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菡也觉着只要许宝辉和许环楠少出门,不往陈妍娇跟前凑,应该就无事。 许成温听完之后,派了小厮往许同府上告知这些,不提。 接下来三便是年底除夕,侯府内张灯结彩,新年氛围营造出,父兄们都放假闲适起来,或在家休息或出门访友逛街玩耍。倒是许蔷许菁并侯夫人等越是年底越忙起来,给各府拜年送礼,准备祭祖年夜饭,各处庄子铺子年底结账等,忙了个头打脚。 许菡也跟着哥哥们撒了野乐呵,往街上玩了一,跟着许蔚和许蕴参加了一次诗会,有男有女的诗会,这诗会不仅她跟着,还有许雪。 说到这个六姐姐,倒是许菡几个姐姐里面最生疏的一位。 许雪子羞怯,平时除了请安往松鹤院,略坐一坐就会回自己院子,平时基本不大出来院子与姐妹们走动。因此这次诗会能看到许雪跟随,许菡还惊讶,她没想到格羞怯内向的许雪居然会去参加集会里的诗会。 待一同坐上马车,得知许雪居然还是青悠诗社成员,更是惊讶,“我只听说过青悠茶社,说多是一些雅致有才情姑娘们聚集的地方,还不知道有个青悠诗社,都是青悠这个名,莫不是一家办的?” 第91章 “正是的,青悠茶社便是诗舍为了有个聚集地方,特意办的,”许雪声音细柔,说话也是慢声慢气,很怯弱内向模样。 许菡可不作诗,也佩服那些能背诵千首诗词,诵诗作词的人,她会背的诗也不过是应试教育下考试所用,作诗就算了,没那水平,赞叹道:“那六姐姐一定是很有才情了,不然也不会进入诗社。” 许雪面颊微红,“没有,我只是会背些诗词,做几首诗罢了。” “六姐姐不用谦逊,都是自家姐妹,你是才女,我做妹妹的,都能骄傲地沾个光,”许菡笑嘻嘻地道。 她娇俏纯真,无忧无虑,一双杏眼都带着干净纯粹,许雪不由生出几分羡慕。 其实,她也想像六妹妹一样,只因喜作诗而作诗,参加诗社活动,可本不是,她是得了父亲的吩咐才去背诗作诗参加诗社集会。 当然,她也喜诗词,可喜的东西里掺杂了不纯粹的目的,就失了那份初衷了吧。 可她生为庶女,不得不听从父亲安排,参加诗社结才女贵女们,挣得些才女的名头回去,为后说亲些助力。她无法理解父亲的用意,可也没法拒绝父亲的要求,只能听之从之。 如此想着,许雪面上不由带出一丝郁。 许菡不解地看她,想要问上一问,又恐是她的不可说,便从袖子里掏出林漠给她做的花蛋来,“六姐姐,看这个,是阿漠给我做的,我都给三姐姐她们展示过了,看看,好不好玩?” 许雪目光落在小姑娘书中,见她掏出一个绘着花卉图的圆球打开,出一朵镶嵌在底座上的月季花,随着她手指不知按在何处,那花瓣居然还能缓缓合拢,而后再慢慢盛开,忍不住惊奇地瞪大眼睛。 “这还真是巧,”许雪到底是个豆蔻小姑娘,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许菡教给她怎么收放花瓣,递给她,“六姐姐你试试。” 许雪忙摇手,“别了,我再给坏了。”这可是阿漠给小妹亲手做的。 知道六姐姐胆小羞怯,许菡笑着到她手里,“没事,这是阿漠做的,坏了也能修。而且,这东西结实着呢,没那么轻易坏掉。六姐姐,你自己试试,自己按着玩才有意思。” “好,”许菡知道这是未来八妹夫亲手做的,更加小心起来,因为用力不够,按钮都没被按动,还是许菡按着她的手用了下力,才成功。 