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上元节。 纵然整个年间有 言蜚语在城中散播,依然不影响这一天应有的气氛。 且一大早,天公作美,空中便洒下了点点犹如飞絮的细雪。 待到晚间,细雪消融,散发出的阵阵冷意却将视线所及处都沁得清亮可见。 盏盏花灯挂在树梢,绳结上,当真是人间仙境,好看极了。 柳若言在家中窝了十几 ,若不是左长乐一封信笺飞来,还真不知要何时才能出这个门。 “正月十五,闹花灯。小姐,你可不能再选那些清淡素雅的颜 。”说着,绿夭挑出一身大红的斗篷遮身,里面配着一件淡若粉桃的百褶裙,一件坎肩。 头上簪上了左长乐送得那发簪。 一通收拾下来,纵然柳若言还未正式及荆。 这般看着也有了超越年纪的稳重美貌。 “小姐,奴婢想跟启嬷嬷她们去看花灯。您跟杜鹃姐姐去赴约吧?”绿夭笑嘻嘻道。 柳若言看了她一眼,冲她莞尔一笑,“好。” 信步走出巷子,步入长街。 果然又是另外一番热闹景象。 主仆二人一路步行而来,到达十字巷时已经过了大半时辰。 “你想写什么?”一道清润 悉的声音传来。 便看到左长乐那书摊前已排起了长队。 左长乐下笔如飞。 在一只绘着彩画的 灯上题下了一句谜面—元宵前后共团圆。 那捧着灯的女子娇羞一笑,“公子真懂女儿家的心意,多谢。”抱着灯就去了。 左长乐淡淡一笑,又看向下一个。 杜鹃在一旁好奇道:“小姐,方才那句谜面,谜底是什么?” 柳若言望向左长乐,若有所思:“二月与共,是个期字。” 杜鹃哦了一声,随即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些来求字的人。 而左长乐便端坐在书摊后,一笔一划不停的挥洒着。 柳若言能看到,这些人里面有些拿了谜面兴高采烈的走了分文不出。 有好些拿了灯笼会丢下一两个小玩意权当冲抵。 也有那什么都出不起的好听的话连连频出。 而无论是谁,左长乐都极为认真的一看再一笑,随即立刻询问下个人。 当真是公子温雅,翩然独立。 “你去给我买盏空白的 灯来。”柳若言双颊不红而红,如玉般的肌肤映着大红斗篷当真是美极。 杜鹃立刻走到街上,买了两盏 灯。 递给柳若言一盏,随后便道:“小姐,奴婢去巷子口守着了。你与左公子若是要出游,可要记得叫上奴婢。” 柳若言点点头。随即站到了队伍尾。 排在柳若言前面的是个十三四岁梳着双丫发髻的小姑娘。 其实柳若言也并不比她大多少。 但柳若言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的天真烂漫便总是生出自己已经很老了的错觉。 终于是排到了前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提着灯笼放在左长乐手边,却不像旁人是来求字谜的。 而是红着脸叫左长乐写了一句情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左长乐写完字,将灯笼递给她,淡声道:“姑娘,这样的灯笼,应由你的心上之人相送。” 那小姑娘微红的脸一怔,眼中的慌 清晰可见。 她颤抖着抓过灯笼忽然将灯笼重重放在书案上。 “我还没有心上人呢,这灯笼,便,送你吧。” 说着,这小姑娘竟然是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左长乐没想到自己坐在这写了一晚上字,临了还能收到自己写的灯笼。 他将笔放下,似放下了千钧重担。 整个人舒泛开来,身上那股气势又慢慢随着他的动作散抑溢向四周。 “你认识她?”柳若言忽然开口。 左长乐目光灼灼,毫不费力便对上她的视线, 角一勾:“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出声。” 柳若言猛然脸上一红,一副小心思被看穿的羞赧涌上心头。 这种 觉,她也很久都没有了。 方才 ,她确实是在暗暗看着他。 “我救了她们一家,她大约是 我。”左长乐眼中 出成竹在 的肆意,很是笃定道:“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女能送什么 恩人?也许在她看来便只有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思吧。” 柳若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底,莫名的一丝情愫 绕而起, 得她有些 不过气。 她抱紧了手中的灯笼,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手中的灯笼忽然就抱不动了。 左长乐将她面上表情尽收入眼,他只觉心底一沉,眼眸幽深,淡淡开口:“小高。将灯笼给人家还回去,再陪她去逛花灯。” 一直隐在一旁 影处的小高,就跟幽灵似的窜了出来,脸上依旧笑嘻嘻道:“柳姑娘,今天柳老爷给我放假。我就过来看看。” 说着,小高拿过那个灯笼,也不知他如何追赶,立刻便朝着巷子口而去。 柳若言已经是最后一人。 左长乐叹息一声,走了过来,将她的灯笼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扣住她掌心。 这才发觉她掌心有些冷。 “我只要你。” 左长乐的声音忽然响起。 便如同在柳若言心中炸起万千烟火,驱散了 霾。 柳若言语气幽然,淡然开口:“我怎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左长乐只觉得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甚是可 ,却也知道,柳若言原来对这等事极为 。 想了想,他松开柳若言的手,转身俯下身子,拾起笔在灯笼上写下几个字。 而后有些委屈的递过去。 柳若言原本被他猛然将手松开,心里忽上忽下的正在独自体会这暗中吃醋的 受。 没成想,他将灯笼递过来。 柳若言一眼便看到了那上面的四个字。 恰在此时,左长乐语气幽幽道:“你看我把这个灯笼挂在我书房内 看着可好?” 柳若言霎时不受控制,四肢百骸都涌上一股热 。 心上犹如开花一般。 她面上没绷住,噗嗤一笑。 那灯笼上写着四个字—洁身自好。 配上左长乐那幽然的语气,简直堪称哄 女子的利器。 柳若言喟叹道:“你总是这样,轻易便能叫我放心。” 左长乐淡淡一笑,眼中 光溢彩。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