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靳雨青路过御花园透气,远远就望见陈乂与睿亲王在凉亭中背书,小王爷皮闹,突然用笔沾了一大坨墨在陈乂脸上画道道,衣物也免不了被污了,那男人也不恼,笑呵呵的随便熊孩子捉。 靳雨青轻咳两声,熊孩子丢下笔就跑了,就怕皇兄拎他念书,一大队近侍也追着小王爷而去。 凉亭只余陈乂一人,他才缓缓直起板,风清徐朗的笑了一下。 当真是风度翩翩佳公子一枚,如果没有脸上的大王八的话。靳雨青忍了会,没忍住,噗哈地指着陈乂那张大墨脸笑起来。 陈乂知道他笑自己,赶紧用右手抹了两下,没了王八,却脸乌黑。 他原以为皇帝九五之尊,就算年纪尚轻也必然是不苟言笑的。相处半个月来,却发现这个小他两岁的皇帝其实非常随,而且勤勉于政,鲜少苛责身边不小心犯了错的奴仆婢女。他摔得起奏册发得了天子之怒,也听得了中的闲谈趣事,还热心于看野史话本。 若说有什么不太能传得出去的好,就是喜看舞,只披两件纱就敢抬腿的那种。 忽然刮起一阵风,将一缕碎发吹进了皇帝的嘴边。陈乂伸过手去想为之挑开,却忘了自己手墨污,拇指顺着他的嘴角一挑,擦出了一条墨迹。 靳雨青先觉脸上一凉,不自觉的抿了抿,舔了下畔,尝到了涩苦的墨汁立刻呸了出来。 墨被他这么一抿,染了原本的,一启一合间,陈乂想的竟然不是告罪,而是若这不是黑墨而是朱砂便好了。皇帝过于浅淡的就该配鲜红的朱砂,眼尾也该抹一稍,必定绮丽不可方物。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必会因此染上浓厚的俗世之味。 想到此,就更觉得斑驳的光之下,对方的容颜褪去了许多皇家威严,更蕴着亟待开发的稚软柔和。 靳雨青出一条丝绢,擦了擦嘴角,然后随手抛给对面的男人,随口哼了一声。 陈乂接过皇帝用剩的丝绢,偷偷掖进衣袖,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将要转身,陈乂一把拉住了皇帝,捻起自个儿的衣袖,正经告罪后擦去靳雨青脸上没干净的墨迹。这样的花猫脸若是被底下的人瞧见了,可有损天家威严。他看的仔细,温热的呼都能铺到皇帝的脸上去。 末了,恭恭敬敬道声:“干净了,陛下。” 靳雨青有些僵硬,脖子被人捞在掌心,似都不是自己的了,偏头避了一下,默默地挽袖离开,步伐越来越快。风扫过他的颈后,却总也带不走那个滚烫的被人触碰过的温度。 被留在凉亭的男人捻了捻手指,回味着皇帝线条顺质上乘的肌肤,比想象中还要好一点,不知别的地方,是不是更好。 陈乂为自己越矩的想法惊了一瞬。 而且,好像至始至终,皇帝都没斥责过他,就连那匆忙离去的背影,都更像是逃跑而非盛怒。 陈乂几乎要开始怀疑,这位陛下是不是真的瞧上了自己,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中看见这凉亭一幕的人多了去啦,尤其是他们尊敬的皇帝恼羞成怒回了寝殿,猛灌了三杯水才住脸上的红霞,那可是八卦界的重磅! 于是传出的言蜚语越来越香靡,几乎能谱成一首端不得台面上的曲儿。 关键是……靳雨青他还听过!被原主养在内的歌舞戏班,打酒楼肆坊学来加以改造,编成了火辣辣但又不下的舞曲,再配上隐晦的词儿。 痴情帝王暗恋世家子,心情的一出催泪大戏。 中说是排了新曲儿,靳雨青就正巧拉着陈乂和小王爷一起听,调子一起差点呛死了当今皇帝,只觉护城河里的淤泥都堵不上这群人的脑。 陈乂啜着茶,反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靳雨青抬手捂上皇弟的耳朵……以后再也不敢让未成年的睿王听这么低俗的玩意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补了太子妃,哈哈哈这个剧有毒! 另,看到这,我想问你们知道攻叫什么嘛? ☆、龙榻上的将军5 歌舞班都谱完两首曲了,陈乂都在里吃的神采飞扬身矫体健了,行贿案还没查出个头。 靳雨青实在等不下去了,斥责案件的进展为何如此之慢,未及底下的人想出法子来搪两天,第二,皇帝竟然毫无征兆地亲自提审了涉案人员。 仗着有未卜先知的加成,不出三,靳雨青就连审带蒙骗的从犯人口中问出了想要的东西,再加上暗卫的调查,以及那名造假书生的陈词,拉几名大人物下马是妥妥没问题的了。 靳雨青朝服玉冕,神抖擞地冷哼了几声,在大殿之上发了火。 他可是昨晚养足了神,卯足了劲儿,今天不把那军中为首的几个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祸害头头给扒拉下来,他就不姓靳! 火气本就足旺,再有人出言相劝,那就是估错了当下的形势,硬生生给皇帝的火气上又泼了一层油。 天子冕上玉旒被震地相互碰撞在一起,有言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此回朝上虽不足血千里,但也够泼当场肱骨大臣们一盆冷水的了。 靳雨青一动手,险些将兵部人马近乎肃清,刑部也痛失了侍郎一名。盖因老丞相在新旧两帝接时期突发旧疾,告老还乡,如今丞相一职空缺已久,原本最有可能升任丞相的御史大夫,也因此案监察不利之失,连降三级,与丞相之位失之臂。平野将军、神威将军等数名军中之职也尽遭贬斥。 牵连之广,竟是几乎将朝堂水洗了一遍。 如此一来,众人即便是再糊涂,也不得不重新耸起膀子来看这位新帝。在百官皆以为他昏庸不堪可以肆意唬的时候,恍一回神,才发现这位已经不是那个嘴软耳子更软的小皇帝了。 行贿案让靳雨青得以借此沥了沥武职,而文职的冗杂也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解决的,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机会,便需要一个完美无缺能够指引明道的人。 更何况结案后,要职倒是空缺出来不少,那可都是一块块的肥,哪有不引人垂涎的道理。 靳雨青通过世界轨迹能够大致摸清该杀谁,却摸不清该用谁。 于是他花了小一个月的时间去理清朝堂的事情,又读了好些子的书,总算是把大致的事情清楚了,虽然现今并无夺嫡之争或兄弟之仇,底下这群人的小团体也是分的一批一批的,全都抱团站好了,余下一堆人,也正踌躇着是否也挤一个进去。 一盘散沙的格局,争权夺势的臣子,让皇帝很是烦。 他烦也没让打算让陈乂闲着,吃过午膳就把在房中读书的陈乂给宣了过去。 陈乂到的时候,皇帝正在吃一块莲酥糕,嘴角的碎屑堪堪挂着,搔地人心,觉得得给他干净了才舒心。就在陈乂将要提醒,靳雨青一卷舌尖给舔了去,咂吧咂吧嘴十分享受。 “陈卿啊,”靳雨青开场道,“你不觉得这子过的太清静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