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见他睡了自己的未婚还一派冷静,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冷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两位得罪的是什么人,居然会被人这般算计。而且,不算计别个,偏偏就是你们两个。” 夏之恒说道:“歹人的心思,我等自然猜不透。不过,此事我定会查过水落石出。” 周二听毕,怒极而笑:“如此看来,周二公子倒是个负责之人。既如此,你娶了公主最好不过了。”说完拂袖而去。 吴公子忙一边跟上去一边招呼其他贵公子:“诸位,喝酒去,一道喝酒去。江南妙君的又一新作已经出现,喝完酒我们一同赏玩。” 已经走在前面的周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看什么江南妙君的新作?里头可有无比真的可看呢。” 安宁公主和夏之恒俱是脸难看,目光死死地看着吴公子一行人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阵,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 安宁公主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叫我知道是谁设计这一切的,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说完这话看向夏之恒,“你说,是不是建安侯府干的?” 夏之恒点头:“有这么个可能。”说完顿了顿,又道,“或许,也有太子妃的授意亦说不准。” 安宁公主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是他们,我饶不了她们!” 夏之恒看向她:“公主有什么打算?我们手上没什么人,要算计上太子妃和建安侯府,只怕不容易。”这也是他办事一贯只用风月手段的主要原因。 谁不想运筹帷幄,用漂亮的手段打垮目标,可是他们手上都没人,那又有什么法子? 安宁公主紧握拳头,咬着牙说道:“不管多难,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绝不会!”想到周二刚才说的话,她心中恨意汹涌,恨不得毁天灭地。 夏之恒看向安宁公主,柔声道:“既如此,我们从长计议。” 安宁公主点头,看向夏之恒:“之恒,谢谢你。”说完看到夏之恒温柔的目光,马上移开眸子,轻声说道,“你且回去罢,如今发生了这些事,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想呢,你再留,只怕言更汹涌。” 夏之恒垂下眼睑:“设计萧家大姑娘的事,便暂时不商量了么?” 他是故意一直跟安宁公主说话,不让安宁公主离开处理此事的,因为他想借着今这事,落实自己与安宁公主的婚事——此事一旦传开,皇帝只能将安宁公主许配给他。 安宁公主此刻恨透了建安侯府,听到夏之恒这话,马上道:“当然不。”顿了顿又道,“既如此,我们先梳洗一番再来说话罢。” 横竖此事已经叫人撞破,无法挽回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拼着名声不要,也要想个法子让萧大姑娘跟着她身败名裂。 夏之恒目光晦涩地看了安宁公主一眼,柔声道:“好。” 他猜得果然没错,安宁公主很是喜周二,以至于被周二撞破此事,她理智全失——若此事是建安侯府设计的,那么萧大姑娘铁定不会再去城外赏花的,可是公主竟想不到这一点,可见她此事心神有多。 当,安宁公主和夏之恒被安宁公主的未婚夫周二以及一众贵公子撞破情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京城。 这其中,有萧遥和建安侯府的手笔,也有周二的手笔。 第二早朝时,便有数个御史弹劾安宁公主未婚与男子媾和,有失体统,有违闺训,请求皇帝严惩。 皇帝瞬间黑了脸,当即就表示不想商议此事。 可是这次的御史仿佛疯了似的,丝毫看不懂他的暗示,一直穷追猛打。 无奈,皇帝只得表示,他一直思忖安宁公主的婚事,认为安宁公主与周二不合适,正打算帮两人解除婚约,再将安宁公主指婚给夏二公子,如今看来,两人似能知圣意,他便顺势指婚。 皇帝一指婚,御史就不好说什么了——他们再说,便往死里得罪皇帝了,着实没必要。 皇帝见状,马上便认定,安宁公主与夏之恒一事闹得那般大,与定国公府周家有关。 可是,他目前也没法子拿定国公府出气,只得憋着气。 却说安宁公主得知皇帝在朝堂上将自己指婚给夏之恒,瞬间变了脸,得知皇帝在御书房,马上便赶了过去。 