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做最后一个剩下的人?” 阮亭摇摇头:“不知道。” 李尧笑。 如果剩下最后两位,应该会互相残杀,双双死去。 李尧的22岁并不是那么敞快。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本,背着书包低着头漫步回家的小道,这才不是他的生活,简直是放。 抗着相机,叼着烟,淋雨走在皇后街,顺便绕着柱子踏几步舞,才是他的胡人生。 cavin总说,没人需要懂你。他22岁才懂。那时苏格兰的细雨把他淋得浑身发抖,cavin牵着路路的手在旁边大笑,他抹了把脸,cavin就过来抱一抱他,对他讲,生活愉快。接着转过身,开始跟路路在大雨滂沱中接吻。他站在旁边开始笑。 路过的同龄大学生,着大麻假装无所畏惧,擦身而过时却上下打量他们,即便李尧手里夹的是一极普通的红希尔顿。 每中午,他总会在格拉学生午休的点,去钟楼下面坐个把小时。受校园的光被钟声扰而斜到他发顶的温度。 到了30,他的认知里就只有时间了。生活好不好大概无所谓,时间过的快与慢才是他唯一知现实的途径。 今天子过得还算快,那心情是舒畅的。如若过得不舒服,一天都在煎熬。很长一段时间,李尧都在煎熬,都在尽量推着时间走。他没有生活,平白的像白开水。直到今年最冷的雪天,阮亭告诉他,他穿裙子能够被花上500英镑。 李尧又像几分钟前那样点上另外一烟。 五分钟后,屋外轰隆一声巨响,隔壁男女老少匆匆逃窜,一下聚集小道外,叽叽喳喳。李尧闻声扒开百叶窗的一角,却见鲜血在寒冷的冰面上,顺着血渍便是躺在石子路上已经接近死亡的男人。 这个男人倒在他的屋外,面朝他车库里的摩托,而摩托已被大火笼罩,冒着灰烟。李尧走过去时,那男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太被凹进一块大窟窿。 警察赶到时,阮亭就跟在警车后头踩着刚借来的自行车,见到李尧便迅速扔下两轮车,跌跌撞撞奔过去,着气说死人了! “你认识啊?”李尧慢地第三烟,身体被阮亭拉扯得有些晃。 “他是我同学……” 闻言,李尧摸一摸他的头,烟灰随抖动掉到他鼻尖上。 “你在发抖。”李尧肯定道。 “他死了啊……”阮亭都快哭了。 “没事不怕不怕。” 阮亭一下的把刚要掉的泪珠止住了,不可思议重复道:“他是我同学啊!” 李尧就继续摸他脑袋,说知道啦知道啦,他把我摩托都烧坏了。 “哪儿呢?”阮亭看过去——摩托连空壳都碎了,灭成灰烬了,“他怎么死的?” 李尧用手指比对准自己的太,嘣! “凶手呢?” “跑咯。” 这下阮亭捋明白了。一个到处纵火的男人,偶遇了一次击。李尧得自己支付修理费。 前后连在一起,他又开始可怜李尧了。那个倒下的男人连最后一口气也没有扛住,被救护车抬走,于是警察把李尧家的外围全部包围起来,顺道带他做了笔录。李尧一直在烟,了很多,阮亭没细数,但他看出烟瘾来了,也想,可今天走的急,没带身上。李尧也没问他怎么来的,为什么刚巧在警车后头。他不过是路过学校听到声,学生跑的时候,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他看看李尧家的方向,很近,可赶过去的时候,又觉得好长,好远。 “这里经常发生击案吗?”阮亭忍不住问道。 “不会,这里很安全。”警察回答。 哪里安全……他嘀咕。警察听不懂中文,偏头看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来当地警局,很狭小的地方。李尧还在里面做笔录。不一会,陆续一些人走出来了,他有些等害怕了。他想到那位躺在一滩鲜血里的他的男同学,这是他第一次面见死人。不对,他小学时,也有一位男同学死在他面前,口吐白沫,心脏病发作。越想越害怕,他想出去烟。他没有烟,他掏来掏去,摸来摸去,怎么也摸不到口袋里的烟盒。这时在他身旁的警察见他紧张的动作,便询问他还好吗? 他嘴里应着还好还好,可手还在动作。最后,警察递给了他一支烟。他像救命稻草般迅速把烟狠狠进肺里,进脑袋里。警察在旁边笑,摇摇头,也拍拍他的背。 他得脑袋昏昏。李尧也是这时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位警察,他们聊得很好,笑容面。他见阮亭把烟都烬了,边笑边过来趁机从对方指尖拿过那支烟,便在眼前比了比——万宝路,太甜了。他还是进嘴里,舌尖碰到被阮亭咬扁了的烟蒂,然后闷声笑笑,对阮亭说,你胆子真小。 阮亭就死盯着他。 他摇摇头,拿开烟,吐着烟雾,捧住阮亭的双颊,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轻轻地一下,又很快松开。侧身对警察解释说,“kid.” 阮亭给他竖中指,眼睛却润润的。 晚上,他梦到李尧倒在他面前,浑身是血,他哭着去抱他,忽然,李尧睁开眼,伸手抹了一把鲜血印到他脸上,他吓得打嗝,李尧笑哈哈。他怕死,李尧不怕死。 他们就像命中注定一般,两个完全不同的星球撞到了一起,然后开始坠落。火光砸在他们脸上,他们面笑哈哈。可身体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已经死无全尸。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