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众义军首领与出头鸟打一场,势必元气大伤,到时,皇都不仅威胁大减,还可以派出大军灭掉他们这些势力被削弱的义军。 他们知道皇都的打算,可是,他们没法拒绝。 因为作为义军,他们做不到坐视某一方首领坐大,因为大势力一旦站稳脚跟,便没他们什么事了。 最终,林见史决定响应皇都的号召出兵,但联合其他义军首领攻打萧遥时,出工不出力,尽力保存最锐的力量。 天下的义军,除了苏守之,基本上和林见史一样的想法。 萧遥风尘仆仆抵达安时,皇都建安召集的大军,已经陈兵安一百里的平原延平。 林楠见了萧遥,忙将从延平和建安发过来的最新消息告知萧遥。 萧遥一边听一边点头,间或拿笔在纸上写下一些内容。 半晌,见萧遥终于停笔了,林楠便问:“将军可有什么打算?” 萧遥抬起头,看向林楠:“我们一直找不到一个理由对世家出手,以至于虽然大力发展商业和农耕却始终不富裕,甚至有些捉襟见肘。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林楠的呼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她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说,攻打建安?” 萧遥点头:“没错。我们先绕路攻下建安,补充完物资之后,再与这里前后夹攻,歼灭延平平原上的联军。” 林楠动地道:“好!”得知萧遥亲自赶过来,她便知道,萧遥必有大动作,如今看来,的确是大动作! 第1186章 随后,两人召集庄磊等都尉,商量具体作战部署。 萧遥提出:“我领六万兵马绕道建安,你们领兵在延平到安的要上修筑可控制进出的栈道,声势得浩大一些。” 林楠目光一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遥点头:“没错。你们引住敌军的所有注意力,我去抄了建安。届时以彩烟为号,前后夹攻歼灭这些受号召而来的乌合之众。” 建安皇朝不是说她是逆贼,号召天下英豪攻打她么? 既已经担上这个名头,那她不妨做一回逆贼,掀翻这个皇朝! 庄磊马上动地握紧拳头叫道:“将军英明,就该这么干!我们前后夹攻,干死那些混蛋!” 王五郎并一众都尉也都不住地点头附和,亮晶晶的双眼崇拜地看向萧遥。 萧遥听了,笑了笑,换了一张纸,又低头快速地在纸上画着,嘴上说道:“这里兵力不多,若被围困,硬是抵挡,是抵挡不住的,所以若西面又有大军打过来,你便舍了这据点,带人进入山中和村子里暂避,跟他们打游击战——” 林楠听到这里,失声叫起来:“游击战?”她曾数次试探萧遥,都没试探出萧遥与自己来自从一个地方,可是此刻,听着这悉的词,她不免又怀疑起来。 萧遥抬头看向她,点头道:“是啊,游击战。怎么了?” 林楠看向萧遥眸子里的不解,道:“我就是觉得,游击战这个词好像从未出现过。” 萧遥微微一笑:“没出现过又如何?我们剿灭小股势力时,不就是这么办的么?再者,我们与乡村的关系极好,若不利用好这一点,倒是自废武功了。”顿了顿又加了句,“不过,打从乡村过,尽量不要连累了村子里的人。” 林楠听着萧遥的话,忽然觉得探究萧遥是否与自己一样本毫无意义,当下点头:“我省得。”顿了顿又道,“若我们兵力不足,在村里招募便是,我们这一带那些村子的后生,都想加入我们的。” “若他们自愿,那便没问题。不过,新加入的不悉战场,定然不悉战场,因此你们得多照顾他们一些。年纪小的,就别招进来了,别叫人白白送了命。”萧遥一边说一边低头继续写写画画,写了一阵说道: “我给你们一张图,若守不住,便按照图示的方向撤退,在最终地点等着与我前后夹攻。若撤退也摆不掉追兵,便化整为零,分散行事。” 她停下笔,抬头招众人过来,指着图示解释一遍,随后跟他们商量了片刻,在图上略微修改,便定下此事。 随后,萧遥稍作部署,便率领六万大军悄悄绕道直奔建安。 