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作者:映在月光里 文案: 文素素穿成已经怀胎三月的孕妇。 不是正小妾,甚至连外室都不如,她只是被典来的。 典顾名思义,原身被丈夫李达签订协议,将她典卖出去生孩子。 因为长得好,年轻,文素素被典了五年。 每年超出行情价一两半钱银子,她的身价是二两银子一年。 折合大齐朝的物价,能买两石大米。 生出的孩子,按照协议归现在的临时丈夫,县里最富有的陈员外。 协议承诺:她若生儿子,多加十两银子,死后可以入陈家祖坟。 文素素向来我行我素,自由为上。 成为被卖出去生孩子的工具,重活一世,对她毫无意义。 就是不死他们,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毁灭! 第一章 大齐吴州府,茂苑县,仲。 连着几天的牛细雨,地上落英缤纷,倒寒到来,冷得人瑟瑟发抖。 位于城东的陈员外宅邸,占了大半条杏花巷。宅子是江南惯常式样的粉墙,青砖碧瓦,跨院连跨院。 天刚蒙蒙亮,收夜香,送柴禾的独轮车陆续到来。车轮咕噜,木桶哐当,柴禾窸窸窣窣,守门婆子嫌弃抱怨,“拿开些去倒,臭死个人!” 东跨院偏,与后巷一墙相隔,文素素躺在卧房里,外面的动静悉数入耳。 “哟,许姨娘这又是打哪受了气?” 守着院门的吴婆子声音尖利,兴奋而幸灾乐祸。 许姨娘没说话,她从不搭理吴婆子,也不大搭理其他人。 “哒哒哒”,木屐重重踩在青石地面上,带着怒意,仿佛要把地面踩出个窟窿。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停下了,文素素默念着“一,二,三”。 伴随着“三”,“咚”地一声,木屐撞在墙上,门被吱呀推开。 布鞋踩不出气势,动静暂停,许姨娘很快走到了前,起帐,声音平平道:“起身用饭了。太太说,让你多吃些,莫要亏待到肚子里的哥儿。” 卧房没有窗,雨天气,屋内更加昏暗,文素素看不清许姨娘的神情。 不过她知道,许姨娘对她有身孕之事,并不嫉妒。 她只是典来的“”,遑说姨娘,连外室都不如。 黑纸白字一张契书,写明她以每年二银子的价钱,典了五年给陈员外生孩子。 生下来的孩子,与她并无半点干系,五年一到,她便得离开,与陈氏再无瓜葛。 如今她已经怀孕三月。 只现在的她,并非原来的文氏。 原身文氏一场高热去了,三天前,文素素来到了这里。 许姨娘说完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吴婆子又在外面絮絮叨叨骂,她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使婆子,自认高人一等,说话从不顾忌。 文素素从她几乎夜不停的絮叨中,知晓了原身的身世,前因后果。 陈晋山是茂苑县数一数二的富户,县城有间“仙客来”酒楼,“锦绣”布庄,三间杂货铺,城外还有几百亩良田。 年逾四十的陈员外叫陈晋山,原配继室妾室,除继室张氏外,都生养过儿女。 几个女儿夭折了一个,余下三个平安长大嫁了人,两个儿子皆悉数夭折。 许姨娘便是生了唯一男丁的妾室,今年二十五岁,浓眉,杏核眼,体格壮实,其实仔细看去,五官有三分与文素素相似。 陈晋山却不再看她,嫌弃她鄙,实则她十六岁便做了妾,早已过了新鲜劲。 陈晋山也没再纳妾,继室张氏是黄知县夫人的堂妹,黄知县已不在茂苑县做官,他升任了吴州府的通判。 张氏持家有方,将陈晋山的后宅持得井井有条,卖掉年轻的丫鬟,只留下上了年纪的壮婆子。 姨娘们被挪到了偏院去住,每前去张氏身边请安伺候。许姨娘年轻些,曾有生儿子的“福份”,则与“典”同住一间跨院,顺带做下人的活。 “无后”要被世人诟病,张氏作为当家主母,有黄通判这个姐夫在也无用,大方允了陈晋山“典”生儿子。 “典”生子,比陈晋山纳妾强。妾虽通买卖,生养有功,总不好随意发卖。 哪怕妾生的儿子,也要尊称张氏为母亲,生母犹在,血浓于水,她终究是个“便宜”母亲。 “典”生下来的孩子则不同了,生下来就被抱走,生母就只是个母。 待契书一过,各自互不相干,孩子就完完全全属于她。 原身文氏父亲读过书,以前在乡下私塾当夫子,爹娘去世之后,兄长不成器,刚十五岁,便将她嫁给了李达为。 李达是个屠夫,走乡串户收猪卖,借了十两银子当聘礼,五斤肥,便将文氏娶了进门。 李达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文氏与他成亲之后,生了个儿子,他因欠下了赌债,将儿子偷偷拿出去卖掉了。 文氏情软弱,儿子被卖掉,无依无靠的她,也只能成以泪洗面。 “仙客来”是李达的大主顾,文氏有次前去送猪,被陈晋山看上了。