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开始,萧遥和孙大夫等人出时间整理她买来著作关于医药的部分。 因为有些只是文人一整本著作中出现的几行字,因此整理速度并不快。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因此并不焦急。 这,萧遥给姚老爷治病归来,又到城外给受伤的猎户看病,看完了回到医馆,发现祁公子、郑公子都沉着脸,而香草与宝生的神也与以往不同,有些高兴,又有些茫然,不由得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香草抬头,看到萧遥,马上了上来:“娘子,你回来了。”说完看了其他人一眼,马上将萧遥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娘子,姚家请了冰人前来家里,说是想为姚家大公子提亲。” 萧遥眨了眨眼:“提亲?跟谁?我么?” 香草点头,低声道:“姚家大公子先头也曾娶过一门室,但两年前故去了,跟前只遗下一女。若你嫁进去了,将来生下孩子,便是姚家长房嫡孙。姚家,也是娘子你的。娘子,你仔细想想。” 不远处,祁公子和郑公子都竖起耳朵听,听出香草有让萧遥答应的意思,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不过,他们没有太多的注意力给香草,而是凝神听萧遥的回答。 只听萧遥笑道:“这些事,以后不必告诉我,来一个,拒绝一个就是。” 祁公子和郑公子马上松了口气,不过,看到香草还有再劝的意思,还是凝神听萧遥那处的动静。 香草的确很是不解,连忙问:“娘子为何不愿意?娘子还如此年轻……若是因为平哥儿,姚家托冰人说了,并不介意,定能视如己出。平哥儿跟着马先生读书,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的,娘子倒也不必介意。” 世人都以为萧遥是寡居之人,可是她却知道,萧遥不算寡居之人,平哥儿的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未来还有那么几十年,她不希望萧遥孤零零一个人过。 一个孤身女人带孩子的子有多难过,过去那几年她是亲眼见过的,她不愿意萧遥往后的子都那样艰难。 萧遥摆摆手:“平哥儿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自己本身并不想。此事,你休要再说。” 大户人家免不了你争我斗,而她,研究医术都没空,哪里有空用来勾心斗角? 香草听了这话,还想再劝萧遥,却见萧遥已经摆摆手忙别的了,只得叹了口气。 萧遥在大堂坐了一会儿,见病人不多,便干脆到后头去整理先前买来的书籍。 她整理了一阵,耳旁便传来祁公子的声音:“你以后,打算一直这般拒绝前来提亲的人么?” 萧遥头也不抬地点头:“嗯。” 祁公子又问:“为何拒绝?你……是忘不掉平儿的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萧遥抬起头来,有些狐疑地看向祁公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种事?” 祁公子有些仓皇地移开目光,故作平静地道:“没什么,我只是问一问。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遥笑了起来:“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便不许问太多。” 祁公子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忍不住又问道:“你当真是忘不了平儿的爹么?” 萧遥见平时并不算执拗的祁公子对这个问题锲而不舍,只得说道:“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想平儿难过,而且,我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大户人家的人情往来中。” 祁公子颔首,嘴角微微翘起来。 萧遥见他终于消停了,便继续低头整理相关医学知识。 祁公子见了,也拿过一本书帮忙。 这些书,他多数是读过的,大概哪里记录了什么,基本都还记得,因此整理起来比萧遥还要快。 萧遥见了他的成绩,不免高兴,笑道:“这功劳很大,今晚我下厨犒劳你。” 祁公子的心情顿时更好了,不过待了一会儿,他想起那个老酸儒对萧遥的指责,还是起身,拿着文房四宝到外头的天井处整理,偶尔再抬头从窗台处看萧遥。 光有些亮,萧遥的身影一半在光中,一般在影里,于这夏的午后,渐渐凝聚成一幅画。 祁公子回过神来,发现那副画,不知不觉落在自己的笔与宣纸上。 下午,萧遥坐在大堂上看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做饭。 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还算端正的青年男子,他进来后,直奔萧遥跟前,在萧遥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萧遥见状,重新坐下来,温和地看向男子:“不知这位公子哪里不舒服?” 那青年男子说道:“就是接连忙几后,有些头疼。”他说话时,一双眼睛落在萧遥身上,虽然有审视之,但却不会显得很过分。 可是萧遥不喜这种审视,当下就道:“那只是疲惫过度,公子多歇息就是了。” 那青年男子伸出手:“还请萧大夫帮我诊脉,并开个方子,让我照着方子吃药并注意歇息。” 萧遥只得伸手帮他诊脉,之后又开了方子,将方子递给坐在一旁写脉案的祁公子。 祁公子一边写脉案一边问道:“公子贵姓?” 青年男子马上道:“免贵姓姚,我乃姚家大爷。”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目光打量萧遥的神。 祁公子听到这个姓氏,马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姚大爷一番。 