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忙道:“应该已经在审讯了。太子妃身份贵重,不如在此等着审讯结果?” 萧遥想了想说道:“本还是去看看罢。”她心中自有盘算,因此希望尽快从陈妈妈口中知道更多的事。 承恩公夫妇听了便道:“既如此,你便去罢,我们两个老家伙留在这里看着殿下。” 一则,他们通过萧遥做的一系列事,很是信任萧遥,二则,审讯陈妈妈的,有承恩公府上的人,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会被蒙骗。 萧遥点了点头,很快走向后院那一排房舍。 见她来了,负责审问陈妈妈的沈安忙出来,低声说道:“那老妇嘴硬得紧,到如今还未吐半个字。不过太子妃请放心,再给我们些时间,我们定能让她知无不言。” 萧遥拧起眉头,问道:“那个小女什么都不知道么?” 沈安点头:“她只是个听令行事和跑腿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萧遥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声难耐的闷哼声,便道:“本进去看看。” 沈安顿时出为难的神:“这……里头腌臜得很,只怕污了太子妃的眼。” 萧遥摆摆手:“无妨。”说完便走了进去。 刚走进房中,便闻到一阵阵血腥味。 萧遥捂住了口鼻,继续往里走。 屋子一角,陈妈妈被绑了起来,几手指以及指甲盖中间,着细细的针,单看着,便能觉到无尽的痛楚。 陈妈妈自然是很痛的,但是她的眸子里却是一派坚定。 萧遥只看了这么一眼便确定,这陈妈妈,应该是从小就被培养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觉得棘手极了。 这种人,最难开口。 认真思考片刻,萧遥决定,试着诈她一诈,当下让沈安将其他人带出去,自己则坐在陈妈妈对面,轻声道:“关良娣什么都招了。” 陈妈妈微微眯着的眼睛看向萧遥:“老奴不知太子妃在说什么。老奴只是想知道宋良媛是否出事,太子妃便命人将老奴带来此处,不知是什么意思。” 萧遥道:“你是被培养出来的,关良娣却是半途加入的,所以你的级别,更高一些,是也不是?” 陈妈妈看着萧遥:“太子妃是在跟老奴说书么?” 萧遥又说了几句其他,可并无什么效果,陈妈妈始终不为所动。 到最后,她不由得有些气馁起来。 该怎么让陈妈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萧遥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陈妈妈,认真思索起来。 慢慢地,她的眼神与陈妈妈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她深深地看着陈妈妈:“陈妈妈,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罢。” 陈妈妈直直地看向萧遥的双眼,嘴上答道:“皇上命老奴、花园子侍花草的许婆子,还有大厨房的王大厨、张采买……太子殿下身边的即墨,一起潜伏在东,平里听太子妃的吩咐,若有命令,再听令行事便罢。” 萧遥眨眨眼,回过神来,忙记下陈妈妈的话,又问:“还有呢?” 陈妈妈再次呆呆地开口,将她知道的中秘辛,当场又是被怎么培养出来的,与她同一批接受培养的,又都有哪些人等,倒豆子似的全都倒了出来。 萧遥听得大为意,看着陈妈妈,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她能让陈妈妈听话,是不是也可以控制陈妈妈,让陈妈妈为她办事,给皇帝传递假消息呢? 萧遥只思考了很短时间,便做了决定。 她马上看向陈妈妈,盯着她的眼睛,让她从此以后听自己的,对自己忠心。 片刻后,萧遥从房中出来,对沈安说道:“她不肯招,你们继续审问罢。只一样,不能把人死了,也不能缺胳膊少腿或是成为残疾的。” 沈安很是不解,但见萧遥行匆匆,说完便走了,只得听令。 萧遥悄悄地去看被护在自己院子旁的宋良媛,见她俏脸刷白,脸上尤带着惊惶之,便知道她已经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当下说道:“也不必太过担忧,平里小心些便是。” 