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应白和陶苍林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应父和陶母已经等在客厅,惨白的荧光灯照在顶上,让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气氛僵得像冷掉的油脂,黏腻又不适,密密地粘在每个孔上,呼都困难。 应白还是那副样子,独自走在前面,陶苍林落在身后,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只是连脚步都变得拖沓而丧气。 等她走到大人面前,丝毫没有顾忌他们的脸,径直坐下了,甚至带着几分游刃有余,观察着所有人的痛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应父才终于开口问道,语气里的疲惫掩都掩不住,眉心皱得厉害,拉成一个长长的川字纹。 陶苍林没有看应白的表情,他也不想去看,似乎怕多看一眼,就会击溃他坚持至今的勇气,只是抬头望向父母,抿了抿,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我喜......” 他没说完,就被应白声音打断了。 “不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女儿和你儿子在做,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全做了。”她甚至还在笑。 应父的太跳了一下,这么多年,他面上头一次浮现出在巨大冲击下的明显的无措,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陶阿姨的脸上,她眼里的泪快要包不住了,顷刻便要落下来。 陶苍林顾不得是在父母面前,拉住了应白的手腕,迫着她回头看自己,直到现在,他也依然看不得应白这样故作姿态糟蹋自己的行为。 可应白看也不看就甩开了他,只盯着自己的父亲。 再开口时,应父的声音像一下老了十岁:“你到底想做什么,当初我再婚前,也是问过你的,这个家里没有人对不住你。” 应白像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眉眼弯起来,甚至还带着些后的媚,可这缕媚,衬得她眼神像淬了毒一样,冷冷的。 “是啊,没人对不起我,你有你的前途要奔,有你的不甘要完成,我和妈妈早就成了你这么多年想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了吧?”她口气里的毒越来越浓。 “你的那颗心是心,别人的心就都是狗,活该被糟践,活该被当作恶心的垃圾一样被唾弃。爸爸,您现在应该很幸福吧,幸福到甚至都懒得敷衍我,懒得把私生子的事藏藏好!” 说到后来,应白已近歇斯底里。 这话一出,应父震了一下,陶阿姨面一下子白了起来,嘴抖得厉害,想往陶苍林那边看,又不敢。 而站在她身侧的陶苍林,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如同暴雨突至,让人只能靠本能麻木地抵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长久的沉默后,应父疲惫地开口。 “什么时候?”应白涌起一个古怪的笑,眼里似乎有闪光涌动,她咽下喉中的硬块,说道:“让我想想。” “可能是从你见到陶苍林时,那股遮掩都懒得遮掩的兴奋时开始。爸爸,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是多么骨的欣和关心吗?” “也可能是你从没参加过我的家长会,连我读几年级都分不清,我却在屉里看见你藏着他的升学成绩单的时候。” “也可能是每个假期我每天在医院和家里来回,你说你忙着生意,很少过来,我却看见钱夹里却有好多张去贵州的往返车票。” “也可能是我发现,连你给的家里生活费的卡,密码既不是我,也不是妈妈或你的生,而是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时。” “这些都不算什么,我都可以忍耐,可以理解,即便妈妈在你眼里,是堆只靠呼机维持的死,你毕竟还是供养了我们不是吗?你喜别人,惦记别人,那都是你的自由。” “可你为什么不藏好一点呢?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和这个女人的合照,落款时间甚至是你和我妈结婚的头两年,你们看上去是多么般配又恩的一对。你说要再婚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她,原来一直都是她,连照片上的时间都和陶苍林的年纪套上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妈妈出车祸的时候,为什么是在去贵州的路上。” “你们珠胎暗结,破镜重圆的狗血故事,为什么要我和妈妈的人生做陪衬!你喜这个女人,喜她给你生的儿子,为什么当初不坚持到底?” “如果你只想做他一个人的父亲,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掐死!” 应白说到后来,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只靠一腔义愤支撑着单薄的身体。 应父看向她,眼睛里全是血丝,整个人似乎都被击溃了,喃喃道:“所以你要报复?” 应白笑了起来,她固执地不去看陶苍林的表情,只盯着父亲,说道:“对,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你最得意的儿子,沾上伦的罪,和我一样,只配生活在暗的角落。” “你知道吗,我甚至都不准他戴套,就是随时准备着,拿斑去报警告他强。” 她疯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一直沉默的陶苍林终于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如同撕扯着血一样艰难地说着。 “从开始到现在,有一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去,既然要报复,为什么不彻底些,为什么拖拖拉拉到现在。” 他的口气并不动,但强行抑的平静下,暗涌的情绪已经快到死线,顷刻便要崩裂。 应白没有转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握紧了拳,半天才说:“不为什么。” 这四个字,似乎点燃了陶苍林的底线,他的表情扭曲得厉害,要冲上来和她说个明白。 可应父的话止住了他。 “应白,我再说一遍,没有人欠你的,尤其是林林,他也不是你的弟弟,他没有罪。” 他直视着应白的眼睛,疲惫又坚定地说。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