就像是一朵花在眼前徐徐开放,许雪赞叹,“真巧妙。” 许菡在一旁笑着道:“等着姐姐会开个铺子卖这东西,到时候给姐姐们都送几个玩。” “好,那我提前谢谢阿菡和四姐姐了,”许雪子柔弱,但到底是侯府教养出来的姑娘,虽然因庶出而自觉低微些,也不是小门户家姑娘气度可比。 她姨娘家虽然是小有钱财的商户出身,但亲外祖家不慈,姨娘当初也是被他们卖入侯府换了利益,因此姨娘与外祖家断了来往,所依靠的也是父亲宠,手头并不宽裕。许菡平时得些小玩意儿送给各个姐姐们,她没旁的好回送,只能做些女红聊表心意。 幸好,她还算是擅女红,能拿得出手。 心下盘算着,她的绣活耗期长,这时候开始做了,待开正好阿菡生辰时送她。此时便道:“阿菡有没有喜的图案,等着我给你绣个披帛做生辰礼吧。” “我没有特别喜的,六姐姐女红好,绣什么都好,都好看的,”许菡知道这是许雪心意,她反而觉着亲自做的绣活比买来的物件心意还重些,“上次六姐姐给我绣的香囊,我可喜了。” “喜就好,”许雪抬眼看到她今梳着垂挂髻,发间卧着一个雪白狐狸的小狐狸发钗,抿着笑了下,“七妹妹真是手巧,这小狐狸做的十分可,正配阿菡。” “是吧,我也很喜,”许菡摸了摸自己发间滑滑的狐狸发钗,“今穿了镶白狐的滚边袄子,所以我特意把小狐狸发钗给戴上配一起了。” 她手腕处也是细细一圈白狐,抬手间与发间狐狸发钗互应,更显娇俏可几分。 许雪轻轻点点头,柔声道:“是很配的。七妹妹手巧,也会装扮,她也教了我一些衣裳搭配。” 同时庶女,又都是亲外祖家一般,但七妹妹比她好些,她外祖家没什么助力但也没有绊子。七妹妹的姨娘模样好得侯爷大伯的心,大伯母也容得下,却没有儿子;她姨娘虽也得父亲几分心,可嫡母苛责,好在她有个胞兄,姨娘往后还可依靠胞兄。 七妹妹模样生的极好,可她姨娘又说,作为庶女生的那般盛美,却非好事。 她虽生的清秀,奈何父亲功利心重,一心官途,他只她一个女儿,虽是庶出,却是他想拿来联姻的工具。姨娘最近一直为她的亲事忧愁,唯恐她被父亲许了哪家高门去做妾。 她心中自然也惶恐,她不想给人做妾,想着借诗社展才华,能让父亲为自己寻门好些的亲事,又恐风头盛了反倒惹来祸端,更加惴惴不安。 许菡不知六姐姐为何说着说着,神又落寞下来,甚至还带了些不安的觉,她挠了下自己的脸颊,只能干巴巴地道:“六姐姐,咱们到哪里了?快到了吗?” 这六姐姐明显就是有很大心事的样子,可到底她没有跟七姐姐的稔,还是决定不打探了吧,不如回头问问二哥哥的好些,毕竟六姐姐是二房的姑娘。 许雪往外看了看,轻声道:“快了,转过前面就到了。” 过不大会儿,马车果然慢了下来,然后停下,外面传来许蔚的声音,“到了,阿菡和阿雪下来吧。” 许菡是妹妹,许雪让她先下马车,而后才出来,许雪的大丫鬟雨听忙扶着她的胳膊,许菡下来后也伸手扶了一把。 “多谢阿菡,”许雪抿细声道谢。 “六姐姐多客气,”许菡毫不在意挥了下小胖手。 这两天,她开始负重跑步,手腕上也系了沙袋,力气比之前还大了些。 因听大哥哥说,今集会有诗会和武会,有些好武的姑娘们也约着一起斗武,虽是点到为止,她也好奇不已,想看其他姑娘们都练得什么武术。 