此处离建安不远,只有两百里左右,萧遥率领大军一路急行军,在第三天清晨时分抵达建安城外。 萧遥命大军在城外驻扎,点了两个女子,一同换回女装,大摇大摆地进入建安城内。 建安乃皇都,十分富庶繁华,城中多数人身穿绫罗绸缎,即使一些穿棉麻的,也都收拾得十分整齐。 萧遥走出没几步,便能一些世家子带着三五健仆在街上溜达,瞧见美貌小娘子时上前调笑,再走一走,又瞧见一群接一群的儿郎神采奕奕地大谈玄学,他们皆衣衫单薄,袒,一派名士风范,显然是吃了五石散正亢奋着,一边吃酒一边空谈。 整个皇都,充了纸醉金,当然,学风也很盛。 萧遥看着这样繁华的都城,觉得就这样打破这座城池有些不忍,只是想到驻守在安的大军,又知道自己必须得这么做。 萧遥四处走动,看似漫无目的,但偶尔会进入探子的店,拿到关于建安城的最新消息。 拿到消息后,萧遥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继续闲逛。 走着走着,她便走到了这座繁华大城的暗处,也就是贫民聚居的住宅区。 这里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房屋是低矮的,多数由茅草搭成,有的只有略略几捧茅草遮住屋顶,遇上下雨天,是决计遮不住雨的,但有茅草,也足以叫许多人羡慕了。 这里的人,脸上都带着经年的疲惫与麻木,只有那些孩童的眼睛里,还带着光彩。 见了萧遥,大人脸上出敬畏之,努力挤出笑容,然后躲进屋子里影里,不敢见人,那些孩童则出惊恐之,一下子作鸟兽散,躲进最近的屋子里。 萧遥看得恻然,不忍再看,便转身离开。 皇都有规定,贫民或平民遇上贵族和士子,需避让,不得同处一室或同处一隅。 萧遥一身华服,身边跟着两女,虽极力化了平凡的妆容,可依然看得出是贵女,因此贫民区的人见了她,都避让开去。 萧遥离开的脚步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这样锦绣堆叠极尽繁华富庶的城市,说到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本就该打破它,重新建立新秩序! 走到城中最大的酒楼,萧遥坐下来吃饭。 吃得差不多了,她看向窗外,见麾下的几个女郎身穿女装,正在街上闲逛。 跟着萧遥的甘草看出去,笑了起来:“姐妹们也来了呢。”说完低声对萧遥道,“我出去问问有多少姐妹进来了。” 萧遥点了点头,抿着茶等甘草回来。 未几草便回来了,坐下吃了一杯茶,见无人注意他们这里,才低声道:“按照吩咐,有一半的姐妹进来了。我同她们说了,若我们不再传消息过去,便按照约定行事。” 萧遥放下茶杯,目光看向天空中掠过的雁群,点头道:“好。” 当天亥时,繁华的建安城静了下来,进入了安睡。 几道身形较为娇小的身影悄悄摸向西城门,悄无声息地上前到了守城兵卒,随后打开城门,并在城墙上挂上几个红灯笼。 不过一炷香时间,六万大军近城门,从大开的城门进入城中。 皇帝正抱着心的贵妃好梦正酣,忽然便被惊恐加的宦官给唤醒了。 他很是恼怒,但是恼怒还未来得及发作,便听到宦官惶急地叫道:“皇上,萧贼率领大军攻入城中了!方才在城墙上宣读檄文,现今怕是要打过来了。” 皇帝大惊:“怎会如此?程将军、黄将军和李将军安在?怎会教贼人攻入城中的?”又骂,“萧贼着实可恶,这般半夜偷袭,失却了君子风范!” 宦官在心里直翻白眼,萧贼都打进里来了,皇帝还说什么君子风范,有用吗? 的确没用,因为皇帝迟疑的这一会子,外面已经响起了巨大的喊杀声。 贵妃瑟瑟发抖,白着脸看向皇帝:“皇上,赶紧走罢。” 皇帝也听到外头的喊叫声了,忙翻身坐起来,快速往身上披衣,嘴上高喊道:“召程将军、黄将军与李将军前来,护送朕从东侧门离开。” 皇内已经成一团,皇族成员们既要急着逃命,又舍不得金银财宝,但喊杀声仿佛近在咫尺,他们着实不敢再逗留,因此纷纷仓皇出逃,本顾不上里的财宝。 受重用的女太监们跟着贵人们走,没敢停留,那些最底层的一些女太监则趁机卷了贵人们的一些财宝,想逃出去过自由人生,但更多的女太监都吓坏了,呆呆地呆在远处,没敢动。 