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晚上另有安排?”程亦涵努力说得很慢,好让每一字都充了讽刺的杀伤力,把琥珀眸子的大哥哥戳得千疮百孔──你不接待视察团的理由居然是……要回家? 江扬抱歉地笑了笑:“没有办法,纳斯小公主来了,小王储冒,我是当替补的──当然,如果你愿意替我去喝酒,太好了。” “下官不愿意,长官,您慢走。”程亦涵冷冰冰地扔出这一句,在没有任何温暖的光办公室里倔强地站得笔直。 江扬没法让王室的车在外面苦等,却又觉察到了程亦涵的异常,他走过去站在对面,身高优势下,清楚地看见程亦涵的目光落在雪白的墙壁上,是极力抑的平静。他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拎起特意差人送来的礼服,飞奔下楼。 程亦涵站著没动,能从窗口里看见江扬边匆忙跟卫兵还礼边钻进了一部黑的礼宾车中。为了保持整洁,在飞豹团大门通向一级公路的一段简陋的小道上,礼宾车开得极慢。程亦涵深呼,深呼,深呼,直到最後,呼都没法平静情绪,他略显忙地收拾著江扬桌子上的军部发来的视察通知,统统汇在一个文件夹里拿走。 幸福时光67(不要落寞) 王里的气氛温馨舒畅,江扬却在喝了一轮以後就开始不舒服,紧身的礼服衬裹得胃部翻江倒海的疼。他在穿过了一桌六七个对他窃窃私语的名媛、并礼貌回以优雅微笑後,到卫生间去试图吐出一点什麽。可惜一夜都没怎麽吃东西,他能做的不过是干呕了几下,然後喝了一点矿泉水。卫生间隔间的设计极尽奢华,江扬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歇几分锺就出去,忽然,有人敲门。 晚宴这种场合,有人不顾礼仪地敲写著“有客”的隔间门?江扬狐疑地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尽可能有礼貌地轻轻咳嗽了两声。 “卡了鱼刺?” 江扬愤然拉开门:“没有!” 倚在门边坏笑的秦月朗从内侧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盒晃了晃。江扬潦草地说了声“谢谢”就伸手,没想到秦月朗却把盒子在身後一藏:“叫舅舅。” 琥珀眼睛的年轻人立刻赌气走了,从来都这麽欺负外甥的秦月朗这才拉住他温柔地劝:“不闹了,吃吧。否则姐姐得扣我零花钱。” “不分场合,真是让人厌恶。”江扬得理不饶人,把两片白的药片下去,“手机给我用用。”平时参加宴会,江扬被要求注意衣服的贴身和致,因此不要说手机,连手巾都不会装,而秦月朗作为不是那麽重要的角,又向来都浪漫独特,自然总是带著这些东西的。 “你的副官呢?”秦月朗身为副官,因此打趣起程亦涵来一样不遗余力,而且更加得心应手,“扣他工资,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提供长官需要的仪器。” 江扬夺过手机拨号,一面回答:“我大概惹恼了他。” 秦月朗微笑:“他比你还小三岁,江扬。” 琥珀眼睛的飞豹团指挥官忽然一愣,直到电话那头传出程亦涵冷静清晰的声音:“程亦涵。您好。” “旅游团走了吗?”江扬有些内疚,想极力让气氛轻快起来。 “并没有上级来,长官。” “他们又临阵改主意了?” “没有,长官,确切地说,外联部的一秘拿错了月份牌,通知下发时间提前了几周而已。” 卫生间里有淡淡的音乐声和浓郁的花香,秦月朗正带著一如既往的明朗的忧伤的微笑注视自己。江扬语噎。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著自己右手腕──那里有静脉,是最快的降温方法。程亦涵客气地挂了电话,听不出一点喜怒,江扬沈沈地叹了口气。副官一个月一天的休假,终於被自己耽误掉,他没法想象程亦涵到底安排了什麽,只是觉得歉疚,为那些所谓的光鲜的事业,为积累30天的疲惫,为忙碌到没法沟通情的生活,为兄弟的情,也为自己。 秦月朗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背,江扬回头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一条寂寞的不归路,是麽?” 秦月朗优雅笑起来,下巴微扬,仿佛在看那盏美的花朵吊灯一样,他幽幽地说:“怎麽会呢。如果你足够幸运,就会有那麽一个人,懂你,你,寂天寞地,可是你知道,他总是在你身边的。” 江扬望著这个平里总让无数名媛淑女憧憬恋的优雅男人,忽然觉到莫名悲伤,他忍不住想问,可秦月朗已经大步离去,转眼,那修长拔的身影就失在璀璨绚丽的舞厅里面。 程亦涵面无表情地看著集训教官:“现在几点?” “晚上10点37分,长官。” “规定的训练结束时间是10点整。”程亦涵指指竖在大厅里的公告板,“写下你的惩罚,按飞豹团的规定,三倍,你丢掉了本月的111分锺休假时间。”教官毫无疑议地过去写,程亦涵对著灰头土脸的20多个集训生挥手:“解散。” 有一个人没走,脸上涂著青草汁,头发里还混著干树枝,一身集训服上破了好几个大口子,笑容却依旧灿烂:“长官。” 程亦涵盯著正在写字的教官问:“有事?” 那人挪到程亦涵面前,昂首:“长官。” “哦……”程亦涵这才从脏差的仪容里分辨出来,是慕昭白。 “您前天说难以解决的那个问题,我解开了。”慕昭白的眸子闪闪发光,“昨天睡著梦著就想明白了。” 程亦涵气得笑:“训练太轻松吧。” 程亦涵坐在沙发里喝咖啡的样子,很安静,很沈著,很忧伤。但是看见慕昭白著上身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发作了:“穿整齐再出来!” “我只有野战服,长官……”慕昭白逃回卫生间里,从门里出半张脸,“您再借我几件。”程亦涵气呼呼地去翻箱子的时候,慕昭白还拖长了声音叫:“我会还的,长官。” 第二次出来的时候,慕昭白换上了程亦涵大学时候的干净的衣服,头发漉漉的。因为要协作解决一个情报科内部通讯方面的结症,恰巧江扬和凌寒都不在,程亦涵便让慕昭白用套间里的卫生间洗澡,还叫了夜宵。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