宋良媛忙点点头,又向萧遥福身道谢:“谢太子妃保全,此恩没齿难忘。” 萧遥摆摆手:“倒不必记什么恩,你注意身体,平安生下孩儿便是。”说完再次叮嘱宋良媛不要出去,万事小心,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宋良媛看着萧遥离开的背影,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仿佛发誓一般说道:“孩子莫怕,娘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来到这世上。” 第二,太子醒过来了。 皇帝领着赵贵妃、婉淑妃以及一众皇子前来看望太子。 一屋子人济济一堂,都在恭喜太子醒来,其乐融融。 婉淑妃捂住小嘴笑道:“从前便听说,殿下是天生的好运气呢,如今看来,可不是么。” 皇帝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都抚须点头微笑:“太子的确是个有气运的。” 李维自从来了这里,便一直暗暗看萧遥,见萧遥比前两天又消瘦了不少,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子妃可是身体不适?” 云逸也看向萧遥,说道:“说不得是照顾太子殿下,以至于累着了。”他是一大早找李维玩耍,得知李维要来东,便跟着来的。 两人的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便全都聚焦在萧遥身上。 太子闻言看向萧遥,目光十分温和。 他今早刚醒来,便从承恩公夫人那里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已经被太医宣布无药可治了,最终是靠萧遥请来神医才救回来的。 “皇上,东有冤,请皇上主持公道!”萧遥说完,将从关良娣那里得来的字条以及承恩公夫人提供的一朱钗捧在手上,说了宋良媛出事,她如何发现不妥,如何细查,最终查出关良娣和婉淑妃这两个黑手一事,末了要求皇帝严惩婉淑妃。 太子刚醒过来,又惊又怒,差点眼一翻厥过去,他死死掐住单,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太子妃,此、此事当真?” 萧遥点头,跪着的身体得笔直:“这些都是证据。” 婉淑妃花容失,马上向着皇帝跪下来:“皇上,臣妾冤枉啊!” 第961章 婉淑妃在中身居高位多年,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本事,可此时却神惊惶,玉容惨淡,再无一丝原先逗趣的娇俏模样。 这是因为那朱钗,那朱钗是她的心之物,少女时代的手帕送与她的,后来那个手帕死了,她便将之珍之重之地收藏起来。 这件事,年轻一辈没什么人知道,可是与她一辈的人,大多数都知道。 几个皇子没料到萧遥会爆出这种骇人听闻的司,此时避出去已然来不及,只得低垂着头,假装不曾听见。 只有李维和云逸,下意识看向跪在地上,身形瘦削的萧遥,眸中闪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与怜惜。 她这辈子,怕是再不能有子嗣了。 五皇子的脸又与别个不同,因为他与婉淑妃关系不错,此时自然而言就担心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皇帝脸铁青,看了那金钗一眼,眸一暗,马上看向婉淑妃:“淑妃,你有何解释?” 婉淑妃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与太子无冤无仇,又没有皇儿要争皇位,何必陷害太子殿下?” 承恩公夫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婉淑妃记好,说不定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得罪了婉淑妃,太子殿下不记得,婉淑妃却一直记着。再者,也不算是无冤无仇,当初你触犯了规,皇后便责罚过你,你记恨于皇后,也是有的。” 承恩公则直接向皇帝跪下,愤懑地叫道:“皇上,阿秀只留下太子殿下一滴血脉,可是如今却被人害得二十有五却膝下荒凉,请皇上责罚凶手,还殿下公道啊!” 皇帝连忙扶起承恩公,道:“承恩公且放心,一旦查得一切属实,朕会还太子一个公道的。” 