像回陆城了。今儿算是亮相,那边一圈人都等着引荐,里面还有我爸。搞不懂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有什么好巴结的?” 后面的絮絮叨叨陶染没听太清楚。 脑子里嗡嗡地就剩下那句,贺家,久居外地。 是贺家人,怪不得如此大的场面。 但贺家,久居外地。 c市名之首的贺家,子嗣稀薄。 到这一代只剩下两个男丁。 一位在c市发展。 另一位…… 只剩下一种可能。 陶染下意识向柱子后面藏了藏。 萧岚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接着抱怨:“这家伙太狂,我听我爸说他三年前放出狠话要两年内收购致尚公司。致尚多牛啊,他也敢吹?” “然后呢?”陶染问。 “哦,”萧岚挠挠脑袋,有点不情愿地挤出来:“大概用了一年并掉了。” “……”他是有这种本事的。 萧岚仍在碎碎念:“但我真的是烦死他,我家老头子三天两头拿他给我做榜样。我给你学学啊。 “咳咳,”萧岚清清嗓子像模像样:“孙子啊,人家贺家那两个小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登上《财富》封面啦!你还在这给我打游戏!你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出息我就知足了。” 萧岚学完后冷哼一声:“我还不稀罕给他当孙子呢,天天数落我。” 陶染正发呆,随口答了句:“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打游戏。” “真的吗!”萧岚停住倒背如的说教:“那是不是游戏打得还不如我!姐你还知道什么内幕?我要去告诉我家老头子!” “嗯,其实,”陶染回过神,想着总不能阻碍大好青年上进的路,诚恳补充了句:“他那会也很厉害。” 她还没说完,萧岚就锐意识到不对劲,暧昧眼光上下打量:“九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没有,”她含糊地答:“他以前也读c大,校友。” 似是怕他多想,又补了句:“他很出名。” 关于他是前男友的事,她不想太费口舌和别人八卦。 一阵喧哗,打断他们的谈。 “来了,来了!” 业界新贵,产业势力野蛮生长。 颜值还极其出众。 也不怪,这些女宾像追星似的拿出手机拍。 陶染低下头,似掩耳盗铃,低头把手中材料轻念出来。 过了好一会,一阵寒风灌入,冻得只穿一件薄丝裙的她一个哆嗦。 抵不住好奇,陶染还是抬眼。 她看到宴会厅大门被门童打开。 黑风衣衣角扬起,他信步进来。 踏着过去的五年时光。 眉眼深邃,鬓角凌厉,身形落拓。 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似是当年。 陶染觉得没什么必要横生枝节,看完热闹,干脆彻底藏在柱子后面。 萧岚偏头像看奇葩一样笑了:“姐,你干嘛……” “嘘!” “先生,晏小姐在楼上。我带您过去。” “嗯。” 陶染仍能辨出是他的声音,他就在附近。 她抓着手里的折页没出声。 听了好一会,四周安静她才偏出头朝楼上看。 可下一刻就发现,那个人停在不远处楼梯第一个台阶上,低头看手机。 而后,散漫地朝她的方向瞥了眼。 陶染差点就以为他看到了自己。 可他转身就上了楼。 -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庆幸,陶染呼出口气。 想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她定定神,继续在楼下等准新娘出现。 半小时过去,萧岚喝了半圈酒折回来,也没看到晏家小姐的身影。 她只好拦住一位侍者:“您好,请问晏小姐现在人在哪?” 侍者毕恭毕敬地向她指了指东侧:“那边的休息室。” 萧岚看出她想去找晏姝,嚷嚷着要陪她打气。 陶染点头,两个人移步到休息室门口。 陶染手轻轻握拳,礼貌敲门:“你好,请问晏小姐在吗?”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敲一遍,仍是没人应。 她将脸侧脸贴到门上去听,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岚也贴上去,口里嚷嚷:“这不是有人在吗?进去看看。” 说话间,他直接把门推开。 室内的灯光大亮。 陶染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茶几前,一个男人身着颇正式的黑无尾礼服,身形修长拔。 如此着装,又在休息室,想来是准新郎。 她飞快捋清思绪。 得体的挽上男伴的臂弯,低头练地摆好标准的社笑容。 颇有家教让她在这种场合丝毫不怯。 老练、客气、又疏离地像以往任何一次礼貌地与客户问候。 她自报家门:“您好,我是初婚礼会所的陶染,负责客户合作服务工作。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闻声,刚刚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 陶染习早已惯地伸手右手,直直地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对方的眼睛。 而后,她的笑容慢慢僵硬。 那双悉的深邃眼睛带着些许探寻和好笑和她对视片刻,又落在她挽住萧岚的手臂上。 “……”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多荒唐可笑。 陶染咬舌,僵在空中的手渐生出黏腻的汗。 她心里叫苦不迭。 在前男友的订婚宴上见面,并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她还妄想亲自做这场婚礼策划。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