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善林确实是位十分优秀的导演,将这段故事拍的气回肠又凄美丽,一开始电影院内还有低低的谈声,不多时所有人便都沉浸在了剧情里。 沈忱饰演的角出场时电影院内响起了一阵声音不小的惊叹声,原因无他,这幅扮相实在是过于惊。 沈忱打量着屏幕上自己放大了数十倍的脸,觉得这种跟所有人一起看自己演戏的觉新奇的。 你说我真的有这么好看吗,怎么没听见你也惊呼一声。他附在傅时深耳边说悄悄话。 傅时深面无表情将他的脸摆正。好好看电影,别讲话。 电影结束后两人随着人群出了影院,傅时深下午还有工作,便开着车直接去了公司,一开始他想先将沈忱送回去,被对方拒绝了,反正这里离家不远,打车很方便,也不需要他多跑这一趟。 沈忱在路边等车时,一辆红的保时捷停在了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出了一张他十分悉的脸。 是宋明月。 数月不见对方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哪怕抹着再昂贵的化妆品也无法掩盖脸上的皱纹和浓重的黑眼圈。 上车,我们谈一谈吧。她似乎很是疲惫,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沈忱摇头。我们似乎并不同路。 你不就是要回家么,我送你。宋明月似乎看出了他的防备和紧张,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别担心,你和阿深的事我已经想通了,也不会再干涉,只是作为母亲我还是有些条件要跟你谈谈。 沈忱在宋明月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见她面释然,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放心,只是对于要不要上车还是有些迟疑。 宋明月没再说话,似乎在静静等待他的决定。 沈忱往车里看去,驾驶室是位看上去十分憨厚的中年人,有第三人在总归让他觉稍微踏实一些,加之这一路都是商业区,如果万一遇到危险他想呼救也十分方便。这样想着,他最终还是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只怕今天他拒绝了对方,后还要被她继续以各种手段纠,他不可能永远不出门,索就趁今天将话说清楚。 沈忱上车后宋明月向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待汽车启动后便一言不发地靠在车座上闭目休息,仿佛刚才主动邀请沈忱上车谈谈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眼见十分钟过去,对方似乎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沈忱只得主动搭话。 宋夫人,不知道您想跟我谈些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后宋明月总算睁开了双眼,她漫不经心般朝车窗外扫了一眼,接着开口道。 阿深是个好孩子,虽然他并不理解我,却一直都很听我的话。 沈忱对这句开场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过一个大转弯便是他目的地,司机开始慢慢减缓车速拐弯。 可是如今他因为你,居然要跟我这个亲生母亲断绝关系。宋明月的语调陡然恶毒起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令人作呕的死同恋!只有你死了,我的阿深才会重新回到正轨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沈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见宋明月猛地抡起手上的挎包朝司机的头上砸去,司机吃痛,下意识丢开了方向盘拿手护住头,宋明月便在这时抢过方向盘,接着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居然会跟自己玩命,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他的意识在一瞬间便坠入了深渊。 沈先生,沈先生?设计师的呼唤声成功将沈忱的神智唤了回来,他有些茫的四处张望,一瞬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切。 这里是他最悉的一家礼服设计工作室,而他现在正在试穿为即将出席的晚宴而定制的礼服。 沈先生怎么有些魂不守舍的。设计师将一枚极具设计的针在他口别好。您觉得搭配这枚针合适吗? ......合适的。他莫名有些头晕。我也没什么事,只是...... 觉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事。 试穿完毕后沈忱去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下衬衣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处有用一条寸长的伤疤,他伸手摸了摸那条伤疤,不疼,有些的,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条伤疤的来历了。 甫一出门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沈忱这才恍然发觉,现在原来是夏天。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司机问他接下来要去哪,他的脑子糟糟的,思考了许久才回答自己要回家。 沈忱四处张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于自己而言都十分悉,却又无比陌生。 接着他发现身旁座位的车垫下似乎藏着本什么书,他将那本书了出来,发现是本名字十分玛丽苏的情小说。 这本书多半是他助理的,对方是位风风火火明干练的中年女,却尤其喜看一些烂俗狗血的玛丽苏小说,这个好跟她的格可谓是大相径庭。 沈忱将书随手一翻,却在看到里面的某个名字时心跳蓦然快了一排。 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一般。 他呆呆的望着书里傅时深那三个字,失落如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次,他敢肯定自己一定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两年,傅时深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听闻青年出事时自己当时的受。 仿佛全身血逆一般,心跳似乎都有半刻的停滞。 当他终于赶到医院时,得知自己的母亲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自己的人重伤昏后,竟一时两眼发黑,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事到如今,去谈怨谁恨谁已经毫无意义,毕竟摆在他眼前的结果是,一个骨至亲,一个今生挚,似乎都将要离他而去了。 他花高价请了所有他能请到的最好医生,不计代价也要留住青年的命,经过几番抢救,慕云生终于离危险,却一直没能醒来。 主治医生告诉他这位患者身体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车祸时头部受到撞击失去了脑意识,换言之现在与植物人无异。 傅时深问他对方还有没有可能恢复,主治医生迟疑了半晌,答道:一切全看天意,或许明天他就会醒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苏醒,您能做的只有祈祷。 两年岁月如梭,如今慕云生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病上,靠身上着的大量导管维持生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傅时深几乎把家搬进了医院,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看望他,整整两年从不间断。 今天似乎也和这两年间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傅时深在头的花瓶里上了自己路过花店时买的天星,小小的蓝花朵不算漂亮,看起来却十分生机,是颜寡淡的病房里唯一一抹亮。 他凝视着病上青年恬静的睡颜,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七百多个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也足够傅时深的心态完成从一开始的怀希望到无限绝望,最终趋于平静的转变。 就这样吧,也算让他慢慢老在了自己心里。 他静默无言地在青年边坐了三个多小时,临走时低头吻了吻对方的额角。 宁宁今天两岁了,她活泼可,会说许多话,昨天还着问我妈妈去了哪里,她很想你。 傅时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深深的疲惫和落寞。 我也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也......很想你。 话音甫落,仿佛是对他夜无休止的思念有所回响一般,安静躺在病上的青年竟在下一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傅时深将将起身的动作定在了原地,他有些不敢置信般了眼睛,似乎有些怀疑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罢了。 他小心翼翼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掌,猝不及防便与青年带泪的眼撞上。 对方虽然在泪,却依然是笑着的。 这具身体在上躺了太长时间,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费力,更遑论发出声音,沈忱试着张了张嘴,只发出几声低哑难听的气音。 但他仍旧想向面前呆立在原地的男人传递某种讯息。 傅时深自错愕中惊醒,巨大的狂喜瞬间便将他淹没,他用颤抖的手替青年擦去眼角未落的泪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现对方的嘴巴十分努力地张张合合,似乎正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傅时深从未学过语,在这一瞬间却读懂了他未说出声的话。 我回来了。 跨越时间的长河,跨越现实与虚拟,跨越七百多个夜夜的无尽思念。 我们终于,再次相遇。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