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坐在他身后的旧沙发上在看一本破书，听到动静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宋城南。 “醒了？那就付钱吧。” -------------------- 收藏少，但也想求评论哈哈 第3章 红 怪（下） 他放下书，站起来垂着眼皮递上一张皱皱巴巴的单子。 “剪发180，染发480，一共660。” “草，”宋城南自从做了指导员后已经很久不爆 口了，他看着面前细瘦的男孩儿，刚才那点怜惜瞬息烟消云散了，“我让你给我染发了吗？” “让了。”男孩儿抬眼，与宋城南对视，并没有畏惧男人含怒的目光，“我问你要不要染头，你说‘嗯’。” 宋城南想起自己半睡半醒间恍惚的那声“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见他犯了困，给他下套呢。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材让男孩儿一凛，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 反应过来自己的颓势，他又刻意向前进了一步，梗着脖子与宋城南对视。 “你自己要染的，现在瞪什么眼睛？”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声音从虚到实，最后理直气壮。 宋城南微微弯下 ，拉近与男孩儿的距离，他挑着眉，声音不大却透着危险：“也是我自己要染的红 ？” “当然，你说要樱木花道的发。” “放 ！”宋城南现在的脾气像极了头顶烧得那团火，他大掌一伸，单手掐住了男孩儿的后脖子，像按着一个 崽子一样按着他，“你家大人呢，让他出来，我不和你个小兔崽子说话。” “没人，就我自己。”男孩儿在宋城南掌下极力扭着脖子斜着眼睛看他，“你是要赖账吗？” 宋城南怒极反笑，用皱巴巴的纸单子 了一下小孩儿的脑袋：“你这也是账？连蒙带骗张口就敢要600，也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少管所。” 小孩儿挣巴了一下，显然势单力薄 不了身：“我们这儿就是这个价儿，你理发前打听价儿了吗？嫌贵别进来啊。” “谁给你定的价儿？物价局吗？还真以为你们可以连坑带骗无法无天啊？” 手上又用了点劲儿，小孩儿却依旧倔强，拧着脖子费力的与他对视，像只幼 一样明明心里很怕，却依旧装腔作势 着还未长成的獠牙。 “你家大人呢？”宋城南环顾了四周，大个地方一眼就望到底了。 “都死了。”小孩眼里淬着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宋城南哼了一声，哪里肯信，小兔崽子在他这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 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宋城南忽然有点犯难，男孩儿的家人不现身，自己又不能真和一个小孩计较，到头来心头这股怒火终是无处宣 ， 得他有些心浮气躁。 随手一推，将小孩儿推坐在了沙发上。 想再说几句狠话撒撒火，就看到小孩儿急忙将 到身子低下的旧书了出来，书页已经皱了翘着书角，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心了，将书角挨张缕平了。 宋城南瞄了一眼，是本五年级的英语教材。 蓦地，心头那股怒意就淡了不少。 算了，谁一辈子还不遇上几个熊孩子。宋城南心里嘟囔着，转身往镜子跟前走。 在一堆 糟糟的东西中扒拉出来一把推子，打开开关，嗡嗡的声音响起。他一偏头，把推子搭在自己的耳侧，向上一推，一缕火红的头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桌子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宋城南从中出一 咬在嘴里，边推推子边单手点了烟。 吐了一口烟雾，他从镜子里看向一直瞪着自己的小孩儿：“你啊，就是欠收拾，有时间多读书多学习，别动这些歪心眼。” 宋城南指导员当了三年，最会做思想工作。可他现在没心情教导一个熊孩子，只说了一句就闭了嘴，错开眼睛不再看他。 三下五除二，一颗烟的功夫，宋城南已经成了一个秃脑壳，他五官长得周正，气质冷硬，即便秃了，也没落了颜值，反而严厉中显出一点霸气，与初见时的温和截然不同。 一地红，宋城南烦躁的踢了踢，他又看了一眼表，得走了，不然整个下午就被耽误了。 穿个大衣的功夫，一转身，小孩儿就堵在门前。他想息事宁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奈何有人却不是这样想。 小孩儿还是那副用白眼仁瞅人的凶相，咬着牙说道：“给钱，不给钱甭想出这屋子！” ...... 最后宋城南还是付了钱，五十。 因为小孩儿一直跟着他，隔着三五步，在风雪中亦步亦趋。 宋城南觉得自己好像惹了记仇的狗，还是只龇着尖牙的幼犬。 风更大了，吹在身上像刀割一般，雪粒子又细又密，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细瘦的小孩儿跟着他的步伐踉踉跄跄，他双手笼着袖，弓着，帽子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眉眼，整个身体只漏出一截下颌，惨白惨白的，像被风雪染了。 他 着劲风，抿着没有血的 ，极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每一步都走得不易。 