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短短一年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体内器官忽然就迅速衰竭,很快就到了只能全靠机器来维持生命的地步, 医生说,唤醒的几率渺茫。” “所以他还是离开了。” 骆其清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平静地注视着窗台上被风吹动的小草。 “肇事者呢?”周棘靠着头问,“找到没有。” 闻言,骆其清眉头微蹙一下,有些迟疑:“找到了…警察跟我们说是一个非裔留学生在喝醉后擅自驾驶,然后车祸逃逸的当晚又在其他地方闹了事,最后已经被逮捕拘留了。” 他停了一下,又说:“可我总觉得不太像。” 记忆中那辆肇事车行驶很稳,本不像酒驾,再加上后面走线准地撞上来,反而更像是... 更像是专业的车手。 可这想法刚一出现,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 怎么可能呢,他在伦敦训练的三个月里大多时候都待在布兰温的私人赛道,连市区都没怎么去过,更别提要去招惹谁。 那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有人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但是…当时少了几个关键路段的监控视频,所以很多事情就算觉得蹊跷也无从查证,最后只能按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来结案。” 但愿只是他多想了。 虽然这件事对他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多大损伤,可是却也给他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心里创伤。 在事情刚发生那段时间,别说开车,他甚至连车都没办法坐。 只要接触到车内环境,他就会出现各种躯体化应反应。 最难熬的时候,他连走在人行道听见汽车的引擎声都有可能发病。 已经完全偏离了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半年之久,无止尽的失眠、抑郁、整个人暴瘦,直到骆其清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状态,几经波折,最终还是在布兰温介绍的下去了本地最好的医院,开始接受心理治疗。 随着时间推移,一晃又几年过去,他才总算觉神状态稍有好转。 同时回国的念想也越来越强烈。 骆其清一直都没有忘记,邢宇有一个期盼已久的愿望——未来某一天能跟着他,跟着他的车队去到wtcr总决赛现场。 自己没有能力救下他,可说不定能...替他实现未了结的愿望。 所以就在当时的疗程结束后,骆其清收好行李,没有准备,没有计划,却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国之路。 至此,他才终于结束游。 回到久别的故乡。 骆其清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敛眸看向病的一隅。 白单已经稍稍有了些褶皱,尾突出来的塑料钩子上挂着检查单,顶头写着周棘的名字拼音。 “对不起,那么轻易就和你说了分手,可我当时...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小的经历让他早已习惯了遇事不去依靠任何人,所以在意外发生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把周棘给扯进来。 殊不知有些东西即便是刻意放手,也还是会藕断丝连。 而且,要不是周棘,他到现在可能都还是个没办法开车的废人。 所以还是… “周棘。” 骆其清深深一口气,喊他时眼底泛红,仿佛含了无尽委屈。 “我放不下赛车。” 即使因为种种变故,他神上早已千疮百孔,却依然还想重返赛场,企图让引擎再次点燃他的生命。 他说着,情绪忽地变得有些动,声线毫无节奏地起伏,却仍字字分明: “更放不下你。” 这份以为早就遗忘了的情,其实从未离去,只是被埋进土中,向下扎绵延万里。 而再见到周棘后, 寸草不生的荒芜地便又来万物复苏。 周棘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在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重逢那天,他总觉得骆其清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可现在才终于明白,这人其实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给自己的心了一把锁,强行锁住了过往的所有。 而现在锁好像松动了。 骆其清合拢双手,相扣着在腿上,哑声问:“奖励现在还能兑现么?” 那场在f大的高校联赛。 他作为首发车手坐在驾驶舱里,通过电台和场外的周棘做下约定。 如果自己拿到冠军,周棘就会无条件答应他一个要求。 可当时还没来得及兑现,两人就已经分道扬镳。 周棘似不经意地瞥过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然后闭了闭眼,深呼,强行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提什么?” 骆其清口起伏,他望着周棘的眼睛,仿佛用尽所有的勇气,才终于说出来:“你还能...再试着我一次么?” 这几年,他一直都活在愧疚和不安的情绪当中,又因为自己的巧成拙而选择逃避现实。 可就在刚才目睹了事故发生,让他猛然就醍醐灌顶—— 既然已经受过那种无力回天的无助与崩溃。 那就更应该珍惜当下身边的人。 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影当中。 人要向前看。 所以他开始到懊悔,后悔当初因为一时冲动就把周棘给推开。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