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父?”老方丈大惊失,“那蛟竟是化龙了?!裴道友竟是与他共育一子了吗?!” 他连忙睁大眼睛,细细看着烛尤,越看越是心中震,“这、这孩子同他父亲竟然如此相像!” “……”裴云舒有口难言,“方丈莫要误会……” 他想说他和那蛟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也想说本就没有什么“龙子”“龙父”,但是这些,还全都不能说出口。 只能又憋屈,又干巴巴地解释一句。 老方丈已经误会了,他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裴道友放心,老僧我并非多嘴之人。” 烛尤在一旁若有所思。 原来他与龙父长相如此相像吗? 他心中忽而升起了某种可怕的念头。 见他们说完了话,皇帝才走上前,朝着裴云舒深鞠一躬:“方才冒犯了仙长,还请仙长莫要同我计较。” 裴云舒摇了摇头,问道:“你如此装疯卖傻,到底是何原因呢?” 凡间的帝王素有英明声望,备受百姓戴,虽为人皇,但真龙之气很是强盛,如此众心所望,又使这“龙气”更为强盛,可以震撼一些不入的妖,应当也没有必要装疯卖傻才对。 皇上听闻,他直起了身,深目中映着烛光,显出幽暗肃杀之,那一张在泉水中分外狰狞狈的面容,在此时终于天威非凡了起来。 “朕不得不装疯卖傻,行如此丑陋之事。” 皇上低声道:“朕能觉到,有东西在窥伺朕的身体。” * 皇上的意思是,他觉得有人想要夺舍他的身体。 “两年之前,朕已经觉出了不对,”皇上道,“我常于梦中失,数次以为梦里才是真实,曾经一次甚至在梦中沉睡过整整十五,天下都将大。” “那之后,朕心中犹疑,便私下探寻过许多寺庙,才在方丈这得来了一丝半点的缘由。” 老方丈在一旁叹了口气,“我找来寺庙中的僧人为陛下念了三天三夜的经,然后,我竟然在陛下的身体内看到了几缕魔气!” “黑稠如雾的魔气!”老方丈现在说起来仍是不敢置信,“若不是人皇有真气庇佑,早已被这魔气给占据了身体!” 裴云舒神情一冷,他问:“是否是托附于一枚戒指上的魔气?” 他没忘记他在水底殿见到烛尤时,那枚戒指想要占据烛尤的身。他初见到那黑影时,正是在神龙秘境的梦境之中,这魔气同梦境,与那黑影完全相同。 皇帝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喃喃自语,“戒指?” 老方丈接着道:“我除不了深入陛下体内的魔气,只能暂时制再缓而除之,陛下不知这魔气因何而来,但总觉有人在暗中窥探,便不敢暴实情,只能装疯卖傻,越加残暴、喜怒不定,既让暗中窥伺的人不会怀疑,也希望能让想要夺舍陛下的魔物厌弃陛下的身体。” “魔物的眼光真是极高。”烛尤道。 不论别的,人间帝皇的身材与样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眼光确实挑剔,裴云舒心道,他连你的身都看上了眼,据他话中含义,似乎也看上了无忘尊者。 一方是修真界的大能,一方是人间之皇,烛尤更是快要化龙的蛟龙,那黑影想要夺舍其中一人,还是想将自己分为三份,到底是何居心。 裴云舒吐出一口浊气,打起神问道:“皇上可曾想起来接没接触过一枚戒指?” 皇上的神情有些微妙,他在烛光下抬起手,手面光洁,无一物配饰。 “梦中……”他不甚确定地道,“梦中似乎带着一枚戒指。” 老方丈问:“裴道友,那戒指可有什么奇异之处?” “戒指中藏着魔气,魔气黑如活水,”裴云舒道,“因着人皇身上有真气佑体,那枚戒指怕是只能在梦境中现身。” 他沉思一会,“方丈从皇上体内可以看到魔气,那应当说明,这些魔气已经浸入他的魂体了。” 方丈和皇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裴云舒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若是可以进入皇上的梦境,倒是有机会可以将戒指毁坏,接下来清除了魔气,就不用担心了。” 皇上神情忽的一亮,又黯淡下来,“进入梦境,还能有这鬼神手段?” 裴云舒瞥了一眼烛尤,烛尤的幻境几乎可以以假真,要是他还记得怎么使用幻境,应当就可以带着他们入梦,可如今烛尤还未恢复,裴云舒不确定他还会不会了。 他不抱希望地问:“云椒可以吗?” 被裴云舒这么期盼的眼神看着,烛尤怎么会说不可以? 他点了点头,“给我两时间。” 他本能的认为入梦之事对他来说不难,但事关爹爹,他还需谨慎。 * 将军应约来到酒楼,一些权贵子弟连忙起身,朝着将军问好。 将军坐在窗边,接过身旁人恭敬递过来的酒水,看着窗外的景出神。 对面的权贵子弟彼此使了一个眼,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面容姣好、干干净净的美人走了进来。 