一看到皇帝,安宁公主便哭诉,说自己不愿意嫁给夏之恒,请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见安宁公主还敢主动提起这事,马上黑了脸,指着安宁公主骂,骂她不知自,不仅和夏之恒搅和在一起,还被人直接撞破。 安宁公主这下不止是心寒,还隐隐生起了恨意,但想到皇帝或许不知情,便哭着说道:“父皇只知我与夏之恒一起,却不知我为何与他一起。建安侯府的事,我一个无甚势力的公主,又能做什么?全靠了夏之恒帮忙。” 皇帝听出安宁公主这是故意提起她听他之命做的事——他对这方面很是,马上认为这是挟恩图报,心中更是不悦,因为这马上让他想起挟恩图报的承恩公府、建安侯府,在他登基之后,他一直受这方面的困扰,可以说是烦透了这种行为。 当下,他沉下脸说道:“安宁这是要朕报答于你么?” 安宁公主见自己说出与夏之恒见面的内容,不仅得不到皇帝的丝毫谅解,反而被说是挟恩图报,心中更是一片冰冷,恨意也格外汹涌,她低垂着眸子,道:“女儿不敢,只是,女儿委实不喜夏之恒,请父皇帮帮女儿。” 皇帝见安宁公主软语乞怜,不由得也有几分心软,当下便道:“安宁何故不喜夏二,反喜周二?虽说夏二门第远不及周二,但夏二远比周二能干,而且,据说夏二对你痴心一片,不似周二终连花丛。” 安宁公主垂下脸,带着几分羞涩道:“父皇乃天下之主,自会保我衣食无忧,我何须能干的郎君?周家儿郎虽风,然长相俊俏会逗人开心,岂不比夏二好?” 皇帝听了,叹息一声:“你若早些来与朕说此事,朕便是拼着被御史弹劾,也要帮你,可惜,你说迟了啊。方才朕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下的指婚旨意,如何能再取消?一再取消,太过儿戏了,只怕天下人再不会服朕。” 说完看向安宁公主,“安宁,你素来是个孝顺的,这次,便当是为朕牺牲了,你做过什么,朕记着呢。”说完见安宁公主还要纠,心中便有些不耐,马上转移话题, “安宁,你说你彼时在与夏二商量建安侯府之事,你们是要做什么?” 安宁公主心中恨皇帝的冷漠,哪里肯再说,当下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在商量如何算计建安侯府而已。因过于专注,忘了其他,便叫人乘虚而入。昨儿女儿没有马上回来回禀父皇,亦是想商量出个章程之故。可惜,一时也商量不出什么章程。”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安宁公主不说话。 安宁公主在皇帝的目光中有些紧张,旋即又轻声道:“原本我是约了萧大姑娘去城外赏花,到时再令人毁她闺誉的,但我与夏二一事,若是建安侯府设计,那么萧大姑娘便不可能再去城外,因此再商量也是无用。” 她回之后,渐渐便想明白了,一旦想明白,心里头就有些怨夏之恒。 皇帝听了,眼睛再次眯起来:“这建安侯府很是不安分啊。”说完似乎心情异常恶劣,挥了挥手,让安宁公主退下。 在安宁公主离开后,皇帝越想脸越是沉。 他如今身体不适,极其虚弱,加上年纪大,不免有了垂暮之年命不久矣的悲凉,这个时候的建安侯府却威势大盛,还反过来算计皇家人,再有一善大师的卦象,他很难不多想。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甚至想直接下令处死萧遥,灭掉建安侯府门。 可是,他用什么理由呢? 世人皆知,建安侯府对先皇有恩,对他有恩,他没有两个以上名正言顺的理由,本没法灭建安侯府门。 皇帝想到这里,心情糟糕得很,扬声叫来贾礼,沉声问道:“建安侯府那枚免死金牌,可找着不曾?” 贾礼一脸的诚惶诚恐地跪下:“回皇上,暂时尚未找着。” 皇帝一拍桌子,喝道:“废物!”说完剧烈地气。 贾礼忙道:“请皇上保重龙体,切莫过于愤怒。如今已经确定,免死金牌不在建安侯府内,说不得被建安侯府藏在他处,只要费心找,定能找到的。” 皇帝冷冷地道:“在朕百年之后找到,又有什么用?”他忍不住想,建安侯府敢反过来算计安宁公主,说不得便仗着手中有一块免死金牌,知道他奈何不了他们。 这么一想,他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堂堂的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居然被一个臣子拿捏住了,这让他如何好受? 另外,建安侯府以下犯上,竟如此胆大妄为,说他们不是别有居心,他都不信。 建安侯府以下犯上的勇气从何而来? 定是从太子妃处来。 他们定是认定,太子将来登基,太子妃为皇后,将会给建安侯府带来非同一般的尊荣。 皇帝在心里头一番计量,沉着脸看向跪着的贾礼:“宋良媛贴身女的家眷,找着了不曾?” 贾礼忙道:“已经找到了,正赶往京城。” 皇帝冷冷地道:“不必人到场,拿些看得出身份的身外之物给那个女看便是。”