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笑得很开心:“都玩腻了,没什么新鲜项目,但我就是想出去玩,怎么办?” 苏暮宇站起来瞧了瞧了月历行程:“这样,商业区新开了一家商场……” “哎哎!”江立立刻打断,“两个月前,小铭让我陪她去买鞋……” “哎哎!”苏暮宇学着对方急不可耐的样子,“你家人还用自己买鞋?” “你故意的,哥。小铭正在恋那位会拉大提琴的王亲,发誓穿高跟鞋跟他在月末舞会上跳一支,妈妈不同意她穿,我才成了她的障眼法,美名曰‘哥哥送的’,还不是绑架我的钱包挥霍去了?” 苏暮宇果断扔下豌豆家族史,给自己倒了杯茶:“女人啊。” “很对,逛了七个小时,比军校时候的三十公里越野还累。” “你果真越野了?” 江立骄傲地说:“每一步都是自己跑的。” 苏暮宇笑他:“回来躺了几天?” 江立立刻转移话题:“别告诉我你也要买鞋。” “躺了几天?” “就两天……”苏暮宇都能想到对方红着脸在房间衣柜里找领带的模样,开心地笑起来,江立嘟囔着,“真的,真的……”随后跟苏暮宇约了时间地点。 见面差点儿没互认相出来。江立穿了一条极其怪异的牛仔,套一件街头艺人必备的灰超大号帽衫,前摆几乎遮到膝盖,后摆却在以上,更不要提左脚黄右脚绿的大板鞋,鞋带还特意系成霹雳状;苏暮宇则一改学生休闲气,妥帖的西和短袖衫配皮鞋,腕表倒是多年惯带的那只,表蒙中心有颗小小的黑宝石。两人走在一起的不搭调难以形容,苏暮宇过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词汇。 “就像抑许久的明星经纪人终于在地铁里捡到天才浪歌手。” 江立若有所思地接了下半句:“于是带他来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 两人就这么走进名表店,导购热情地上来,苏暮宇言简意赅:“男,34岁,有儿,公务员,比他矮一些,喜宝石。”说着拍拍江立的头,后者则非常乖巧地看了一眼导购,假装自己就是个小孩。很快,导购就摆了五只表出来介绍,独独讲给苏暮宇听。把头发染成了深栗的苏暮宇含笑看江立:“我已经定了,猜我看中哪个。” “又不是送我的。”江立扬眉回击,“要猜可以,我要再知道三件事。” “好啊。”苏暮宇示意导购可以不用听了,对方有礼貌地递上两杯水,放下了卷叶帘。 “你求他办事?” “不完全,我需要他而已。” “他有背景?” “没有,大学学农业经济,毕业后做了一年公关经理,然后考公务员,现在是部长一秘。” “上次送什么礼物?” 苏暮宇想了一下:“手机。” 江立手指右起第二款:“上次只用手机就能搞定的一个小小秘书,这次居然让苏暮宇先生亲自来选了块万元以上的好东西,有可能是他的权重提高了,但鉴于他单纯的背景和苏暮宇先生单纯‘需要而已’的说法,可能变得唯一。” 苏暮宇摇头笑:“我认妖为友,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我早就仙化了,”江立佯装拈须,“这个人贪婪。” 苏暮宇试戴了一下:“没见过面,我猜大约很适合他,够夸张的样式,宝石低调又够显眼,各大门店有售又是广告新款……”说着,他翻开铭笺,“嗯,名字也好,‘为之’。” 江立琥珀的眸子里出和年轻不符的担忧:“真的需要……这样的警告吗?” 苏暮宇站起来:“替我刷卡,我去挑款礼盒。” “为之。”江扬笑了一下,“那款我还见过,确实很漂亮,苏暮宇眼光不错。” 苏朝宇瞪了他的准丈夫一眼:“这不是讨论品味的时候!” 江立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所有可乐:“我必须要找到苏暮宇,这些事情他必须立刻知道。即使……” “即使?”苏朝宇苦笑,“即使作为认识的普通朋友,即使你只是公事公办地跑过去提醒他?” 江立点头。 “江立,苏暮宇从未动用过你的资源做事,你觉得,他会轻易接受‘赠送有益的警告’这种见面的理由吗?” 江立急了:“不,师兄,他必须接受。” “他已经‘必须’接受了很多事,”苏朝宇正,“我并不是说你不应该告诉他,问题是,你用什么方法?” 江扬口而出:“你还他吗?” 江立语。 “你梁丽征吗?”做哥哥的追问。 “作为朋友,我喜她;作为子、情人、女朋友、孩子母亲,不。”江立不避讳自己的滔天大错,但他不能勉强承认对一个女孩子的情,况且他们可以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让她生了一个孩子已经十分过分,他怎么能把她绑在江家一辈子——即使不逃跑,梁丽征也要求在五年之后和江立协议离婚,江元帅当然同意,首相也不例外。 江扬叹了口气,转向苏朝宇:“我也想和苏暮宇谈谈。” 苏朝宇咬牙:“你们真是兄弟一条心。但是我没有把他藏起来,他在哪儿,不要问我。” 江立忽然红了脸,半晌才说:“师兄,他如果不想跟我说话……” 苏朝宇又好笑又悲伤,最后只能苦恼地挥挥手:“他不是你,没有那么多迂回,若苏暮宇不想见你,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他。” 江立没什么话可以说,干脆用小勺一点点挖着蛋挞的芯吃起来。江扬也沉默地啜着红茶,只有苏朝宇焦躁不安。苏暮宇把海神殿的生意做得多大,他几乎完全不知道,只有在需要的时候,他会凑到苏暮宇那边看看报表,圈几个他觉得能小赚一笔的投资项目。这种心血来的行为经常被苏暮宇嘲笑,说没想到他哥哥赚不了大钱,三千五千居然就足地转圈圈了。苏朝宇也不当真、不参与、不关心,工资卡的密码苏暮宇也知道,没事儿帮他做点儿投资,倒也是好事。甚至,他还和江扬攀比过,看谁的弟弟更接近招财猫,江扬那天说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海神殿相关,几乎怒了苏朝宇,后来还为此道歉。事到如今,真是非常讽刺……苏朝宇忽然觉得热乎乎的烤翅难以下咽,再看过,江家兄弟两个,竟然都在看他。 “怎么了?”他问。 江扬笑着敲敲手腕,苏朝宇低头一看,一勺油全扣在手上,他竟然无知无觉。江立当然知道他一向崇拜着的、强悍的师兄会如此失态,全因为苏暮宇的处境不妙。作为苏暮宇的……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个定位比较好,朋友,人,还是曾经有过一些东西、比挚更进一步的……情人? 他在自怨自艾和担心难过里,深深皱起眉头。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