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那里时救护车已经走了。 方陆北在电话里闪烁其词,并没说清楚,让禾筝误以为是季平舟受了伤。 距离那个地方近了。 她的脸却无限接近惨白,喉头干涩,整个人状态都很差,偶尔碰了碰头发,指间便皆是落的发丝,心理状态还是影响到了身体。 乔儿将职业病用到了路上,横冲直撞。 时不时瞥一眼看向禾筝,只觉得她像湖面上的浮萍,飘飘,没有归宿,因为太过担心,魂都快飞了出来。 让她连安的话都说不出口。 俱乐部楼下并不像方陆北说的那样状况惨烈,反而平静异常,进出的人量也没有减少。 莫名的。 禾筝有被耍的觉。 这样的恶作剧方陆北不是没干过,正要打电话去骂人,却在夜之下,看见了从高楼中出来的一行人,灯光璀璨缭绕,映衬的那几个人身影颀长,各有各的风度。 季平舟的面容隐在其中,变得淡漠,疏懒。 如果只是看到他们,倒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郑琅手里却拽着一个女人,他手段狠辣,更没半点绅士风度,对禾筝都动过手,更别说对那里面的女人。 女人被推到地上,跌的手脚撕裂的疼,捂着一侧脸,恐惧地看着面前几个人。 来这里找乐子的没有几个干净人。 对这种事,也显得见怪不怪。 最站得住脚的理由就是她惹了人,看样子是郑琅,因为只有他在动手。 几座玻璃大厦坐落四周,将这一幕围困在中央,像一出触目惊心的好戏,暮苍凉,好戏上场,季平舟像个观众,冷漠地看着一切。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方陆北。 几人站着,却无人对那个狈的女人伸出援手,好戏结束在郑琅拿着猩红的烟头怼上女人的,上面有残留的口红痕迹,下面,便是血之躯的一部分。 现在却被他这个公子哥儿当成了烟灰缸,直接将烧红的烟,死死摁了上去。 女人疼的身体发颤,却无法反抗,双手扶着地面,指甲紧的要扣进地里。 那样子,像是遭受了几千年前的酷刑。 连乔儿也不打颤,“……他们,这是干什么……” 太狠了。 几个人一同出了往不曾显现过的狠。 更叫人恐惧的,是那份旁观的冷血,好似面前这个女人的命本算不得是命,总之比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低下了数百倍。 风吹过。 郑琅指间的一点猩火在女人嘴上碾灭了,这才站起来,脸狠戾神,像扔垃圾一样将烟头扔到女人脸上。 他们几个人的角度都能看到女人的被烫出一个焦烂的窟窿,却无人有一点动情。 风吹过,季平舟不耐地瞥过脸,瞳底深邃漆黑,恍若蒙着浓雾,寡淡的令人惘。 他对这出戏没兴趣了。 郑琅回头问了他什么,他未作声,郑琅这才挥挥手,让女人滚。 他们像是制裁者。 可以随心所地处罚任何冒犯了他们的人,这才是最让人不解的。 这群人里,只有方陆北知道禾筝会来。 他搜寻一周,没找到她人,却在路边一排排的昂贵豪车中看到了一辆最不起眼的。 但那辆车,他再悉不过了。 乔儿开的那辆车不贵,还是二手的,他无数次要给她换贵的,甚至提了车停到她的车位上要强送,她却还是不要,硬要开自己的破车。 因为这些事,他没少被气。 现在却成了在车群中一眼认出她的条件。 她那个大师兄是不可能带她到这种地方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她来送禾筝的。 碰了碰季平舟的肩,方陆北昂起下巴,指向那个方向,“我叫方禾筝来了。” “你叫她做什么?” 听见禾筝的名字。 季平舟立刻将眼神改为清凌凌的无辜状,循着方向看去,看不到禾筝,却也知道那车里是谁。 “总不能你一个被人说三道四的受委屈吧?”方陆北是有所考量的,本有许多话要说,可想到乔儿在那,情绪便降落了下来,“你那么无私谁看得见,自私一点,该让她知道的就知道。” “这事没必要。” “榆木疙瘩——” 骂完一句。 方陆北又催促,“人来都来了,你不过去?” 不是季平舟想过去,是他自己得找个由头跟着过去。 跟郑琅打了声招呼他们便过去了。 发觉他们正往这边走。 还有方陆北。 乔儿自然要闪躲,“你过去吧,我先走了。” 知道她的意思。 禾筝点头。 她才下车,方陆北便凑了过来,走的比季平舟还快,在乔儿还没把车掉过头时瞥了一眼到她脸上,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语气也一样。 极具讽刺。 “这谁啊?不是跟小男朋友吃饭去了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乔儿听见,这一片光影暗淡,可他们还是看见了。 乔儿公然冲方陆北翻了个白眼。 这一眼彻底击碎了方陆北的自尊心,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乔儿的车尾,“你们看见没,她冲我翻白眼?她敢冲我翻白眼?” 他扯开领带,自言自语。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非要教育她。” 没有人搭理他,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找到车,踩下油门,直接追着乔儿的车疾驰而去。 - 入秋的冷风刺骨伤人。 禾筝的外套落在乔儿车上,单薄的针织袖贴着皮肤,风穿过线孔,擦过皮肤,冷意四处蔓延,发现她冷,季平舟便将搭在臂弯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顺带裹了两把到脖子。 “怎么就穿这点出来?” “衣服落在车上了。” 下车时那样着急就是怕乔儿跟方陆北起冲突,千防万防,还是架不住方陆北的臭脾气。 季平舟想到刚才那幕被禾筝看见,不愿多解释,只想让她快速忘记那些。 可他那样冷冰冰的表情,禾筝忘不掉。 就算是婚内他表现出最厌弃的时刻,也不曾有过那样的神。 让她不寒而栗,“你们刚才在干嘛?” 没太多思量,她又问起方陆北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怎么还有救护车?” 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掌心暖融融的,像泡过了泉水似的温暖,贴上季平舟的脸颊,又触碰到耳朵,禾筝掩藏不住关切的语气,“你受伤了?还是谁受伤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