得，在距离街道办还有100米的地方，宋城南认输了。 他掏了五十块钱， 到小孩冰凉冰凉的手里，吓唬人：“滚，再不滚真揍你了！” 小孩儿攥着钱，着风眯着眼睛看他。 “赶紧走，别跟着了。”宋城南将羸弱的肩膀向后一转，用力推了一把。 也不知力道用大了，还是风太猛了，小孩儿往前踉跄了好几步，堪堪站定后还是回头看他，隔着白茫茫的风雪。 那眼神有些怪，没有  ，没有憎恨，似是错愕。 宋城南时间紧，没工夫与小孩儿磨叽，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就匆匆走进了街道办的大门。 走进去，又退了回来，隔着门远远看了一眼苍茫中小小的身影，见那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模糊在连天的雪中，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办正事去了。 -------------------- 第一天更新，三更。 第4章 同 男孩停在巷子口，步履有些犹豫。 他在考虑是穿过巷子直接回家还是多走十五分钟绕道过去。 风骤雪疾，十五分钟的路程对于一个已经在外游 了一天又饿又倦的十四岁男孩来说，等同于西天取经。 摸摸口袋里的五十块钱，男孩毅然转身往岔路走去。 “欸，秦小见，干嘛去？” 一个男声逆着风传过来，男孩儿听到的时候已经散了尾音，不过还是令他脊背一凛。 巷子里走出来两个男人，抿着大衣襟子，冻得直跳脚，高声叫唤：“秦见，你是不是又想独 ？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男孩儿停了脚步，微微上挑的眼睛了一抹寒光，目光像浸染了风雪似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转过身子慢慢往巷子里头走去，越过两个男人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是那间理发厅，还铺着一地红。 进了门男孩先发制人，用公鸭嗓子质问两个成年男人:“刚刚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进来？” 随着他进屋的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岁，染着一头黄；一个四十左右，脸上顶着一个酒糟鼻，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听到男孩儿的责难，两人对视了一眼，面上掠过几不可查的尴尬。 “ 子闹肚子，我陪他跑了趟厕所，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人放走了，给钱了吗最后？”四十多岁的男人冻出了两个大红脸蛋儿，比他脸蛋儿更红的是他的鼻子，医学教科书上的酒糟鼻图示都没他这鼻子长的标准。 “你们怕了吧？”男孩身微微偏头，出不屑的目光。 “...我们怕什么啊，咱们哥们在街面上混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修理过？”二十多岁的男人将眉都染成了黄，乍一看像一只西班牙黄绒鹦鹉，他掐着烟抖着腿，用里气的姿态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他是当兵的，所以你们就怕了，把我一个小孩儿扔在这里‘敲诈’他。”男孩儿轻轻哼了一声，翻起狐狸眼与黄对视。 “都说不是...怕了。”黄炸庙，“就刚好闹肚子。” “行了！你们别争了。”酒糟鼻 了鼻头，老大一般的发了话，“以后小秦往回带人的时候长点心眼儿，像这种穿着军 、军鞋，往那一站就像当兵的人，再别往回带了，带回来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样？跟了一路要到钱了吗？”酒糟鼻又问。 男孩儿落了眼皮，苍白的嘴吐出两个字：“没有。” “怎么会？就你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崽子劲头，没要到钱，会这么快回来？”黄掐了烟，起身围着男孩儿转了一圈，边转圈边审视，眼珠子不放过男孩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你不会自个儿想独了吧？你也不想想，我们哥俩能让你入伙那都是看你可怜，跟着我们干你还不至于饿肚子，要是惹恼了我们，秦小见你就别想在这片儿混下去了。” 男孩儿看了一眼酒糟鼻，显然他也在等自己回话。 他 了一下鼻子，歪了歪嘴角：“那人进了派出所，不跑等着他叫人来抓我啊。” 两个男人都怔了一下，然后黄爆了一句口，酒糟鼻则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孩儿。 “行了，今天算咱们倒霉，没开张，秦见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爸又该敲铁管子闹人了。”酒糟鼻扬扬手，一脸不悦的说道。 男孩儿转身就走，还没摸到门把手就被黄叫住了。 “等等，搜个身再走。” -------------------- 这章字数有点少 第5章 打击乐 滨城是一个地处北方的三线城市，虽叫“滨城”却与水无缘，以严冬和冰雪著称。 这里的冬天挤占了秋两季，长达六个月之久。不下雪的 子已是难熬，若是有雪，西北风呼啸，雪乘风势，让人举步维艰。 顺着巷子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就到男孩儿的家。 一栋联排平房中的一间。 平房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国营企业——新发化厂的家属房。像这样的平房在这片一共有四十多排，它们曾有过一个极其洋气的名字——北京高级平房。 “高级”体现在了集中供暖和通上下水，为什么冠上“北京”二字，可能是因为小地方人朝圣的心理。ｄａmＩＮｇpuMP.CｏM |
