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良收到请帖,深意外。 徐志穹为和要请我宴饮? 身为主管外的大臣,外邦使臣相请,他若不去,于礼数不合。 可他若去了,和徐志穹又无话可说,居良始终反对与宣国结盟,而徐志穹又是一个敢殴打皇长子的狠人。 若是言语之中起了争执,他对我大打出手,我又该如何应对? 不能去! 按他们宣人的规矩,三天为请,两天为叫,一天为提。 宴饮当,他才下帖,是徐志穹失礼在先,我不去,也在情理之中,且推了就是。 居良想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驳了他面子,直接将他惹恼,却也不妥,还是找个理由推更好些。 居良命人跟徐志穹的侍女回话,说他染了热伤风,今夜无法出门,待痊愈之后,再登门拜访。 侍女收到消息,赶紧回府给徐志穹回话,徐志穹甚是不,且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了侍女一顿。 徐志穹府上,有环公主安的细作,事情刚过去半天,到了午后,环公主就收到了消息,徐志穹请居良宴饮,遭到了居良的拒绝。 环公主闻讯大笑:“这宣人好狂妄,却以为居良也能拉拢? 居良这厮也是女干滑,一句热伤风便把徐志穹给打发了。” 一名女子在旁道;“殿下,我等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大典客,也好做出戏给徐志穹看。” 这名女子名叫翘兰,原是上任郎中令之女,后因其父获罪被诛,翘兰及全家女卷,被贬为隶人,被放在集市上待价而沽。 环公主知其颇有才华,将翘兰收在身边,名义上是贴身侍女,实际上是环身边的谋士。 环公主闻言笑道:“做什么戏?此番就是要让徐志穹明白,我们大郁看不起他,也和他没话可说!”环伸了个懒道,“今夜不必派刺客去了,且上他提心吊胆多活一夜。” 当晚,侯爵府突然来了一辆马车,车上走下来一人,身形和居良相似,在徐志穹府上待了整整一夜。 两人彻夜长谈,将至天明,那人才走。 次正午,环公主又收到了消息。 翘兰道:“公主,居良明面上推了徐志穹的宴请,却在暗地里和他私会,这事情非同小可,您应该到他府上问个明白!” “居良当真去侯爵府了?”环公主深表怀疑。 “谍子亲眼所见,应该不会看错。” 环公主摇摇头道:“居良是个聪明人,他没有亲近徐志穹的道理。” “许是徐志穹用了什么好处引他。” “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良田万顷,美人无数,他还缺什么?徐志穹还能给他什么? 这事情有蹊跷,想必是徐志穹的女干计,今晚再派刺客去,不必有所顾及,势必摘了徐志穹的人头。” 翘兰走了,环公主心里却没底。 居良找了个宣人去刺杀徐志穹,非但没得手,还闹了笑话。 他打探的消息都不准,连徐志穹的修为都没清楚。 朝堂之上,他在徐志穹面前也落了下风。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 第479章 大典客,你出了好多汗 侯爵府里,徐志穹召集了一群侍女和四个男侍,问道:“你们当中有谁认字?” 一百三十六名侍女当中,大概有一半人听不懂徐志穹的话,也就是说这些人本不懂大宣官话。 郁显国在文化上,受大宣影响很深,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宣官话在郁显国不算是外语,在郁显国北部,几乎每个人都会说大宣官话,算得上是民间的通用语言。 但到了郁显国南部,会说大宣官话的人就少了。 徐志穹先把不会大宣官话的人剔除,在剩下的侍女中不认字的再剔除,最后符合要求的侍女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四名男侍都认字,也都会说大宣官话,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二人。 徐志穹让这三十二个人一起教自己说郁显话。 杨武躲在暗处,对常德才道:“志穹还真是矫情,学个郁显话,有一个人教不就够了么?叫这么多来作甚?” 常德才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当初我在里的时候,皇帝想学梵霄话,一口气找来了六十多个梵霄人。” 