他拿买卖威胁了李达几句,再拿银子利,文氏便被“典”给了陈晋山生孩子。 文素素去耳房隔出来的净房洗漱了下,来到卧房外面的隔间塌上用饭。 早饭是一碗加了油的白粥,一碗蒸蛋,拌了香油的咸菜丝。 食盒下面有炭火,粥尚温着,吃下去不会拉肚子。 许姨娘便没这种待遇,她只有杂粮粥,咸菜。粥里没有油腥,也没有炭火保温。 一切皆因为,文素素肚中的孩子。 文素素不紧不慢用完早饭,再次抬手贴上肚皮。 孩子,她绝对不会生。 三个月了,越大落胎越危险,必须尽快处理掉。 至于处理掉后的出路,文素素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她连门都出不了,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文素素转头看去,许姨娘木着脸走了过来,瞄了眼文素素,便直接走到塌几前,收拾起了碗筷。 许姨娘提着食盒正要离开,文素素喊道:“许姨娘。” 许姨娘停下脚步朝她看来,并未说话。 文素素道:“外面雨停了,我想出去走一走。” 许姨娘不耐烦地道:“雨停了路仍然滑,要是你摔倒了,伤到了肚子里的金疙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文素素说没关系,起身站了起来,“你是要去还食盒吧,我跟你一起去。” 许姨娘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漠然扭头就走,文素素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屋。 空中还偶尔飘着雨丝,天碧蓝如洗,空气冰凉而清新。 小院就三间屋子,庭院里倒郁郁葱葱,多是些惯常可见的凤仙花等不值钱花草,墙角落里有两颗石榴,一颗杏树,长得很是茂盛。 许姨娘靠着墙壁,弯系上木屐,提着食盒沿着回廊往外走去。文素素不能出院子,未曾有她穿的木屐,她也不在乎,穿着布鞋跟在了后面。 吴婆子听到动静,从倒座的门房窜出来,看到文素素,立刻跟天塌了一样,双手挥舞着,大喊道:“哎哟我的天老爷,谁让你出来的!快回屋去躺着!伤到了肚子里的哥儿,你可赔得起!” “许姨娘!”文素素肚子里有孩子,吴婆子投鼠忌器,将矛头对准了她,尖声骂道:“太太吩咐你伺候文氏,你居然敢不听太太的吩咐!你自己生不出来,存心要让老爷无后!” 许姨娘忍无可忍,怒骂了回去:“呸!好你个狗仗人势的老婆子,你算哪葱!偌大的家,难道就只我一人生不出来。好歹,我曾生了个儿子!” 张氏以前嫁过人,因着无法生养,看在黄通判的面子上,夫家与她和离了,而非休弃。 许姨娘的话,一下戳到了吴婆子的心上,她顿时义愤填膺,取下间的锁匙奔出去:“你且等着!” “哐当”,院门关上,落锁,吴婆子跑去正院告状了。 许姨娘死死咬着,转身朝文素素瞪来,恨恨道:“都怨你!” 文素素看了她一眼,道:“为何要怨我?” 许姨娘冷笑道:“我看你病了一场,人没事,脑子倒不清楚了。谁让你吵着要出门的,你是拿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生子的,就该老老实实躺在屋子里养胎,平安生下哥儿,不然买你作甚?母猪不产猪仔,尽浪费粮食,要被卖给你的夫君李达宰了吃!” 不产猪仔的母猪,听起来很刺耳,但也符合文素素现在的身份。 许姨娘既然知道,却并未阻拦,兴许是她不在乎,又或是她尚有几分怜悯之心,让文素素出门走动,别关在屋里真被当成母猪养。 文素素并不生气,试探着说道:“养胎也不能成在屋里躺着,得多走动,才有利于生养。” 许姨娘嗤笑道:“我都忘了,你以前生养过,懂得这些道理。只你还当做是从前呢,主人买的不是你的肚皮,连你的人,你的命一并买了!你只管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孩子大了不好生,去母留子就是。你死了,另外给你的夫君李达十两银子,你还能入陈氏的祖坟。陈氏的祖坟,这可是你李氏祖坟那几块破土包可比?” 文素素讶然,原来在契约中,还有入陈氏祖坟这天大的荣光! 院门外,门锁开动,门被推开,吴婆子殷勤地道:“路滑,太太仔细脚下。” 一个身形中等,国字脸,肿泡眼的男人走在前面;一个穿着红绸衫,戴着金钗的妇人跟在后,在几个婆子的簇拥下,一并走了进来。 文素素心道这就是陈晋山张氏了,许姨娘没了先前的气势,瑟缩着垂下头,不由自主躲在了她的身后。 张氏眼神冰冷,先狠狠盯了眼许姨娘,再朝文素素看来。如吴婆子那样,双手抬起挥舞着:“外面冷,你快回屋去,若是生了病,伤到了肚子里的哥儿,那可如何是好!”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