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的兵部侍郎道:“公子,还不到时候。”顿了顿,又道,“以皇上的子,必然已布下天罗地网,所以请公子三思,是否要行动。” 房止善目呲裂地看着目憔悴的父母,哀哀哭泣的小侄子,还有脸惊惶的妹妹,心痛得几乎要爆炸。 他以为,被萧遥刺一刀已经够痛苦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他想自己灰飞烟灭,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是他,累及全家,让全家被斩首示众。 他痛他恨,他心里,还有自己也不肯承认的淡淡的后悔。 他应该早点行事的,早在萧遥作为护国大将军出征之前行动;他不该行事的,尤其是在萧遥展了军事才能与从政才能之后。 可是,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房止善觉得,还不如自己一早死了,总比如今这般,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人被问斩那般痛苦与绝望。 也许,萧遥一直没有派追兵搜捕他,就是想让他品尝今的痛苦。 她真够了解自己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痛苦,那下令放弃家人突围时,他以为自己能忍受的,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无法忍受! 第351章 前兵部侍郎见房止善神狰狞,眸数变,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愿意跟随房止善,除了家族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房止善足够无情,可是,如果在此刻,房止善看不透,硬是因心软要救他的家人的话,他会很失望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旦有了儿女情长,有了牵挂,便不能成事了。 这时房家人跪好,身后都拿着一个扛刀的刽子手。 监斩官再次列出一二三点宣读了房家的罪状,言辞昂,让围观的老百姓一个个都义愤填膺! 下毒害曾经守卫萧国的皇上、与贪官污吏勾结迫害平民老百姓——这是有江秀儿进京告御状为证的,这两点,让老百姓们觉得尤其不能原谅。 房止善看着自己目仓皇的家人,手指动了动,心中在剧烈地挣扎着。 前兵部侍郎看了看,见四周防守基本不算森严,但这只是表面的,谁知道,暗地里又藏了多少人? 他可还记得,皇上有一支很厉害的军队,而且有能轰碎房屋的一种利器,上次他们在京城动手,结果惨遭失败,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 所以,他是不赞同房止善救他的家人的。 虽然已经暗探过,四周似乎没有埋伏,可是皇上那支很厉害的军队中就有人面容普通,比普通人还普通,很会潜伏,谁知道,此时此刻,有没有潜伏在四周? 这时监斩官扔出签字,喊道:“斩立决——” 刽子手一直在待命,听到这声音,马上高举大刀,就要砍下。 前兵部侍郎忙对房止善道:“公子,四周一定已布下天罗地网,还请公子三思。” 马上就要行刑了,他希望能多磨一磨,让房止善放弃救他的家人。 之前那次举兵被重创,他们留在京城的人着实不多,此时本无法万无一失地劫法场。 房止善没有说话,看着一长列刽子手扛着的大刀,脑袋一阵阵眩晕,于这眩晕中,他想起自己过去与家人相处的一幕幕,想起温柔慈的母亲是如何呵护他的,想起温柔娴静的妹妹,在他面前又是如何调皮的,还有小侄子,小小的一团,见了他就笑嘻嘻地伸手要抱…… 就在大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房止善一下子抬起头,飞快地打出几个手势。 他要救,他要救下自己的家人,不然,就与家里人一起死,如同中的姑姑那般。 独活,与苟活无疑,他实在做不到。 以后的子那般漫长,他怕自己扛不过那深重的黑暗。 拼一把,或许能救人,他与家人都能活下来。 前刑部侍郎见房止善做了选择,最终还是遗憾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他很快又睁开,密切关注着已经起来的法场。 即将行刑之际,突然跳进来了几十个穿着寻常衣衫且拿着刀的汉子,且挥刀直奔刽子手,四周的老百姓顿时惊慌失措地往四处奔逃。 现场瞬间了起来。 房止善退到普通的老百姓中间,隐藏好自己,便紧张地盯着法场上的两拨人。 他对救人是有要求的,先救他的父母,接着是妹妹与侄子,之后才是其他人,不管如何,能救一个就救一个,总比全家人一起死更好。 当看到自己的手下砍掉刽子手,纷纷扶起自己的家人准备离开,房止善的呼急促了起来。 他果然还是赌赢了,拼一把,救回了自己的家人。 然而就在此时,房止善觉自己身上位一痛,便动不了,随即被四个人紧紧围住了。 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情知走无望,目光便死死地看向法场,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被救出去几个,也不枉他豪赌这一场——虽然赌输了。 房止善很快看见,法场的四周,忽然出现很多人,这些人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但手臂上都系了红绳子,甫一出现,就训练有素地向中间合围,把所有劫了人想要走的人团团围住。 