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老当益壮的人敲响了门,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只小锅。“小齐呀,我炖了枇杷雪梨银耳汤,给你润润嗓子,你分给你的朋友吃啊。” 齐盼一看时间有点晚了,估计是自己家太吵影响到郭阿姨睡觉了人家不好意思说,连忙借坡下驴收了摊,把三位请出门。 陈彼得自然也没机会说自己来的目的,还灰溜溜地带走了一口没动过的甜品。于锐倒是坦然,反正他就是来送东西的,而且本身跟齐盼也还八字没一撇,只是对她表示过好,她连自己是不是单身,具体情况都没跟他透过。临走前还大喇喇问她,装备齐了,什么时候去他们新开业的潜店试试水,齐盼暂时懒得理他,敷衍着送出了门。 蒋亚君不慌不忙地喝了一碗银耳汤,品评道,“比你做的好吃。” 齐盼瞪了他一眼,“你吃过几次我做的饭?” 蒋亚君看了一眼刚消失在门口的陈彼得,“我比他吃过的多吧?” 齐盼哑然。跟陈彼得一块的时候,他俩都是从来不进厨房一步,好像直到分手都没吃过对方做的饭。独居以后她开始健康饮食,蒋亚君来过几次,俩人一起下过厨。 陈彼得像是背后长了耳朵,突然又从门外探出头来。 “你不是戒糖吗?”他地问。 齐盼正想盛一碗汤的手又默默放下了。 “你不撤?”她看着蒋亚君。 蒋亚君似笑非笑,也是看透了齐盼的心思。“难怪你在这举棋不定,原来是备选不止我一个。” 齐盼看他不走,伸手关上家门,在桌边坐下来,盛了一碗汤喝。“那又怎样?”她说,“我没偷没抢没挖墙脚,没表白没出轨没劈腿,别想给我道德绑架。我这么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己也得擦亮眼睛啊。”蒋亚君也没反驳,“可别挑花了眼。” 齐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怎么,不是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就擦得不够亮呗?” “你掰扯掰扯,就知道擦得够不够亮了。”蒋亚君语重心长,“除了年轻,他们还有什么?你至少京户京房,工作又加分,对吧?怎么不往上找,反而还往下找呢?” 齐盼并不觉得这是夸赞,反问道,“那你挑上我,还不是因为我在别人那儿的减分项,在你这儿是加分项?” 别人那儿的减分项,自然是年纪,蒋亚君他妈虽然希望他早点再婚可以生一个儿子,但他心里算盘打得清楚,钱都是留给他宝贝女儿的,可不想再生一个从头养起了。齐盼这种既独立又年纪大了不想生小孩的,反而中他下怀。 “你放心。”齐盼出友好的笑容,“你的减分项在我这里可是加分项。” “什么?”蒋亚君没听明白。 “男年纪大了子质量下降。”齐盼说。“我要是不想生小孩了,我肯定选你。” “……”蒋亚君叹口气,避重就轻地教育道,“你不要跟我抬杠玩儿。现在的小年轻,嘴上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你得看他行动。行动代表实力,代表品,代表未来靠不靠谱。” “嚯,你这话跟我教育你闺女似的,我又不是小孩了,省省吧。”齐盼说。 蒋亚君那个永远在叛逆期的十七岁女儿蒋末然,是他的死,谁也治不了。他跟前学生时恋,女儿出生一年后两人正在准备移民,但那时蒋父病重,他就放弃了,前经济条件没他好,离婚时把孩子留给了他,独自去了美国。他忙工作,女儿跟长大,倒也没跟他疏远,只是不亲近,对她妈更是在的耳濡目染下从小恨到大。她格古怪也不合群,现在年纪大了,她又上了大学,整个人放飞自我,没人管得了她,高考完的暑假就带回家一个新男友,俩人骑着重型机车风驰电掣绕小区绕了一圈发现不让停车,非要停进自家车库,还把她爸刚换的车旁边刮了一条漆。 新男友染着五颜六的头发,身上一股烟味,戴着浮夸的限量款手表和花里胡哨的饰品,简直浑身长着老父亲的眼中钉,但他一句狠话都不能说,只要他试图管教,他闺女就会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回怼,“你十七年都不管我,现在倒来管我了?我可不是你养大的!” “……你是我的钱养大的!”老父亲咬牙切齿。“没有我给你花钱你能活到现在?” “那你可以不给啊。”小姑娘说,“你当年和我亲妈情破裂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把我掐死,白花这些年钱干嘛呢。” “……” 虽然新男友不是她学校的,但俩人形影不离,她去食堂去上课都带着,老父亲不死心,追到学校几次,俩人在他找到之前下课骑着机车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还有两次让他堵在了齐盼的教室里。齐盼的文学鉴赏公选课永远是阶梯教室爆,什么专业的学生都有。她兴致高起来滔滔不绝,经常拖堂,学生们听得也津津有味没人提醒她下课。蒋末然总是坐在第一排,她从入学第一堂课起就成了小齐老师的小妹,当然不仅因为小齐老师幽默风趣优雅美丽有才华,还因为她超喜的一本书中译本就是小齐老师翻译的,她心崇拜,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成为小齐老师那样的人。 希望成为小齐老师那样的人和喜跟她爸的眼中钉谈恋并不冲突。蒋末然几次拉男友来听自己最喜的课,男友坐在她旁边先打半节课游戏,不小心出音效,惹得后面同学对他怒目而视,蒋末然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一脚,他才收起手机,趴在桌上睡了后半节课。直到蒋末然又踩了他一脚,他睁开眼,看到已经下课了,别的同学纷纷往外走,蒋末然跑到前面去跟齐盼聊天,他一扭头,就看到门外蒋末然她爸着脸站在那儿。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