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是预备队员,有一天在他们训练结束以后,走到场上跟他说,我要他的名额。”苏朝宇耸耸肩,“那时候我是个疯子,比彭耀更狠更直接,于是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就跟我打一场,赢的人得到入场券。” “然后?” 苏朝宇的声音里有点歉疚:“曹勋对我的挑衅不屑一顾,因为陆战英赛是用来检验各国军校毕业生素质的比赛,按照惯例,只有四年级的学生才参加。我拦着他不让他走,大声报出了他各个项目的最好成绩,然后当面超给他看。” “你这个小混蛋。”江扬叹气,试图翻过身来楼住苏朝宇,“为这个你付出了多少!” “爸爸去世以后,我大概是真的彻底失控了。”苏朝宇苦笑,“脑子只有比赛——我固执地以为这样爸爸就会高兴,这样就能够让暮宇知道我在找他。如果暮宇回来了,妈妈就一定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扬努力一撑一滚,挣开苏朝宇的迫,随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狠狠亲了好几口:“可是你应该记得,她始终有你。” “那时我就是那么傻那么偏执,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苏朝宇摇头苦笑,他已经能平静地审视过去的一切,接着说:“曹勋看到我的成绩,同意跟我比一场。我们约定了时间地点,决斗的现场有上百人围观。然后我赢了。” 小王子(附猫版小剧场) “爸爸去世以后,我大概是真的彻底失控了。”苏朝宇苦笑,“脑子只有比赛——我固执地以为这样爸爸就会高兴,这样就能够让暮宇知道我在找他。如果暮宇回来了,妈妈就一定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扬努力一撑一滚,挣开苏朝宇的迫,随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狠狠亲了好几口:“可是你应该记得,她始终有你。” “那时我就是那么傻那么偏执,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苏朝宇摇头苦笑,他已经能平静地审视过去的一切,接着说:“曹勋看到我的成绩,同意跟我比一场。我们约定了时间地点,决斗的现场有上百人围观。然后我赢了。” 苏朝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是个君子,不开心,可是信守了他的承诺,他的导师据说很不甘心,跟史校长谈了多次,最后曹勋改任我的助理教官。那几个月,他非常狠。” 江扬心里一动,赶快把苏朝宇搂得更紧些,苏朝宇斜了他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窝得更舒服:“放心,没有你那么狠,至少没有每天训练开始前结束后,在更衣室用皮带我的股。” 朦胧的夜光灯下,看不出江扬是否正在脸红,苏朝宇确定情人在心虚,于是愉快地笑出声来:“可是他没想到,我对待自己比任何人都狠,我的成绩和训练量一起疯长。有一天半夜他回体能馆找落下的手机,看到我居然还在,于是……” “他也服了?”江扬瞧着照片里的苏朝宇微笑,搂着他的肩膀,“他看起来不像你那么执著那么狠。” “不,他驯服的外表下有个狂野的灵魂。那天月黑风高,他冲过去就给了我一拳。”苏朝宇笑着摸了摸鼻子,“当时我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反击了,我们打了一架,我赢了半招,却是他把我架回宿舍,我只记得我一沾到就立刻睡着了,第二天早晨才发现身上涂了舒缓肌的按摩膏。他说已经了解我超乎名利之外的决心了,所以决定以后尽力罩着我。” 江扬忽然明白了,他转头盯住苏朝宇的蓝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要去牙?你以为彭耀会像曹勋那样被你征服、跟你作好哥们?” 