太子气得直,听到这话,蓦地吐出一口血:“父皇,太子妃出示的证据难道还不够么?难道直到此刻,你仍打算偏心婉淑妃,不在意孤与母后么?”他是重伤,话说得断断续续,也因为重伤,那种愤怒与愤懑却也十分明显。 皇帝听了这话,马上板起老脸:“胡说什么?朕何时偏心淑妃了?”说完看向淑妃,“淑妃,这朱钗你作何解释?若朕没有记错,这是你少女时代好友赠予你的,你不止一次拿出来与朕看过,再三说这是你的心之物。” 婉淑妃泪涟涟地道:“皇上,臣妾冤枉啊……那朱钗不知何时丢了。” 萧遥看向她:“敢问淑妃,朱钗原先放于何处?竟轻易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婉淑妃。 是啊,婉淑妃居于深之中,她的心之物,自然也是放在深之中的匣子中的,等闲不会丢了。 婉淑妃到:“原先是放于妆奁内一个锦盒之内的,但本多时不曾看过,如今看到在太子妃手中,想是丢了。” 萧遥马上沉下俏脸:“淑妃的意思是,这朱钗是本故意使人偷来,陷害于你的么?婉淑妃不如与本说一说,我们无冤无仇,本为何要陷害你?” 她这次只针对婉淑妃,没有动安宁公主,也是有原因的。 只针对婉淑妃,各方势力一,皇帝或许会处理,可是针对两个皇帝信任之人,皇帝只怕会因为不舍而想方设法救两人。 婉淑妃摇摇头:“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委实想不透,那朱钗竟丢了。”说完含泪看向皇帝,“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请皇上相信臣妾。” 承恩公夫妇一边磕头一边齐声叫道:“请皇上还太子殿下一个公道!”他们雪白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叫人看了,心里头万分难受。 躺在上的太子也努力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惜他坐不起来,只得嘶声喊道:“父皇,你难道要看着孤断子绝孙么?” 萧遥见了三人这模样,知道自己无动于衷绝对不行,只得跟着磕头与跟着说同样的话。 她的皮肤生得,只磕两下,脑门上便红了,又隐隐带着青。 李维和云逸下意识抬起脚,想上前一步。 赵贵妃一直留意着李维,见状忙暗暗伸出手,死死扯住李维的衫角,不许他出去。 又想起云逸是李维的好友,便是李维不出头,云逸出头了,只怕也要算在李维以及自己身上,忙又去扯云逸的衫角。 李维和云逸被扯住,目光却仍旧看着萧遥,见她跟着承恩公夫妇继续磕头,脑门上更红了,再也忍不住,双双齐齐挣了赵贵妃的拉扯,跪在皇帝跟前。 李维道:“父皇,承恩公与承恩公夫人年事已高,不宜有损,不如请涉事的关良娣前来对证?” 云逸也连忙道:“皇上,既有人证,当面对质最好不过,不如让关良娣与婉淑妃当面对质?” 皇帝的隐秘心思不为人所知,若按他真心的想法,他恨不得承恩公夫妇和太子妃一起把脑门磕烂,再不在自己眼前碍眼,可惜这行不通,又听得李维和云逸俱是劝说,当下再次上前扶起承恩公夫妇,又让萧遥不要再磕头,旋即召关良娣。 说召见关良娣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贾礼。 贾礼见了,亲自出去吩咐小太监去带关良娣。 承恩公夫妇被扶起坐在椅子上,虽然有丫鬟在旁扶着,可还是歪在椅子上,显然是磕头磕得极重。 萧遥被千秀扶起来,脑袋上还是一片红,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上前对皇帝道:“父皇,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似乎身体不适,不如请太医来瞧瞧?” 皇帝点点头:“准了,快去请太医。” 云逸看了萧遥一眼,有心再说话,却生怕引起别人的关注,给萧遥带来不好的影响,只得抿了抿,没有说话。 太子妃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但绝不是因为的确无事,而是因为,她擅长忍耐,一如那个寒夜里,她一个弱女子,依次背三个人赶路一般,便是累得快走不动了,却一声不吭,仍旧咬牙坚持着。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