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 她是有柔软之处的,不提及乔儿,也不提方陆北,只聊他们。 简单三个字。 也足以击碎季平舟,让他这么久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 他昂起脸,双颊消瘦到脸颊的线条都凛冽的显了出来,恍若画里被心描绘的人物,画师不意,会反复修改,直到送给他,最完美的一张皮囊。 他说:“季舒说的,瘦点好看。” “她骗你的。”禾筝不将对方陆北的情绪带到季平舟身上,“一直都很好看。” “那你怎么不多回来看看?” 他笑着说,可这层笑的底却是悲凉的,禾筝一时模模糊糊不明就里,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电梯代替她回答。 帮她将铁盒子的门打开,给她逃离的生路,“我们先去里面看看吧。” “好。” 禾筝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拒绝。 这里一梯一户,尤其是方陆北这层,风水朝向都是最好的,现在想来却可笑,他买来,可是当他和乔儿的巢在建筑,什么都要最好的,也的确名贵,可他自己,却很少回来。 这一层是沉沉的气死。 空气中漾着眼可见的灰尘,那些漂浮的杂质充斥进鼻腔,让禾筝很不舒服,她上手敲门,每一声都沉重。 里面却毫无动静。 季平舟又去按门铃,这声音对房内的人来说是吵的,可半响过去,却没听到一点声响,如果是被吵到,方陆北也该破口大骂一声才对,他从来就不是沉默寡言的人。 这样的情况,很是古怪。 但他们都不会怀疑方陆北会为情所困,因此自杀,他那种人,就算真的得不到心头所,也就是难过一阵子,过了这段时间,照样会活的骄奢,照样酒池林。 这也是最可悲的地方。 禾筝手掌拍到血红,情绪因为里面的安静被推到顶峰,季平舟缓缓气,握住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着她充血的掌心,“我有在楼下看着,他不应该不在家的。” 季平舟有抱歉。 他很尽力的想帮禾筝的忙,却还是没能拦住方陆北。 “不怪你。”禾筝试探地去开启门上的密码锁。 她记得他们在创意园住处的门锁密码。 按道理。 应该不会换。 他们设置密码很奇怪,用的不是彼此的生和恋纪念,而是乔儿最喜的那家冰淇淋店的开业期,很细微之处,却是打败她的所在。 真正相的时候,方陆北做的格外浪漫,几乎足了女人对情的所有渴望,他之所以能让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也有他的手段。 试了下密码。 门霍然打开。 没有错,密码还是那一串。 有些人便是如此别扭,的分量那样轻,却硬要表现出十分。 莫名想到了季平舟,禾筝手掌忽然滚烫起来,他又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到了十分。 却只愿意表一分,恨不得将这份化作透明的,谁都看不到最好。 室内空旷,血腥减淡,烟味没有通风口可以离开,经过一晚,竟然溶解在了空气中,和这里成为一体。 那味道太厉害。 季平舟才走进去两步便蹙起了眉,尽量憋着气,不让自己的肺腔受到染。 “他肯定从地下停车场开车走了。” 季平舟只想到了外面的路。 却忘记了另一条能让方陆北悄无声息离开的隧道,他从里面出去,又能做什么? 就算去找乔儿,也只会被赶回来。 顾不上其他。 禾筝便先将乔儿代的事完成了,她惦记着季平舟的肺不好,“我去把乔儿的东西拿走,你在外面等我?” “我跟你一起。”季平舟没把自己的旧疾当回事。 禾筝却不要。 “没关系的,我很快,拿了就走,里面……实在不好闻。” 事实证明。 她离开冷静一段时间的效果是不错的。 知道关心,轻声细语间是包容。 季平舟站着未动,还在思量,禾筝却忽然抬起了手,温度烧灼着的指腹贴在他的嘴角,那里青紫未退,有很重的一片伤,破坏了他的脸。 禾筝触摸着,像触摸绒玩具,“很疼吧?” “还好。” “方陆北打的?” “嗯。” 总不能是他自己打自己,就为博取点同情而已,这种事季平舟做不来。 “本来没想麻烦你的。” 这点禾筝必须要解释。 若不是昨天情况来的太突然,她一定会考虑周全些,找到其他人帮忙去看乔儿,而不是季平舟。 她冷淡的眼神让季平舟不适,手正要拿开,却被他握住,抵在边,以轻如鸿的力度吻上去,却像古时惩罚犯人的烙铁。 深刻的将情印在皮之上。 “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那神情,好似永远不会走开,禾筝心底崩塌,面上并未有多余的神,转身往房内走,她行动一向干脆利落。 将乔儿的行李箱拖出来,随便拿了几件常穿的衣服进去,然后便是她所有的电子设备,这些对乔儿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然,这里的东西,她什么都不会拿。 那台用旧了的笔记本电脑上贴着卡通贴纸。 中间还有一个写着方乔,姓氏中隔着一个俗到不能再俗到英文字母,这些,都是方陆北折腾出来的,非要贴在乔儿的电脑上,只为宣誓主权。 她车队太多男人,各个年轻气盛,不少都有英俊的脸,他也没少担心过。 所以才会这么做。 禾筝望着那张贴纸,随手就用指甲端撕开缺口,整条扣下。 虽然原本的样子已经模糊。 可还是残留了胶块,怎么擦都擦不掉。 - 知道禾筝着急。 季平舟将车速加快,停在乔儿暂时落脚的酒店楼下时,才总算明白,在这件事里,禾筝为什么那样气方陆北,就算他是亲哥哥,她也半点没打算为他说话。 昨天听郑琅说。 方陆北不仅送了房给江珍珠,还送她钻石珠宝,在她身上挥霍的钱,可比乔儿多百倍。 乔儿除了住在他名下的房产内。 其他开支,皆是用自己的比赛奖金,怎能不心酸,这支同情的天秤,又怎么能不倾向她。 “我上去把东西给她。”禾筝是被懊恼控着前行的,“你忙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不累。” 季平舟的脾气这样好,被使唤了一天也没有半句怨言,临走前禾筝不让他跟去,也不同意他过去看她,这半年,他莫大的心愿就是见她。 现在实现了,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禾筝脑浆糊,已经被乔儿的事搅得不出心绪来谈自己和季平舟的事,但是她没忘,没忘记临走前说,如果回来了,就跟他在一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在一起。 但若是意外导致她提前回国。 这话还能做数吗?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