果然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房止善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心中万念俱灰。 大梦一场,他终究还是输了。 该狠心的时候不够狠心,该心怀慈善的时候,没有心怀慈善,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也不知怎么,他便走到了这一步。 成为枭雄,不够资格,可是他也不是个善良的君子。 不知不觉间,他就变得面目全非,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之一。 房止善木然地被带到大牢之后,轻轻说道:“我想见皇上,劳烦通传一声。” 然而没有人理他,放下他之后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房止善坐下来,俊脸上一片木然。 他已经沦落到被人完全无视了自己的话了。 前刑部侍郎也被带过来了,但被带到另一边,得到的待遇一样。 萧遥得知房止善落网,点了点头,道:“此次抓捕的人,全部赐一杯鹤顶红。择令其喝下。” 房止善赠她藕断丝连,她还他一杯鹤顶红,两不相欠。 来人听令,犹豫片刻又道:“房止善提出要见皇上。” 萧遥摆了摆手:“不见。” 然而三天后,何细君便递了牌子求见。 萧遥知道她定是为了房止善而来,但还是选择了见她。 不管如何,何细君是她认定的朋友,是曾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又帮过她,她是一定要见的。 果然,何细君进来,先看她的脸,并问候过后,就抿了抿说道:“房止善托我,请你去见他一次。” 萧遥见一贯英气的何细君脸上带上了疲,眼下带着青黑,心中不由得一叹,点头说道:“我会去见她。” 何细君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向着萧遥重重一揖,说道:“自此我将回归江湖,请皇上珍重。” 萧遥道:“珍重。” 在何细君离去之后,她正准备个空去见房止善,忽然闻听出海的船队归来,先遣进京的刘大人已经递了帖子进来,当即便决定把见房止善这事押后,而是先见刘大人。 刘大人一脸喜气洋洋,一看到萧遥,就滔滔不绝地将此次的收获告知——所有纺织品与瓷器、玻璃制品都全部卖光了,而且卖出的价格都不错,而萧遥要求的各地植物种子都有,珍玩宝石及香料等也很多,全都运回来了,随同船队在后方,预计过年前能到达京城。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地方的位置与地理环境,全都有清晰的记载。 萧遥听毕大喜,笑着问道:“依卿所见,这开海,出海一事,可值得?” 虽然萧遥派船出海,但海一直没开,都是私下行事的,所以此时才有这一问。 刘大人笑道:“以臣一路所见所,非常值得。大海深处,有无数的国家,他们对我们萧国的纺织品、瓷器以及玻璃制品趋之若鹜,无论多高价,都舍得购买,哦对了,还有茶叶,许多国家提出,希望能买到茶叶。” 萧遥听了,又问:“大海深处有许多国家,大概有多少?距离我们萧国多远?” “据说有许多的国家,数不胜数,只是有些非常遥远。”刘大人道,“我们此番在南边海域一带的国家转了几圈,从当地人处打听到消息,不时有高鼻深目的洋人过来。而他们一些商船在海中往西行驶,亦遇见许多洋人。” 萧遥点了点头,踌躇志:“既然如此,朕便开海罢。” 当天便留了刘大人吃饭以示恩宠。 席间,萧遥一直问关于海外诸国之事。 吃完饭,萧遥命太监送刘大人出去,自己则回了寝。 中已经改造,此时烧起了炕,很是暖和。 当然,因为这般,防火便尤为重要,所以中轮值的守卫与太监,都多了许多。 萧遥刚进寝,便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当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受过彻骨的寒冷之后,她对温暖的觉尤其深刻。 这时枕心怒气冲冲地从一旁走了出来,见了萧遥上前行礼,嘴上告状道:“皇上,袁征不是真太监,竟也进了我们殿中,说是还做太监侍候你,我怎么赶他都不肯走。” 萧遥顿时沉下了脸。 这时袁征从一旁走了出来,说道:“皇上虽服食了缓解的药物,但毒发时仍旧十分难受。而我在的话,可以给皇上输送内力,缓解皇上的痛苦。” 枕心听了,脸上的怒意一下子消了,有点怀疑地看向袁征:“当真?若是真的,你为何不早点说?” 袁征道:“你本不肯听我说。” 萧遥看向袁征:“这中,除了皇族,不能有男人。你若想留在中,可以,去变成真正的太监。” 袁征苦笑,很快道:“我想应征皇上的武术师父。” 萧遥道:“我有自保之力,且政务繁忙,不打算再学什么武术了。”说着让袁征走,见他不走,直接命侍卫来赶人。 然而袁征是个高手,当天晚上,又悄悄溜进来,给起来喝水的萧遥倒水。 萧遥气得直接把杯子砸向他:“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袁征道:“我侍候你,不好吗?我保证,和从前一般,只一心服侍你,绝不会有其他用心。”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放软了,道,“遥遥,我只是想守着你罢了。” 萧遥道:“我自有女与太监,不用你,快走。” 袁征听了,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好,我走。” 萧遥见他这回竟如此干脆,有点吃惊,但是困得厉害,也没空多想,喝了水,便快速躺下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