不远处郑公子也瞬间抬起眸光,冷冷地看向姚大爷。 姚大爷没空注意他俩,他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萧遥身上,虽看不出萧遥听到自己是谁之后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高兴,目光中隐隐带着意以及笑意。 萧遥跟对其他病人一样,对姚公子叮嘱一番,便起身进厨房。 姚公子见萧遥如此温柔,一颗心不由得飘了起来。 他就知道,萧大夫先前不同意,只是因为未曾见过自己,一旦见过自己,铁定意的。 如今,可不就温柔地叮嘱他,又想起女儿家的娇羞,起身回避了么? 祁公子将脉案写完,把方子递给姚大爷,淡淡地说道:“不送——” 姚大爷这次来,主要是想看萧遥的,见萧遥已经羞得躲进去,便心情愉快地起身,让小厮拿药方,自己则径直出了门,寻思着明儿再请个病人到萧大夫家提亲。 到时,这个冠天下的美人便是自己的子了。 姚大爷越想越高兴,脚步轻快起来,嘴上也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祁公子冷着脸看姚大爷走远,抿了抿薄,手上用力,将一支上好的毫笔捏成了粉末。 郑公子给了外头看门手下一个眼,那手下马上点点头,然后起身出去了。 郑公子想起姚大爷那眼神,便站起身,施施然地走出门去。 他在姚府不远处,看到了被手下套了麻袋的姚大爷,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刚下去,眼前人影一闪,踹姚大爷的,忽然多了一条长而有力的腿。 郑公子抬起头,看到竟是祁公子,目光冷了下来,道:“你要踢,不会自己去逮人么?” 祁公子一边踹人一边道:“你的人把人抢了。” 郑公子哼了哼,继续踹人。 祁公子也不再废话,又踹了一会儿,这才闪身离开。 郑公子一看,怕他先回去,把萧大夫给自己做的菜全吃了,忙也跟着撤退。 萧遥吃完饭便带着香草一块儿回家。 走在街上,马车上人影一闪,祁公子忽然出现在马车内,对有些被吓着了的萧遥歉意地道:“抱歉……吓着你了。”顿了顿又轻声道:“萧——大夫,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萧遥忙问:“你要与我说什么?” 祁公子看向香草。 香草看了看祁公子,想到他一贯对自己娘子没有恶意,便出了马车,做在外头。 萧遥看向祁公子,笑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祁公子看向脸上带着笑容的萧遥,抿了抿薄,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几下,然后轻声但一字一顿慢慢地用磁的嗓音说道:“我心悦于你,想聘你为。” 他原不打算这么快说的,可是姚大爷的上门,让他有了危机。 今是姚大爷,明又不知会是谁。 再说,还有个虎视眈眈包藏祸心的郑公子呢。 萧遥吃了一惊,看向祁公子,见他并无开玩笑之意,一双眸子深邃灼热,不由得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抱歉……至于理由,我白天时,已告诉过你。” 祁公子虽然知道她会拒绝自己,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因此马上认真道: “我知你担心什么。但是,请你听我说。我可以对平儿视如己出,我也可以让你不必为家里的事发愁,让你随心所地学医救人。” 萧遥看向他认真的俊脸:“祁公子,我看你的气度便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会允许家中的女眷不顾家里,而在外头行医的。我并不愿意将未来寄托在你的承诺上。” 即使祁公子遵守承诺,对她对他,也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战争。若他迫于家庭力不守承诺,那她将格外艰难。 她并不愿意这样。 祁公子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必会遵守承诺。” 萧遥摇摇头:“抱歉。”她说完这话,看到对面那双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但是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 接着,她听到祁公子缓慢而认真的声音,“萧遥,我不会放弃的。” 随后他身形一闪,便从马车内消失。 伴随着他离去,一阵淡淡的墨香传入萧遥的鼻端。 萧遥了脑袋,觉得头疼。 看来,还是得催祁公子早些离开,免得留下来,彼此都为难。 到家之后,香草好奇地问萧遥:“娘子,祁公子找你说什么事?” 萧遥摇了摇头:“没什么。祁公子来找我这事,你万不能说出去。” 香草马上点头如捣蒜:“娘子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次清晨,萧遥刚来到平安堂,就见郑公子面而来:“萧大夫,请随我来——” 萧遥知道这应该是郑公子帮她把人找到了,当即点了点头,跟孙大夫说了一声,便领着香草上了马车。 马车驶上了街道,帘子忽然一闪,紧接着郑公子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内。 随后,他好听的嗓音响起:“萧大夫,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萧遥心里涌上不好的预,问道:“什么话?” 郑公子看向香草。 香草委屈地撇撇嘴,起身出去了,嘴里还不忘嘀咕道:“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还让不让人家坐马车了……” 郑公子听到香草这嘀咕,马上想到昨晚从外头回来心情低落的祁公子,心中顿时一喜。 如此说来,祁公子昨来找过萧大夫了,而且,他被萧大夫拒绝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