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媛瞥见了,拿手指轻轻戳了戳青宸,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咦,你那未婚夫,最近老盯着你,是突然喜上你了?” 闻言,青宸朝钟离决的方向望过去,却只见他脸紧绷,发现她看过去时,他甚至还皱着眉头移开了视线。 青宸也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 其实在无极山的这些子以来,她也察觉到了,这人不但对她没有亲近之意,更是处处看她不顺眼。 怎么可能会喜她? “今要到下界,去南面的一个小国。我带几位师弟师妹下去,其余的跟兰茵师妹留在无极山等候其他差遣。”大师兄宗宏到了落枫广场后,立即点了几个人。 赤媛、钟离决、孟蓁、以及青宸。 宗宏和赤媛资历较老作为领头,钟离决、孟蓁还有青宸则入门不久,是带出去历练的。 此次去下界的南陵国,是帮南黎帝君处理一些杂事。 每个有神位的帝君,会享受一方信徒的香火供奉,自然也要掌管一方事务,护佑一方平安,处理一些祈愿。 但是芸芸众生,所求诸多,南黎帝君也不可能随叫随到、事事如众人所愿。 所以,一般遇大事他亲自而为;而小事杂事等,则派些亲徒下去处理。 宗宏带着几位师弟师妹落在南陵国的帝都——陵安城。 人间帝都,车马如龙,人如织。 白里商铺齐开,小摊沿街而摆成一串。吆喝声、议价声、车马呼驾声连成一片。 到了夜市,则是灯火通明,街头巷尾热闹非凡,处处火树银花,奢靡繁华。虽对比上界的清气,这里显得污浊不堪,但红尘万丈,俗世美梦,却更加令人眯了眼。 几人白里去了南黎帝君的神庙,处理了几桩祈愿。 夜间则隐去身形,去了城中某位陈姓大人的府邸。 这家的陈公子据说被妖物上,每到夜间,他住的屋里便仿佛铜墙铁壁,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阻挡众人,谁都进不去。 而次,陈公子则形容枯槁,神萎靡。眼见地越来越消瘦,几乎不成人形,再不久估计命难保。 陈大人不管用了什么办法,给陈公子换屋子、派人守着、或者将屋子锁起来,都不行。 换屋子情况一样;派人守着,一到晚间,守夜的人便人事不知;房间锁起来贴上符篆,也同样阻挡不了物。 请来法师做法也无济于事,那妖似乎法力极高。最终听从法师建议,去了南黎帝君的神庙祈愿。 宗宏带着赤媛、钟离决、孟蓁和青宸抵达陈公子的屋子时,才发现这屋子气极重,看来不是妖物魔物,而是鬼物之类。 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摸清情况。几人隐去身形,穿墙而入。 到了屋内,除了惊人的气和屋浓郁的暧.昧气息,那青纱帐内,还有靡靡之音传来,透入鼓膜。 神族目力极好,将那青纱帐内的情形几乎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宗宏大惊,连忙移开视线。 赤媛也吃了一惊,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捂住青宸的眼睛。 旁边的钟离决和孟蓁也是骤然一怔。孟蓁脸通红,扭开头。而钟离决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竟是怔怔地望着里面那起伏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 青宸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突然捂住眼睛,忍不住问:“师姐,怎么了?” 赤媛道:“没什么,那鬼长得太吓人,怕吓到你。” “长得吓人?”一阵女子娇柔又冷的嗓音突然从帐内响起。接着青纱帐自动朝两边分开,一个裹着红纱衣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宸听见声音,忍不住扒开赤媛的手,待看清那女子的样子时,不由地愣住。 只那女子乌发披散,肤白得像纸,一张却红得丽。不但不吓人,还美得惊人。只是她周身鬼气森,看着乃是一名鬼。 宗宏扬起手中宝剑,呵斥道:“大胆鬼物,竟敢猖獗越界,迫害凡人。” “怪不得能破开我的结界,原来是一群小神族。”那鬼看着他们周身神光,竟也不惧,反而冷笑道:“我与情郎私会,小神仙,别来打扰。” 宗宏没想到这鬼竟然如此猖狂,知道他们是神族,竟也丝毫不害怕,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地大怒,手中宝剑一抖,神光四溢,化作点点剑气刺向那鬼。 鬼不过抬手一抹,剑气便全部消散。 宗宏大吃一惊。心道,怪不得这鬼如此嚣张,原来非普通鬼物,竟如此厉害。 赤媛、钟离决、孟蓁和青宸也纷纷拔剑以待。 那鬼又是抬手一阵红光袭来,他们运起法力,张开结界抵挡,竟被得冷汗直冒。 “哼,小小神族,不自量力。”鬼冷笑,手中红光更加浓郁。 正抵挡不住的时候,宗宏冷喝一声:“找死!” 一阵金光从他身上闪出,浮上半空。众人抬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座小巧的玲珑金塔。 这玲珑金塔乃是南黎帝君给宗宏带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非等闲神器,再厉害的祟也害怕。 