苏朝宇装糊涂,继续把被他征服的同学和老师介绍给江扬认识,从曹勋到罗灿,从战略系的黑脸系主任到大名鼎鼎的史少昂校长:“你知道,缺席陆战英赛颁奖仪式那样的事,他都舍不得处分我呢。” 江扬一拳砸在凉毯上,撑起身子,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音调更像是指挥官:“不,你不了解彭耀,他是头野难驯的崽子,何况我们和彭家有仇,你本不知道……” “我知道。”苏朝宇也坐了起来,抱着膝盖望着屋顶上的寥寥星辰,赤/的后背在地灯蓝调的光芒中有种发着光般的错觉,让他看起来像是童话里永不长大的少年,“我知道我能对付他,因为他和过去的我,那么相似。” 江扬愣了一下,苏朝宇的侧影看起来孤单无助,他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苏朝宇接着说:“暮宇失踪以后,我猜我的爸爸妈妈不知道怎么对待我,我知道他们从未怪我,可是我们是双胞胎,每分每秒,他们看我的时候,都没办法不想他,他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看到我,仍然像是能看到他。我开始逃避回家,后来就算是面对面也能视而不见,因为我受不了强作颜的忧伤眼神。”他把头靠在江扬的肩膀上,江扬紧紧环住他,他的背上有冷冷的汗珠。 “孤独的人只能对抗全世界。”苏朝宇说,“那时候的我,固执地玩极限,固执地学散打搏击,如果有人惹了我,我绝对不会手软。甚至对自己也一样。小奕,嗯,你知道,我的女孩,一直那么温柔地试图把我从我的世界里拉出来,可是我太固执,太孤独,我始终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残缺的,那一半已经无可弥补。” “朝宇,朝宇。”江扬轻轻地叫他的名字,用一个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来安抚他的人。苏朝宇比想象中冷静得多,笑着回吻:“其实彭耀也是一样,他有父母却比没父母更糟糕,你知道被忽略又被期待的那种觉……” “是,我知道,仿佛你不是一个活物,仅仅为了实现别人的理想而活着,而‘别人’却又是你最亲近的人。”江扬回答,在这一点上,他始终无法向苏朝宇那样云淡风轻看透一切,他强笑,“这么说彭耀值得拯救?” “他只是个孩子。”苏朝宇随手调节着天体灯,把双子星座调至不可能的天空正中,“跟以前的罗灿一样,年轻叛逆,又渴望真正的对手和平等的。他费这么多周折不过是要我过去,我很意外,但是我觉得这是个真正的机会,江扬。你知道我能照顾自己,能让第四军的人看到我们的诚意,何况他是邀请我去做副师长,不是他的勤务兵,我相信,他并不仅仅为了报复。” 江扬长久地看着他,忍不住去摸苏朝宇的头,认真地说:“我一直知道你是最的种子,但没想到这么快你已经是参天巨树,你总是给我那么多惊喜,超乎想象,我的朝宇。” 苏朝宇伸手环住他的,狡黠眨眨眼睛:“那是因为您——我亲的有五十年军龄的神一样的长官,已经进入了想象力匮乏的年龄,这样会使你比想象中老得更快,亲的江扬。” 江扬被他一本正经地语气逗得大笑,苏朝宇趁机把他倒在凉毯上,居高临下地问他:“好吧,我能去牙吗?”2 “我不想你去。”江扬凝视着他蓝宝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我怕的不是彭耀,而是……” 在昂雅已经略略知道内幕的苏朝宇一个吻堵上去:“你知道‘那个人’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抵抗的,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你破鸟窝里的斑鸠蛋,我们要共御外敌才有机会活下去,不是么?” 江扬深深地了口气,轻抚苏朝宇的脸颊:“我会考虑,别我立刻作决定,好么?” “我见鬼的预告诉我,你现在所做的不过是负隅顽抗。”苏朝宇神秘一笑,趁江扬愣神的功夫,毫不客气地,俯身吻了上去。 窗外,月正好,虫鸣啾啾。 江扬很早就把“元帅长子”这个词和“大公子”“大少爷”之类的相关尊称他的出身和地位的词语划到了《江扬大辞典》中的“贬义”分类里。