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后悔了?” 只要阮文报名,就能入选,兄妹俩同时留学美国,那可是佳话呢。 “不后悔,我要是出国了,我家小谢同志怎么办啊?” 阮文自我调侃,惹得陶永安啧啧两声,“现在也没看到你家小谢同志啊,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一晃,消失了都快小半年了。 “忙呢。”阮文笑了起来,“就是觉得这件事对我冲击还 大的,我一直都担心我哥他对大学不适应,不瞒你说刚入学那会儿我都怕他想不开,一封信一封信写着,看着他慢慢适应,我都有点老母 的心态了,结果忽然间告诉我,我要出国了。你能明白我那种心情吧?” 一直以来,阮文都竭力的想要保护家人。 她前世 缺 的,这辈子有阮姑姑和周建明庇护,再加上书里头两人原本结局惨烈,阮文十分小心地呵护。 生怕出什么岔子。 即便知道魏向前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里出来,可阮文还是把阮姑姑 到了首都。 现在忽然间,她羽翼庇护下的人,要飞出去,闯 自己的人生。 阮文多少有些没反应过来。 理智告诉她这没什么,但情 上还没能转过弯来。 陶永安被她逗乐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哪来的老母 护雏的心态?放轻松点,建明又不是小孩子,他之前在首都生活的不是 好的吗?你看,你姑姑的工作不都是建明帮忙联系的嘛。” 对哦。 阮文忽的想起来,小表哥这一出国,阮姑姑怎么办? 是继续在学校里帮那个季教授校阅文稿,还是怎么着。 实在不行,阮文就在省城这边买个院子,把阮姑姑接过来。 她想了想,“我回头去一趟首都。” “放心去吧,我继续 ,绝对不偷懒耍滑头。” 他们两个的实验进度不算快,也快不起来。 就得一点点来。 “有什么需要带给你父亲的吗?” 阮文想着去拜访陶永安的父亲一趟,之前东山出版社的翻译工作就是陶先生介绍的,阮文八月份的时候就 了稿,现在已经在着手第三本的翻译了。 “那要不你把我带过去?”陶永安嬉皮笑脸地说道。 阮文被这话 得一愣,答应了下来,“好啊,那咱俩都放个假。” 这下轮到陶永安懵 了,他就是随口一说,要不回去一趟? 他有点事情,正好当面跟他爸讨论讨论。 …… 周六下午正好没课,那边陶永安请了假,两人直接去火车站,往首都去。 阮文还有谢蓟生小屋的钥匙。周天阮姑姑也会休息,惯常都是做点好吃的让儿子改善一下伙食。 从火车上下来,阮文直接去了家属院。 刚过去,就遇到了下班的小赵。 “阮文同志你回来了,谢哥是不是也回来了啊?” 这段时间,住在谢哥家里的是一个阿姨,小赵觉得那是准丈母娘,周末还有准小舅子来吃饭。 这都小半年了,也没见谢哥。 人不在岗,单位也从不说把房子收回的事情,小赵觉得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会儿看到阮文,小赵十分 动。 “他还得过段时间。” “那过年能回来?” 阮文不知道,这段时间谢蓟生的信来的都少了些,她一周收到一封。 私底下,阮文想可能是那边情况紧张了,谢蓟生也没那么多时间。 战争的爆发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而他们又从来不是率先开 的那个,只能等,等对方忍不住了,再捞起板砖揍人。 阮文也不知道,谢蓟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战事结束,他都要留在那边打扫战场呢。 只要平安就好。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差不多吧,回来了让小谢请你吃饭。” “那我可等着呢。”小赵回家去。 阮文开门,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屋,她坐在那藤椅沙发上,找了本书看。 上面还有谢蓟生做的笔记,蝇头小字透着几分不羁。 字倒是猖狂,不像是他人。 阮秀芝还以为是家里闹了贼,小心翼翼的开门看到竟然是阮文时,她惊呆了。 “你怎么来了?” 她还想着,等建明走后,找个机会去看阮文,商量怎么过年呢。 “我来看您不成啊?”阮文撇了撇嘴,在阮姑姑怀里撒娇,“我哥还在学校吧?” “在呢,说是后天走,明天要娶置办一些东西。” “那正好,我也给您置办一身行头,您现在可是留学生的母亲,伟大的母亲。” 阮秀芝刮了下她鼻子,“就你会说。” 她在炉子上熬起了小米粥,里面放着南瓜块,还洒了一把黄豆。 酱菜坛子里,是腌的萝卜干。 阮文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您这是 了多少?”阮文一一检查,“这是萝卜干,这是腌的胡萝卜,这个是什么?” “那是笋片。季教授是南方人喜 吃这个,之前托人给他捎来了一些,送给了几 笋,我就腌了起来。” 阮文想,只要是地里刨出来的植物,大概没什么是不能腌的。 “姑,我哥要出国,那您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在这边给季教授干活,还是跟我去省城?” 阮文是真没想过周建明会出国,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当时应该把阮姑姑安置在省城的。 “他去他的,我过我的。”阮姑姑拍了拍侄女的手,“你别担心我,学校里的老师都 好,我在这里又不受罪,还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不是很好吗?建明大了有他自己的主张,想出去就出去吧。至于你,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得跟我说。” 阮秀芝的人生并不平凡,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家族覆灭,孤女的 亡,后来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有了新的生活。 谁曾想她又中年丧夫。 好在那段时间熬过去,现在也都还好。 俩孩子争气,她自己也过活的不错。 她倒是不担心出国的儿子,反倒是对侄女有些忧心,“文文,你比建明有主意,有些事情想的比我还周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没选择出国,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孩子,有心事得跟我说,知道吗?” 阮文笑了起来,“我真没事,就是不想出去,在省大 好的。” 阮秀芝叹了口气,瞧,还是不跟她说实话。 “那你跟我说,小谢咋回事?” 她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小谢一直没回来,像是消失了似的。 活 一个人怎么消失? “他有他的事情忙嘛,这个您真别担心,我又不是离开他不能活,我哥明天要去采购东西,我想送他件礼物,你要不帮我参考下?”阮文去扰 阮姑姑的注意力。 “送什么呀,别 花钱。” “他是我哥,怎么就成了 花钱?” 外面的小米粥香气四散,阮姑姑去把水壶坐上,锅端进来吃饭。 “他一个男同志,怎么不能过活?没什么要买的。” 从阮姑姑这里是讨不到主意了。 阮文晚上思考了许久,决定送给周建明一支钢笔。 派克笔。 “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一支不就成了?我要最新款的。” 周建明利落地应下,“好!” 昨天约了他妈来百货大厦这边购置东西,没想到会看到文文。 周建明 惊讶的,原本文文给他那个三千块的存折就够让他震惊了。 这会儿又是送他派克笔,周建明 不好意思的。 他们这五十多名留学生买东西倒是不用券,国家给开了证明,不然哪有那么多布票去置办行头? 国家对这次公派留学十分重视,每人发了七百块钱的置装费,要学生们面貌一新。 汇聚在首都来自重点高校的 英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西装、黑 “银 呢”大衣和黑 的公文包。 人要衣装,这么一穿起来倒是 神了不少。 只不过穿惯了家常衣服的学生们,似乎对西装大衣还有些不太习惯。 周建明就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其他人在看他。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