此次聚会是昌文公主主办,在她的一处名杏园的别院中,不分男女,但青悠诗社的集会与武会的不在一个苑子,许菡也没着急,她打算先陪许雪往诗会那边去。 许蔚和许蕴都是与友人约好来参加的,本打算先把妹妹们送过去,却在门口处正好碰到了他们的友人。 许菡与许雪忙在两位兄长介绍下礼貌地屈膝行福礼,许雪年长些,公子们都避讳些,倒是生的圆溜溜的许菡得了几位友人夸赞,无非是些小姑娘玉雪可,看着就聪慧伶俐之类。 许菡便朝人家都出个更加可的笑容来。 嗯,人小,脸皮可厚实些。 林漠今也跟着来了,他跟许蕴和许蔚坐了另一辆马车,戴着白玉小冠,虽年纪尚小些,却难掩俊俏小公子风姿,也得了几位友人夸赞。 其中一个与许蔚好的友人是康清郡王嫡次子,名周霁风,行为很有些不羁,揽住许蔚的肩膀,有些羡慕,“阿蔚家弟弟妹妹都如此乖巧,可比我家的顽劣弟妹讨喜太多了。” 他这话让其他友人都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周霁风唯一的嫡妹乐安县主,那可是个意气飞扬的少女,因使得一手好鞭法,加之情泼辣,素来不好惹。 他们就曾亲眼看见乐安县主因周霁风行为狂放不羁,大冬天里学魏晋名士的洒,披发散衣,大袖宽袍,坦襟,赤足木屐,着大雪举着酒坛在郊外亭子里聚会时豪饮,被乐安县主正好看到,举起鞭子追着周霁风打。 叫他们说,乐安县主的好。 就算学魏晋名士的洒不羁,也不该宽衣身,衣着不整,周霁风这货还在大冬飘雪时赤足博薄衣,站在亭子扶手上风吹,好使得大袖被风吹得烈烈响,口中喊着什么,“我成仙,驾风而去……” 当时恰被乐安县主看到,县主一袭红衣美目怒瞪甩着鞭子大踏步而来,当时就把周霁风吓得差点跌落亭子下面去。 另一个友人忍不住调侃,“那也是周兄你太过狂放,今集会女客们众多,又有武斗,想必乐安县主也来,周兄可莫再忘形。” 这友人当着许菡和许雪两个小姑娘的面,没好说乐安县主那骂周霁风的“放浪形骸”一词。 “知了,知了,莫多言,”周霁风忙向四周看了看,生怕他那好妹妹从哪里跳出来下了他的面子。 周霁风是有些狂放,可也有分寸,今这集会可是在昌文姑母的别院举行,昌文姑母允文允武,脾气还火爆,又一向喜乐安那丫头,他可不敢放肆。 叫周霁风说,他妹妹说不得就是跟昌文姑母走的太近,才学了她那一身暴躁脾气,犹记得,他家妹妹小时候也是软软糯糯就跟这许八姑娘一般可嘞。 只是,周霁风是昌文公主晚辈,又怕她的脾气,这话只敢在心里默默念叨。 许菡得了周霁风夸赞,又听他们说起这乐安县主,虽未谋面,却生出几分好奇心,听起来也是个好使鞭子的贵女,只不知道会不会也似前见的那个陈乡君一般骄横,仗着鞭子行凶那类? 下心中好奇,她看了看跟着他们一起往里走的哥哥友人们,对许蔚道:“大哥哥,我跟六姐姐往诗会那边去就行了,你跟二哥哥还有阿漠去男子们那边吧。” 第92章 “六姐姐肯定一直在诗社这边,我呆会儿可能会往武会那边,你们要找我们,就这两个地方去就行。”许菡还是比较喜看人比武,打算等会儿就去那边看看。 今聚会的姑娘公子们不少,许蔚不放心,林漠也不放心她自己往武会那边,便道:“大哥,我陪着阿菡一起吧。你跟二哥哥先去忙着,等着再来寻我们也不迟。” 许蔚觉着这样也行,叮嘱他们几句,“那你们别到处跑,人少的地方尽量不要去,等我跟你二哥哥先去跟友人们说会儿话,便去寻你们。” 