萧遥最主要目的是灭掉皇室,因此领兵一路横推过去,来到皇跟前时,马上让兵马将皇几个门团团围住,只让正门的手下攻进去。 随着正门的进攻,其他各个门纷纷打开,走出来一批又一批皇族。 可惜他们逃离殿之后,并不能松出一口气,反而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因为他们遇上了守株待兔的萧军。 皇室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萧遥的手下拿下了。 萧遥命人捆起他们,一路攻进里,将皇室的所有人全部拿下,再以皇为据点,杀向城中各个贵族所在的住宅区。 中的御林军见敌人瞬间攻入皇里,胆寒不已,都怕会被灭掉,因此没怎么抵抗便投降了。 萧遥随后领着手下奔向城外,与赶来救驾的东大营的大军撞了个正着。 在开始战斗前,萧遥照例命手下高喊“降者不杀”,随后又宣读皇帝的十宗罪,表示皇帝道德有亏,不能再充当天子,让东大营不要再为一个失道的天子拼命。 也许是萧遥的大军突然从天而降有如天神下凡太过骇人,也许是东大营早料定皇室会被某一个军阀推翻,因此东大营的程将军和黄将军的听完萧遥讨伐的内容后,当即就降了。 李将军不愿意降,企图领兵反抗,但是被萧遥领兵不费吹灰之力灭了。 这一夜,建安大,城中不时有浓烟涌起,更有大火烧起来,皇族以及居于城中的贵族,都沦为阶下囚。 天刚蒙蒙亮,城中响起锣鼓声。 新入主建安城的萧军提着铜锣在各个街道喊话,要求老百姓们都到菜市场门口来。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萧遥领着手下出现,命人将皇族成员以及城中的贵族们带上来,随后再次宣读檄文,讨伐皇帝十宗罪,然后干脆利落地砍掉皇帝的脑袋。 原本还叫骂不休的皇族们见萧遥的手下下手如此干脆,都吓得瑟瑟发抖,瘫坐在地上。 萧遥宣读各个皇族的罪状,有大错的一律杀无赦,之后轮到在城中被逮到的世家子及世家女,也是同样的办法。 菜市场血成河,殷红一片。 萧遥觉得难受,但是脸上丝毫不显,只冷冷地看着前方。 杀人不对,但是杀该杀之人,便是对的。 当,萧遥让手下在中以及城中贵族家中搜刮一番,随后命他们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点兵往西而行,准备与安的大军来个内外夹攻,灭掉延平上的联军。 第1187章 通往延平的官道上,一支大军正步履匆匆地往前走,仿佛身后有可怕的怪物在追赶他们似的。 大军前方,郑将军与崔将军之间的气氛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两人都互不认输地瞪着对方。 两人身旁各有一人,都想拉架,但是又不敢上前,只能小心翼翼地站着,做出随时听上峰的命令的姿态。 郑将军与崔将军虽然不是郑、崔两个顶级世家的嫡系子弟,只是比较偏远的旁支,但毕竟出身十大世家,他们相争,不是他们这些寒门庶族可以掺和的。 在这两人旁边,站着几个较为年轻的儿郎,这些人目光中都带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和鄙夷,只是他们都没敢说话,而是努力憋住心中的怒火。 这时郑将军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抑不住的愤怒:“我以为是听从皇命去延平,如今你竟告诉我,并无皇命?你知道你这是什么么?你这是害怕逆贼,当了逃兵啊!堂堂博陵崔氏,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缩头乌?” 此言一出,那些年轻儿郎目光中的愤怒和鄙夷更盛,都看向了崔将军。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