虽然他本身对自己含着金汤勺出生这件事并没有极大的反,也并没有按照电影里演的那种锦衣玉食的方式长大,但是16岁就进入海军陆战队的既成事实无可挽回地造就了他的观念:名门旺族本身没有得罪任何人,但是一个当兵的贵族就等于什么都不会、靠爹吃饭的软蛋。还记得第一天被路易斯班长介绍给其他成员认识,江扬惊奇地发现,肤属于健康小麦的他在所有人里显得格外突出,如果一定要用一个他极不喜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白。这种觉促使他玩命地练素质,就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他是另一个星球飘来的异形。 秦月朗深知江扬这个要命的喜好从那时候起就深蒂固了,所以在江元帅要从基地来访这件事上,他格外嘱咐各单位不要搞花里胡哨到铺张浪费的仪式,尤其不能让指挥官觉得,元帅的到来是一次“驾临”。“那是什么呢?”安茫地问。 “是家访。”秦月朗郑重其事地宣布,“请把元帅当成一个小学老师,下班以后怀揣成绩单到最不听话的学生家里去,突然到访,爸妈慌得只能拿出一杯超市里买来的茉莉花茶来应急。” 这个形容之后,安更加茫了,以至于到元帅要来的前一天晚上还在望着客房发呆。江扬走过来看,勤务兵已经把之前苏朝宇专用的那间客房彻底改造成了首都元帅府卧室的大致模样,除了、桌椅子、茶几沙发之外,只有一部电话、一瓶花和一只水杯可以算是点缀,虽然简洁整齐,却有点儿太……低调。安抱着一套素的寝具默默开始铺,江扬沉一下:“还是太简单了,照着我那里,把零碎的东西都置起来。” “不是家访吗?”安第三次茫。 不管到底是家访还是驾临,总之,周正午,一架中型客机安全抵达基地民用机场,没有吓人的仪式,除了必要的助理、文员、亲卫小分队,江元帅也没有带多余的人,就这样来到了阔别若干年的江氏边境基地。江扬和程亦涵带了车去接,琥珀眸子的指挥官一身戎装,将星闪耀,标志般站在光下,脸上带着从容镇定的微笑。 走下飞机那一刻,看见大儿子的姿态和模样,江元帅瞬间有些慨: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甚至还能记得江扬童年的哭闹委屈,抱在怀里的,终于成人,竟然游刃有余地接管整个基地,年轻的大儿子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能体会,却不知道,身为人父,永远对儿子知知底。 江扬敬礼:“长官好。” 江元帅一把拽过来揽在怀里:“若要叫长官,先拉个仪仗队来。” “苏朝宇少校本来说要带他的摩托小分队来接,”江扬僵硬地在爸爸怀里挣扎了几下,“下官想到就头大,于是顶了回去。” 江元帅毫不客气地低吼一句:“今天周几?” “周,长官。” “我的视察是现在开始吗?” “明天上午九点,长官。”江扬答得很快很利。 江元帅苦笑:“再一句长官,就让你把‘我是儿子江扬’这句话抄一本子拿来。”江扬低头,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有笑意:“是,爸爸。” 除了卢立本和一个亲卫队员以外,其他相关随行人员都按照相应级别标准安排住基地招待宾馆,当天的官舍热闹非凡,先是卢立本和秦月朗见面,立刻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接着是江元帅参观了儿子和副官的工作、休息房间,然后听见苏朝宇大叫着“江扬”进门来,结果和笑眯眯的江元帅碰了正着。林砚臣和凌寒两人是吃了午饭才开车过来的,半下午的时候,终于坐了整个客厅。 这确实是家访,江元帅丝毫不谈公事,来的时候本就是便装,现在换了一身运动衣,坐在落地窗边的大摇椅里跟苏朝宇闲聊,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海蓝麻烦中心顿时变得无比乖巧听话,关于彭耀要人的事情,一个字也没跟元帅提起。秦月朗拿草莓酱出来,到江扬手里:“去喂一口。”江扬狠狠剜了他一眼,让勤务兵准备了小盘子和曲奇,端到江元帅身边,放在小桌上。他笑道:“这是秦月朗掳回来的野草莓,家里熬酱。您尝尝。”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