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释手。张夫人不大懂这些金石玉器的价值，让娘家嫂嫂托人问了问市价，惊得张夫人直接把那对镯子从谢子鱼腕子上薅下来，担心小姑娘没轻没重碰碎了。原本见徐雨姝极为喜
，表示愿意转赠她一只的谢子鱼见状只能道歉，换了别的东西补给对方。张夫人出身殷实之家，陪嫁也颇丰，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妇人，她都认为宝贵需要好好保存的东西，那肯定是价值不菲了。于是见季蓁蓁又从手上褪东西，谢子鱼与张夫人母女两个同时摆手。
“蓁蓁，小姑娘们哪
得住你的镯子，快快收好。”“我怎么好意思拿嫂嫂的东西！不可不可！”
母女两人如出一辙的惊恐表情，倒是惹得季蓁蓁忍不住笑出了声。
“夫人、小姑莫要多虑，这东西算不上名贵，只是有几分趣味，也不大常见，
适合小姑娘戴着玩的。”说着，季蓁蓁忽而美眸一凝，眼睫微垂：“一点小心意，小姑不会见外的拒绝吧？”言既如此，谢子鱼抬眸看了一眼张夫人，后者冲她点了点头，于是抬手接了东西：“既然这样，那便谢谢嫂嫂啦！”一边应着，一边隔着手帕摩挲了几下，透过丝绸摸到镯子温凉的触
，眼前浮现出这对镯子挂在季蓁蓁伶仃纤细的手腕上的画面。谢子鱼有些许领悟到徐雨姝给她讲的，高门大族的含义。季蓁蓁的
情、举止都与她平时
往的谢家部下女眷不尽相同，看上去明明非常随心，但举手投足间尽是端庄优雅。说到底，谢家的底子还是太薄了。
镯子都接了，谢子鱼于是又厚着脸皮向季蓁蓁提出想借几盆花木过去充充场面。
季蓁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小事儿，没问题。”
谢子鱼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
快，准备的一肚子腹稿有些尴尬地卡在喉咙中。季蓁蓁看她神情有些怪异，不由道：“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谢子鱼摇摇头，
道：“多谢嫂嫂！”季蓁蓁的陪嫁里有不少花木，包括灵犀堂院内的那颗灵秀的玉兰树，也是连
从季家一路运过来的。因此徐雨姝还提醒谢子鱼，季蓁蓁必定是个
花之人，向她借花时一定要问清楚注意事项，并保证完璧归赵。没成想，季蓁蓁松松快快应下，并且也没什么嘱咐要说的样子。这让谢子鱼莫名觉得，自己和雨姝姐姐有些小人之心了……
完成了今
前来灵犀堂的目的，张夫人拉着季蓁蓁的手又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才在谢子鱼的眼神示意下母女二人联袂离开。季蓁蓁微笑着把婆母、小姑二人送出院门。
-
送走了张夫人与小姑子，季蓁蓁卸了头上钗环便径直躺到了美人榻上。一双玉手
迭
前，仰面躺着，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栖碧持着一柄碧
的玉轮在季蓁蓁身边坐下，问道：“大小姐，刚才坐得有些久了，婢子替你滚滚腿吧？”季蓁蓁有些睡眼惺忪地睨她一眼，喉咙里应了一个单音，听不出喜怒。
于是栖碧便
练地将季蓁蓁身上的裙幅拨到一边，又挽起亵
，
出少女莹白如玉的小腿，将玉轮贴在那白
的肌肤上，轻柔地滚动起来。季慎夫妇就季蓁蓁这一个独生女儿，难免纵得有些过头，养成了季蓁蓁一身懒散皮
，惯会恣意享乐。季蓁蓁也知道自己平
里的生活习惯在婆家人看来恐怕过于纨绔恣睢，但她并不准备像旁的新妇一般，在夫家小心谨慎，上奉公婆，下侍弟妹。一来谢家情况特殊，女主人张夫人算不得她正经婆母，有公公谢鹰的袒护，没人能刁难她；二来嘛……她可是带了叁座铁矿的陪嫁，嫁到这谢家来的。四川盛产铁矿，季蓁蓁的老爹季慎暗里发掘了不少矿脉，买铁，可是季家重要的收入来源。
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古中原的纵横捭阖都很难干扰到蜀中。如今世道渐
，手握着重要资源的天府之国，便做着贩卖铁器的生意，作壁上观，静看中原渐起逐鹿之势。季蓁蓁有这样的娘家在背后撑
，莫说是嫁到山西，便是岭南、福建，恐怕也没谁敢给她气受。栖碧认真地给她滚着腿上的软
，指挥着小丫鬟们将屋内收拾妥当的垂枝走过来，看到季蓁蓁将闭未闭的眸子，担心她白睡多了夜里不好安寝，遂搬了小杌子在一旁坐下，开口和季蓁蓁闲话。“大小姐，婢子打听过了，这徐小姐一直陪在张夫人膝下，与姑爷鲜有机会碰面，两人没什么
集，应是清白坦
的……”季蓁蓁
了一把眉心，粉
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清白坦最好，她一个丧父失母的孤女，在张夫人身边讨口饭吃罢了，若是乖顺，我自不会为难她……”说着，偏头冷冷淡淡扫了一眼微敞的窗棂，语气有些漠然：“但若是敢惦记我的东西，我必不会轻饶了她。”少女嗓音甜软，语调极为温柔，但一众侍女愣是从这温柔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狠厉。
季慎夫妇屋里干净，但季家也是盘桓四川积年的大族，高门望族里的腌臜之事，虽然不敢伸到季蓁蓁身上，但她也不是全然不知的单纯少女。
季夫人体弱，季蓁蓁作为独女，必要之时也会代母执掌中馈，栖碧、垂枝那时还未在季蓁蓁身边服侍，但大小姐手段之干净利落也是振聋发聩，敬畏有加。
听着季蓁蓁的话，垂枝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之前小姐问的，为何徐小姐还未出阁，婢子也打听到了。”
季蓁蓁是个眼神极好的，成婚那
新郎官不辞而别，张夫人带着好的亲眷来新房安
她，她扫视一圈，众人什么神都有，或是惊
于自己相貌的、或是惴惴不安小心陪着不是的、或是悄悄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千人千面，各有不同，但唯有站在谢子鱼身旁的表小姐徐雨姝，一张秀气的小脸着清浅的笑意，仔细看，却会发现着笑容有些勉强，若是蒙住勾起的嘴角，说是在笑，不若说是在哭。大喜的
子，她这个新娘子都没哭，徐雨姝哭什么？季蓁蓁因此偷偷留了个心眼，喜娘说吉祥话时，不出所料，她便瞥见了徐雨姝攥着帕子攥得发白的指节。
实在有意思。
季蓁蓁当晚便在沐浴时和垂枝、栖碧闲聊，说起这位谢家表小姐似乎钟情于自己的新婚夫婿。
此言一出，把两个侍女吓得不轻。
她们贴身伺候大小姐的，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愿意把大小姐远嫁到山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谢家家风纯正，谢鹰虽是土匪起家，后院却十分干净，没有通房小妾什么的，季慎觉得这样的老爹教导出来的孩儿必定也是个好的。
季慎与夫人伉俪情深，自然舍不得女儿嫁人之后受那妾室磋磨之苦。若不是季蓁蓁自己提出，季慎夫妇原本打算在蜀中给她招婿入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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