杨武眨眨眼睛:“人多学的快么?” “不是为学得快,而是为学的准,倘若你就找了一个郁显人来教,你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官话?你知道他带着哪一地的乡音? 而且你还未必知道这人的心思,有些事情是他真的不懂,一不留神就给教错了,有些事情他心里明明清楚,故意给你教错了,你也分辨不出来。” 杨武打了个呵欠,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且在府邸里四下布置法阵,常德才则在暗中监视着侍者们的一举一动。 徐志穹学东西的时候可真是上心,整整半天时间,坐在屋子里没动地方。 一名男侍说他的郁显官话最是纯正,另一名侍女说这男侍说话时,她经常听不清楚。 一名侍女说夜壶的时候,另一名侍女听成了饭碗,还有一名侍女说,她老家那边本没有夜壶这种东西。 众人七嘴八舌争了半个时辰,徐志穹选出了一男六女七个人负责教学,余下人负责勘误。 一直学到了正午,徐志穹吃了些东西,独自到街上闲逛。 刚出门不久,徐志穹发现身后有人尾随。 那人是个女子,脚步从容,不破绽,是个真正懂得跟梢的内行人。 可惜骗不过徐志穹,判官的反跟踪能力太强。 徐志穹且像没事人一样接着闲逛,桃儿说的没错,郁显国的确没有勾栏,但洒肆茶坊里,也有艺人表演。 徐志穹一路走到城西,找了家茶坊坐了下来。 这家茶坊很特别,距离大典客居良的府邸,只有百十来步。 茶坊掌柜也是个女子,会说几句大宣话,但口音极重,徐志穹连说带比划,掌柜的终于听明白了徐志穹的意思,给他找了一间雅室。 徐志穹进了雅室,待上齐了茶水和茶点,徐志穹用手拄着脸颊,对掌柜的道:“我要小睡一会,睡觉,你明白么?” 掌柜的会意,给徐志穹拿了枕头和毯子,吩咐侍女们不要打扰客人休息。 徐志穹往卧榻上一躺,盖上毯子,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是徐志穹在路上抓的,虽说不是大宣的老鼠,但见了徐志穹,也同样的亲切。 双方对视片刻,徐志穹的魂附到了老鼠身上。 老鼠钻出门,顺着大街一熘小跑,钻进了居良的府邸。 居良的府邸,比徐志穹略小些,但因为没有院子,很难看出整个府邸的格局。 未时前后,府邸上下都在午休,偶尔有几名侍女走动,谁也没留意到一只老鼠。 徐志穹在宅邸里一路飞奔,出了门房进卧房,出了大厅进仓房,从画廊里转个弯,本以为会到书斋,结果一进门,发现居良正和几名侍女一起洗澡。 大中午的,这么好兴致! 不对呀! 我洗澡的时候,都是那几个男侍伺候,凭什么他就…… 哗啦,一名侍女往自己身上浇了一大盆水,差点没把徐志穹淹着。 徐志穹钻出了浴房,抖落了一下身上的灰,用爪子眼睛,接着在府邸里搜寻。 搜了整整一个时辰,乏累不堪的徐志穹终于找到了书斋。 浓郁的墨香阵阵扑鼻,徐志穹爬上书案,看到不少文书。 散放在书案上的文书,肯定没有那么重要,徐志穹一一看过,虽然看不懂其中的意思,但经过一上午的学习,他至少知道这些文书都是用郁显话写的。 只有一份文书有些特别,文书上的文字明显不是郁显国的。 这是哪国文书? 且不管是哪国文书,就这一份不一样,把它带走准没错。 徐志穹叼着文书出了府邸,一路飞奔回了茶坊,刚到雅室门口,忽见一名侍女拿着木铲,照着老鼠的脑袋拍了下来。 徐志穹大惊,丢了文书,奋力躲闪。 堪堪躲过木铲,老鼠一下钻进了雅室,侍女随即追了进来。 老鼠跑到徐志穹身上,双方换了一下眼神,徐志穹立刻回魂,起身站了起来。 那侍女一惊,连连后退,用生涩的宣话说道:“客,客官,有,耗子……” 徐志穹喝道:“什么耗子?吓了我一跳!不是跟你说别打搅我么?” 侍女吓得赶紧认错,拿着木铲走了。 徐志穹来到门口,赶紧把文书捡了起来。 俯身之际,脚步声靠近,一股脂粉香味飘进了鼻子。 这脂粉很特殊,不是平常人能拥有的。 徐志穹故意放慢了动作,没急着把书信收起来。 一名女子上前道:“运侯,好大的脾气,何必为难一个侍女。” 一听这声音,徐志穹赶紧起身。 是环公主。 徐志穹抱拳,顺手将文书收在衣袖里,对公主道:“不期在此相逢,殿下也是来吃茶么?” “来茶坊,自然是喝茶,运侯,雅舍刚好了,若是不介意,且容我搭个伴,咱们在这雅舍里一并喝一杯吧。” 徐志穹摆摆手道:“茶也喝过几壶了,肚子都灌了,这间雅室且让给公主,来在与公主一并品茶。” 徐志穹迈步就走,环公主皱眉道:“运侯,今看你有些慌,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