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严琛回国之后联系也少了许多,渐渐就淡了。 面对殷姚的抗拒,他脸上明显有些受伤。 “别说了,对不起。我都不记得了。”殷姚低着头垂着眼,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严琛沉默了,气氛僵持在这,荷官手里那张河牌发不出去,也不敢擅动,只在一旁默不做声地静观其变。 只是谁也没想到,陪乐的少爷小姐中,有人脆生生地突然了一句,“我听到了啊。” 这时候冒出头,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应看去,发现是付矜垣带来的人。 是个很漂亮的少年,长相非常纯,是不加修饰的、讨人喜的那种青涩。人在会来事和不太会来事之间“徘徊”,有时候口无遮拦,有时候又乖觉。被为难了,就忍辱负重又乖巧地承受着,懵懵懂懂的实在是惹人怜,主打一个刚入行的天真人设,主角拉,只等人来把他救赎出火海似的。 都带上船了,可见付矜垣最近是很疼这个的,所以突然咋呼这么一句,虽有些明里暗里的低笑和不,也没人说什么。 金主或许不明白,或许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在座的除了看热闹,还有一类幸灾乐祸的人,便就是陪同作乐的这一群莺莺燕燕,包括这漂亮男孩。 识得清同行到底几条狐狸尾巴,对殷姚同时存有不小的敌意。 看起来殷姚混在其中忍辱负重辱难堪,与他们待遇没什么差别,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但正巧,恨的,就是殷姚这份‘忍辱负重’。 入行这么多年,能混到如今这地步——是贵是,是不是干这行的,都不用际,单看一眼就能分清楚。 那明摆着,就和他们不一样。 那份装不出来的矜持,但凡是个明眼人就能觉出来。对比之下见真章,低俗些,看那身皮就知道,虽然瘦,却是养出来的。干这行谋生万事只为一个钱字,那份暗藏着的趋附和铜臭气这辈子都洗不掉,就算狐狸再怎么装纯,也学不来人家底子里的干净。 知道这一趟能见上好几号大人物,尤其这位,一个个都攒足了心思争上游。 结果玩这几天也看明白了,包括下午在泳池发生的事,便一个个就早早收了心思。 但心里不太痛快是肯定的。 便有人跟着拱火道,“是,我也听见了,这小弟弟好像是说认识的,还叫了声学长呢……呀,段先生,捏人家干嘛,随口一说……我错了。” 付矜垣身边的少年开始不安,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忐忑局促,愣愣道,“是不是,说错话了……” 付矜垣很是温柔怜惜,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会。” 见他跟着演上了,身边的旧友觉得无语,没忍住斜着眼看他。这家伙眼睛里的戏谑藏都懒得藏,看破不说破,也是半斤八两,畜生一个。 少年放下心来,淡淡一笑,“我就说……刚刚确实听见了啊。还和付先生讲,以前一个学校的,两个人不是老同学吗?还以为我记错呢。” 话一出,窃窃私语声更大。 他是嫉妒,这又没什么好遮掩的,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不知怎么的,他开始有点恨。 殷姚所受的屈辱,是他求之不得的机缘。 其他人也是一样吧。 虽鄙夷故作清高的,但更厌恶真清高的。 殷姚这番作态,看得他直犯恶心,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替多少男人在牌桌上讨彩头,怎么衔个牌,就像是要了他命似的。 一抬头,看见付矜垣眼里还是含笑,对他没有任何不,心里一喜,更是杆硬了些。也是,两句话挑拨一下,又不是害他,能怎么着。 殷姚有些骑虎难下,只缄默不语,很怕严琛又意气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如果政迟生气…… 政迟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严少爷当年真和姚姚有同窗的情谊。” “……” 姚姚……? 按照严琛祖上红到发光的家世,虽然是三代,但后台够硬,在这自然不低任何人一头,便冷硬地回了句,“对。而且关系很好,我们两个当时一整年都住在一起,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照顾。” 殷姚将头扭过去,只当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怎么。”严琛拧着眉,又说,“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你能不能先放开他,姚……殷姚明显不愿意,看不出来吗?政董这个身家要什么人没有,怎么也玩起强人所难这一套了。” 说完,室内一片寂静,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了。 政迟思衬着,点了点头,“你说得是。” 殷姚恨不得将耳朵起来,听见这一句,一愣,轻轻抬起头,不知道政迟是什么意思。 政迟自然地出上位者视下时惯有的宠溺,目光渊深,温厚地笑道,“我也觉得,我实在是强人所难。” 殷姚心中却浮起不安,手攥起来,“我……” 政迟说,“家父与严老先生有过些情,虽然来往少了些,但既然有缘什么时候际都不晚。” 严琛不解,“什么意思。” “我确实很喜姚姚。”政迟笑道,“既然严少爷想要,那我就忍痛割。让你带走他,怎么样。” 这话一出,殷姚看着政迟的眼睛,周身血凉,如坠冰窟。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