这美人前平平,却是男生女相,见着这么多人朝他看来,双颊一红,美目羞涩闪躲,青涩如山中雨后娇花。 有人连忙把美人推到将军身边,讨好地朝着将军笑道:“将军,这是尚书郎家的小儿子,长得极为貌美,甚至在庙会之上扮过多次观音,要比仙人还要美。” 将军闻言,掐住了美人的下巴,眯着眼看美人。 美人红晕如星辰点点,双目含情带水,颤颤巍巍道:“将军……” “比仙人?” 将军喃喃自语,放开了美人,他将酒水一饮而尽,“我身边就有一个真仙人,还要什么假观音。” 桌上洒落的酒水中倒映着一双野心灼灼的双目。 能把真仙人留在身边,这才是让人大快的美事。 * 对于烛尤来说,制出幻境犹如本能。 自然梦境梦到什么,也是由他做主的。 烛尤由此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两后,约定好入梦时辰的皇上端正躺在上,准备进入梦乡,老方丈保护在他的身边,口中念着经,得以制皇上体内的魔气。 裴云舒和烛尤不在此处。 皇上面平静,老方丈停下诵经,安道:“陛下放心,两位道友修为高深,必定会护得陛下周全。” 皇上摇了摇头,“朕只是在想,朕的大将军有没有参与此事。” 老方丈道:“魔气是魔物才有,大将军是活生生的人,他使不出如此手段。” “听闻两位仙长还住在将军府中,”皇上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朕真是连这事都忘了,应该让两位仙长入来住,朕也好能尽些心力。” 老方丈劝道:“等陛下身上魔气祛除,再报答两位道友不迟,到了那时,陛下就不用装疯卖傻了。” 皇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 睡梦之中,黑暗褪去,光亮刺眼。 裴云舒睁开眼的时候,他身后正有两个丫鬟为他梳着发,铜镜里的人影模糊,裴云舒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梦境之中。 这是什么梦呢? 身后丫鬟为他梳好了发,道:“夫人快去吧,大人等了有一会了。” 裴云舒跟着丫鬟往外走去,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练武场处。 练武场上有许多人正在大汗淋漓地练着武,还有不少人直接去了衣衫,着上半身的肌,热得周身冒气。 丫鬟把裴云舒带到练武场处就走了,裴云舒左右看看,看到东侧影下有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监督着场上众人训练,裴云舒走了上去,一上前,就看到椅子上的这人竟和烛尤有六分相像。 “夫人,”这人见着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挥手从场上招下来个人,“你昨新入府,还没见过我的儿子,这个就是我的儿子了。” 有一个人在练武场上扔了武器,利落披上外衫大步走了过来,朝着椅子上的人叫道:“爹。” 椅子上的人点点头道:“还不给你娘亲行礼?” 裴云舒面无表情地看着烛尤。 烛尤上下轻佻地看了一眼裴云舒,说话也好似含在舌尖,“小娘。” 他衣衫未系,膛赤,梦境中的他比裴云舒还要高大,当着椅子上坐着的“爹”一步步近裴云舒,眼中神情如野兽,“爹的眼光真好,小娘真得可是真好看。” 椅子上的人不轻不重地教训道:“对你娘亲尊重点。” 说完,这人又道:“我还有事,需要外出一个月,家中就托给你照顾了。” “爹放心,”烛尤嘴角扬起,故意道,“我会将娘亲给照顾得很好的。” 椅子上的人干净利落地走了。 裴云舒道:“烛尤,你在胡——” 烛尤上前堵住了裴云舒的,裴云舒惊讶地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乖巧的儿子怎么在梦境中这么胡作非为。 “小娘竟然直呼我的名字,”烛尤状似不悦地皱起了眉,他拉着裴云舒的手腕,拽着他直往练武场而去,“我要给小娘一点教训看看。” 裴云舒被拉得一个踉跄,到了练武场之后,本来还在练武的人都放下了手中武器,在一旁笑闹着看起了热闹。 “小侯爷会怎么教训这新夫人呢?” “新夫人脸都会被吓白吧,可能还会跑出侯府,回娘家避难。” 烛尤松开了裴云舒,扔给了裴云舒一把剑。 他上下看了一眼裴云舒,不屑地笑了一声,“能拿得起来剑吗?” 周边人配合地传来了一声声大笑。 裴云舒被起了火气,他将剑握在手心,打算趁机好好教训一下烛尤,让他明白什么是敬老尊贤! “一会打了你,你可别哭了。”裴云舒挥剑道。 烛尤嗤笑一声,径自上前,他动作缓慢,明摆着不是对战而是在耍着人玩。 裴云舒重重用剑面打在他的背上,用了全力,没给烛尤留一点情分。 谁知道烛尤硬生生扛下了这一下,他伸手摸上了裴云舒的手,从裴云舒的腕骨摸到了裴云舒的指尖,调笑道:“小娘的手怎么如此好摸。”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