许菡道:“大哥哥二哥哥不用顾忌我们,这不是昌文公主主办的么,想来也没人敢在这里欺负人,放心好了,不用管我们。” 她挥了挥小胖手,一手一个六姐姐一个林漠,问了路后,便往青悠诗社所在的苑子方向去。 周霁风这会儿还怀念着自己粉糯糯妹妹变母老虎,看着许菡等人走开,羡慕道:“八妹妹真是乖巧懂事,瞧着跟小大人一般。” 他自己个有妹妹的人,倒是自来,不过许蔚轻笑赞同,“八妹妹的确可,与她一起总能开心许多。”小丫头时而乖巧,时而怪,可是喜人。 “可惜,我家妹妹原先也跟八妹妹一般乖巧可,如今,”叹息一声,“不提也罢。” 不知为何,一旁的许蕴闻言,看了眼走远的许菡背影,想起这丫头如今不仅习武,据说在济业寺不仅抡着椅子腿揍了那贾氏一顿,还帮着给孙嬷嬷递工具,虽然是那贾氏毒妇该打,打死才好,却总有种不太好的觉。 该不会他家阿菡也要跟乐安县主一般变…… 不,怎么可能,他家阿菡就是子纯粹的小姑娘,习武也是为了防身强体,而且他家阿菡也不用鞭子,导致三叔也犯愁给阿菡个什么趁手的防身工具才好中。 许蕴摇摇头,跟上大哥和友人们的脚步。 倒是许蔚边走边想着,若是自家阿菡能跟乐安县主一般才好,小姑娘不受气啊,若是被欺负或者受委屈了,打一顿出了气不就好了。 委屈谁也别委屈了自己,他可舍不得阿菡受委屈。 这边,许菡边走边欣赏别院的景致。 不愧是公主的别院,雕梁画柱,轩峻壮丽,穿山游廊,廊下摆着海棠杜鹃花,挂着各式鹦鹉画眉,鸟声啾啾,为这有些凋零颜素淡的冬季增亮丽。 看得出来,那些盆花该是养在暖房里的,花盆不远处角落还置了炭盆增加些暖意,该是怕花受不住庭院里的寒冷气节。 不说参加什么集会了,只往这别院里游览一番,都是难得的景致。 许菡知道侯府也算是有爵位的大户,算得有些底蕴的高门,但跟昌文公主这一个别院比起来,却又少了些贵气。到底是皇家,别院都这般富丽。 许菡一路走到诗社的苑子,见这苑子里的花卉尤其比沿路所见的还要姹紫嫣红多样,更是领会了一把冬里游的觉。 尤其苑子里参加诗会的姑娘们,此时诗会比赛尚未开始,大家只私下切磋,三五一群聚在一处。彩衣华美,娇颜乌发,或站或坐,手持团扇或娇俏掩面或执扇轻言,处处为景。 许菡才发觉,原来不仅公子哥们平素不论四季别个折扇在中或大冬天里拿在手中摇风,不怕冷地装样,姑娘们冬也是钟团扇的,一样拿来做优雅工具。 看看周围就有数十个手持团扇的姑娘,许菡有些遗憾,“早知道,今出府也备上两把团扇拿着了,看看那个姑娘手里拿的团扇上面还镶了白的狐还是貂来着?拿在手中十分有架势的觉,好像人一下就淑女了。” 许雪不妨八妹妹忽然冒出这么几句,她正找着苑子里相的姑娘打算过去,登时被逗笑了。 她格内敛,笑时也只是抿,此时忍不住笑开,便以手遮挡,让许菡越发觉着六姐姐该拿把团扇来。看看不远处那姑娘,一笑时用团扇遮挡半脸,那股子又羞涩矜持又文雅的味儿,不就出来了。 许雪忍着笑,“是,最近似乎京城里兴起了一股冬执扇的风,”往前也有人冬里执扇,不过到底是少,如今姑娘们却喜上了冬里也拿把团扇在手中,尤其是诗社的姑娘们尤。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