怪（下） 他放下书，站起来垂着眼皮递上一张皱皱巴巴的单子。 “剪发180，染发480，一共660。” “草，”宋城南自从做了指导员后已经很久不爆
口了，他看着面前细瘦的男孩儿，刚才那点怜惜瞬息烟消云散了，“我让你给我染发了吗？” “让了。”男孩儿抬眼，与宋城南对视，并没有畏惧男人含怒的目光，“我问你要不要染头，你说‘嗯’。” 宋城南想起自己半睡半醒间恍惚的那声“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见他犯了困，给他下套呢。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材让男孩儿一凛，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 反应过来自己的颓势，他又刻意向前进了一步，梗着脖子与宋城南对视。 “你自己要染的，现在瞪什么眼睛？”少年变声期的沙哑声音从虚到实，最后理直气壮。 宋城南微微弯下
，拉近与男孩儿的距离，他挑着眉
？” “当然，你说要樱木花道的发
！”宋城南现在的脾气像极了头顶烧得那团火，他大掌一伸，单手掐住了男孩儿的后脖子，像按着一个
崽子一样按着他，“你家大人呢，让他出来，我不和你个小兔崽子说话。” “没人，就我自己。”男孩儿在宋城南掌下极力扭着脖子斜着眼睛看他，“你是要赖账吗？” 宋城南怒极反笑，用皱巴巴的纸单子
了一下小孩儿的脑袋：“你这也是账？连蒙带骗张口就敢要600，也不怕我报警让你进少管所。” 小孩儿挣巴了一下，显然势单力薄
不了身：“我们这儿就是这个价儿，你理发前打听价儿了吗？嫌贵别进来啊。” “谁给你定的价儿？物价局吗？还真以为你们可以连坑带骗无法无天啊？” 手上又用了点劲儿，小孩儿却依旧倔强，拧着脖子费力的与他对视，像只幼
一样明明心里很怕，却依旧装腔作势
着还未长成的獠牙。 “你家大人呢？”宋城南环顾了四周，
，
得他有些心浮气躁。 随手一推，将小孩儿推坐在了沙发上。 想再说几句狠话撒撒火，就看到小孩儿急忙将
到身子低下的旧书
糟糟的东西中扒拉出来一把推子，打开开关，嗡嗡的声音响起。他一偏头，把推子搭在自己的耳侧，向上一推，一缕火红的头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桌子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宋城南从中
咬在嘴里，边推推子边单手点了烟。 吐了一口烟雾，他从镜子里看向一直瞪着自己的小孩儿：“你啊，就是欠收拾，有时间多读书多学习，别动这些歪心眼。” 宋城南指导员当了三年，最会做思想工作。可他现在没心情教导一个熊孩子，只说了一句就闭了嘴，错开眼睛不再看他。 三下五除二，一颗烟的功夫，宋城南已经成了一个秃脑壳，他五官长得周正，气质冷硬，即便秃了，也没落了颜值，反而严厉中显出一点霸气，与初见时的温和截然不同。 一地红
着劲风，抿着没有血
，极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每一步都走得不易。 得，在距离街道办还有100米的地方，宋城南认输了。 他掏了五十块钱，
到小孩冰凉冰凉的手里，吓唬人：“滚，再不滚真揍你了！” 小孩儿攥着钱，
，没有憎恨，似是错愕。 宋城南时间紧，没工夫与小孩儿磨叽，不耐烦的摆了一下手，就匆匆走进了街道办的大门。 走进去，又退了回来，隔着门远远看了一眼苍茫中小小的身影，见那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模糊在连天的雪
男孩停在巷子口，步履有些犹豫。 他在考虑是穿过巷子直接回家还是多走十五分钟绕道过去。 风骤雪疾，十五分钟的路程对于一个已经在外游
了一天又饿又倦的十四岁男孩来说，等同于西天取经。 摸摸口袋里的五十块钱，男孩毅然转身往岔路走去。 “欸，秦小见，干嘛去？” 一个男声逆着风传过来，男孩儿听到的时候已经散了尾音，不过还是令他脊背一凛。 巷子里走出来两个男人，抿着大衣襟子，冻得直跳脚，高声叫唤：“秦见，你是不是又想独
？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男孩儿停了脚步，微微上挑的眼睛
子闹肚子，我陪他跑了趟厕所，就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人放走了，给钱了吗最后？”四十多岁的男人冻出了两个大红脸蛋儿，比他脸蛋儿更红的是他的鼻子，医学教科书上的酒糟鼻图示都没他这鼻子长的标准。 “你们怕了吧？”男孩身微微偏头，
了
、军鞋，往那一站就像当兵的人，再别往回带了，带回来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怎么样？跟了一路要到钱了吗？”酒糟鼻又问。 男孩儿落了眼皮，苍白的嘴
了一下鼻子，歪了歪嘴角：“那人进了派出所，不跑等着他叫人来抓我啊。” 两个男人都怔了一下，然后黄
子已是难熬，若是有雪，西北风呼啸，雪乘风势，让人举步维艰。 顺着巷子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就到男孩儿的家。 一栋联排平房中的一间。 平房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国营企业——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