只见玲珑金塔金光大盛,鬼被金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那嚣张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恐惧,忍不住惊叫道:“等、等等——!” “等什么?!”宗宏面目肃然,抬手一挥。金塔光芒更盛,里面更是仿佛有着无穷的力,在将鬼往里拉去。 鬼整个地仿佛成了面团捏成的人,被拉得几乎不成人形,只剩尖利的叫声:“小神仙饶命!小神仙饶命!” 但不管她如何抵抗挣扎,还是被拉入了玲珑金塔。 宗宏抬手收回金塔,手指捏上塔尖,轻轻一扭塔顶宝珠。金塔便仿佛活了起来,不断旋转,犹如磨头,要将里面的鬼给磨碎。 鬼凄厉的叫声从金塔中传来,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反而哭求道:“小神仙,饶命饶命!先听我一言。” 宗宏冷声道:“你害人命,还有何话可说?” 鬼哭声凄厉,不断求饶。 她闹得厉害,哭得又凄惨,宗宏按住塔顶宝珠,冷声道:“有什么就说吧,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他示意钟离决上前去查看那还躺在帐中的陈公子情况。 钟离决看了一番,然后回来道:“还活着。” 宗宏点点头,“我们走。” 说罢,拎着金塔,带着众人闪身出去。 一路上,那鬼便哭哭啼啼地将自己的事情给说了。 原本她也是一赵姓官家大小姐,奈何赵大人因一进言不慎,触怒天子,被诛了门。赵大小姐因在外探亲,侥幸逃。她一路隐姓埋名,乔装打扮,悄悄找到了与自己有婚约的陈家公子。 陈公子不敢让家人知晓她的到来,因此将她悄悄养在外面。 赵大小姐生得美貌非常,陈公子又年轻血气方刚,两人一来一往,就滚在了一起。赵大小姐知道以自己如今身份,见不得天,自然也不敢再奢望正之位。有心的人陪着,她最终还是体谅了他的难处,屈辱隐忍,心甘情愿成为外室。 两人如胶似漆了一阵子。后来陈公子说自己要为某位夺嫡之争的皇子谋划,让她入烟花之地,为他收集信息。 他一番甜言语,又与她痴许久,最终她鬼心窍同意了。 最开始,他还偶尔来看她,却再没有与她痴过。 后来她从其他姐妹的口中才知,陈家又另外给陈公子定了亲事。她才明白,他骗了她。他再也不碰她,也是嫌弃她身处烟花之地,一身脏污。 赵大小姐哭了许久,绝望怨恨,最终看开,不再为他守身,从此堕落在烟花之地。但即使这样,陈公子也没打算放过她。直到有一,官兵临门,将她以罪臣之女的名义,斩首于市。 赵大小姐死后灵魂不散,飘到陈府,听到陈公子与陈大人的谈话。才知晓那些官兵是因为陈公子的举发,才会寻到她。 只为了斩草除,不给陈家留下任何祸患。 也为了给他即将娶亲扫清障碍。 赵大小姐悲愤不已,一路跟着陈公子新鲜轮谈纯洁的像朵花,却因为只是一抹孤魂,奈何不了他。只能每魂不散地跟着他,渐渐地,怨气越积越深。直到发现那陈公子跟其他女子卿卿我我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这世间,有人一念成仙,便也有人一怨成厉鬼。 赵大小姐成了厉鬼,便来开始报复陈公子。他曾嫌她脏,她偏要玩他,他气,让他在这片脏污里,慢慢折磨死去…… “好了,你说完了,我们也听完了。”宗宏收了表情,再次按住塔顶宝珠,正道。“不管如何,你已死去,入了冥界。陈公子身为凡人,自有他的孽障,也会有他的因果。你擅自越界迫害凡人,就该受罚。” 鬼凄厉道:“冤有头债有主。他如此待我,他就该死!” 宗宏只是不理,那鬼见他态度坚决,又道:“我入了冥府,得冥君大人亲自点化,你们不能随便杀了我。你们是哪个神君座下弟子?我要与你们师尊理论……” 宗宏眉头紧皱。 这鬼非普通鬼物,法力高深,难道竟真是冥君大人亲自点化?他不好擅自处理,只能暂时将那鬼收在塔中,等到时候给南黎帝君去处理。 - 回了无极山。 各人回自己屋里歇息。 青宸照例去赤媛那边窜门,两人如往常一样,边喝茶边聊。 赤媛想起鬼的事,忍不住叹道:“负心人真是可恨。” 青宸不懂男女事,但此次也是颇为震撼,忍不住点头:“嗯嗯。” 她们二人叹鬼遭遇。 而钟离决这边,他躺在上,闭眼歇息后,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却是那时在陈府上看到的、青纱帐内的一幕,在他脑内回,反反复复,令人烦躁。 夜半时分,钟离决了一口气,猛地坐起身。 他身汗腻,用法术将自己清理了一遍,然后又继续睡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在落枫广场看到青宸,他看着少女晨起带着粉光的白皙肌肤,再看那红的,痴怔了片刻。 而在课后,与青宸再次在后山相遇时,两人擦肩而过,少女身上飘来一缕淡淡的幽香,萦绕鼻端,几乎引得钟离决血脉偾张。 他差点就伸手过去将她拽住,最终却克制着按耐住了自己的手。 钟离决暗暗地下内心的躁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先不说自己一直对她抵触,并不喜她。 况且,她才不过是个十三岁,刚进入十四岁的少女,他竟然…… 直到接连几绮梦,且频频面对着青宸失控时,钟离决才意识到,自己是发.情期到来了。 孟蓁一直都关注着钟离决,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从前对任何女子都不会多望一眼的骄傲太子,哪怕是对自己绝的未婚都没有半分青睐,如今却忽地有了情动的迹象。 一开始,她以为钟离决是对青宸动了心,黯然神伤不已。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