说到这里恻恻地道,“记住,切莫让宋良媛腹中胎儿马上掉,让她过几再掉。” 贾礼忙点头,恭敬地道:“是。” 皇帝上前一步,低下头看向贾礼,一字一顿地道:“此事,朕不接受失败!” 他等不起了! 衰败的身体等不起了,亟需找到能起死回生的神医,萧家女对大熙朝的威胁,也不容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变故? 只有太子绝后,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废太子,让太子妃无法上台。 太子被废,必定疯狂,会拼死一搏,他再设个局,让太子于他,将太子、承恩公府以及建安侯府一网打尽,心中便再无忧患了。 却说安宁公主,等到赏花前一,果然接到萧大姑娘致歉的帖子,萧大姑娘在帖子中表示,她身体不适,无法出门赏花,请公主赎罪云云。 安宁公主看着上头的字,觉得每一个都带着浓浓的讽刺,恨得一下子将帖子扔到了地上:“人!” 这次的算计,她不仅没能成功,还丢了自己的婚事,不得不与心之人解除婚约,被指婚给自己并不之人,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没有问题。 这样的奇大辱,她每次想到都陷入疯狂,恨得牙的。 当然,怨恨建安侯府的同时,又不免让恨意蔓延到皇帝身上——一开始她与建安侯府并无恩怨,也从来犯不上对付建安侯府,是受皇命以及婚事推迟的威胁与迫,才针对建安侯府的,说到底,都是为了父皇。 可是,她为父皇做了那么多事,一朝出事了,父皇居然不肯保她,还直接取消了她怀期待的姻缘——她是为了姻缘,才会听父皇的算计建安侯府的啊! 安宁公主咬着牙,一把将桌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 她就是个笑话! 长于深之中,十岁上下便没了母妃的庇佑,只能讨好皇帝,小心翼翼地长大,时刻盼望着长大,盼望着尽快出嫁,嫁给心仪之人,从此远离冰冷的深。 可惜一切的期盼,都被她成为父皇的那个男人毁掉了。 萧遥在东养病,知道了安宁公主和夏之恒一起之事被揭破,知道了安宁公主声誉扫地,被御史弹劾,也知道安宁公主与周二的婚约被取消,被指婚给夏之恒。 她想,夏之恒和安宁公主自食恶果,想必知道他们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有多恶心了罢。 因为安宁公主在中,夏之恒又十分警觉,出入身边都带着人,所以她一时也没有法子让两人彻底消失,便不再管此事,专心“养病”。 在养病时,她觉得无趣了,便埋头作画,这次画的,是故事一般的画——图没法面向所有人,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叫卖,虽然能卖得上价格,但无法推广,终究是遗憾,也不利于她赚钱。 在萧遥养病中,闱来临了。 闱期间,皇帝对关良娣娘家的处置也下来了,虽然说关良娣娘家担了个教女无方的罪名,但毕竟是出嫁女,不好直接处置,因此皇帝便将关良娣父亲外派,派去了穷山恶水的所在。 以萧遥对皇帝的了解,关良娣父亲此去,怕是基本上没法再回京了,只能在贫瘠之地轮换上任。 不过,这已经是她谋划过的结局了,总被丢了命的强,所以萧遥自觉这是个好消息。 关良娣本人,被皇帝处死,跟婉淑妃一般,赐白绫一条和毒酒一杯,任选。 萧遥得了这消息,想着关良娣也是个可怜人,做的一切都是被人强迫的,便有心留关良娣命,却不想在太子带中太监前往关良娣院子前一刻,刚要悄悄派人去关良娣院子,关良娣院子里的丫鬟白着脸来报,说关良娣悬梁自尽了。 这一切实在太巧,宣旨的太监不信,亲自前往检查,见的确是关良娣的尸首,只得派小太监去给皇帝复命,自己则仍留在东等着。 皇帝的口谕很快送达,言明关良娣既已伏诛,此事便算了结,着太子和太子妃好生管理东,切莫再有暗害子嗣或是私自自尽的行为出现。 面对皇帝类似斥责的话,萧遥波澜不惊地受了——世人皆知,她受伤了,无法管理东,皇帝却还要斥责,是皇帝不够体谅她与太子,她与太子犯不着与皇帝起争执。 闱结束后第三,萧遥正在埋头作画,忽然见千秀慌慌张张地来禀报:“太子妃,不好了,宋良媛腹中绞痛不止,下头也见红了。” 萧遥手一抖,顾不得将画脏了,忙放下画笔,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秀脸难看地道:“是宋良媛的贴身女下了药。” 萧遥这下便知道,这个宋良媛,是真的宋良媛,而不是她找人易容的,当下连忙道:“快带我过去瞧瞧。”说完又问,“不是严查过宋良媛的所有贴身人么?怎地还会叛变?” 千秀摇了摇头:“我亦不知,闻听消息后,我便马上回来禀告太子妃了。”她很清楚,宋良媛以及腹中胎儿对东意味着什么,所以急得不行。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