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就不是吧。” 他一脸懒得跟你鬼扯的样子,转身就走。 看他又要离开,昭夕有些气恼,把睡衣往他背上一扔,“你除了拒绝,还会干什么?” 睡衣轻飘飘落在地上,没人去捡。 “还会报警。”他头也不回,“有人借酒行凶,想侵犯我。” “你——” “强罪三年起步,考虑清楚。”控诉镇定有力。 “……” 昭夕都震惊了。 她咬咬牙,好像忽然忘了自己脚下虚浮无力,蹭的一下跳起来,结果下一秒脚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说是真的,似乎太巧。说是假的,又过分真。 可程又年和她不同,此前并没有和演员接触过,也分辨不清这样真的动作是真摔还是假摔。 于是到底没忍住,下意识伸手扶她,结果就中了计,被她一把拉住,两人一起倒在上。 ……真相大白,是假摔无疑。 当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是—— 可以,不愧是最佳女演员。 昭夕像个恶霸,诡计得逞后,翻身住他。 “不许走!” 习惯了室内的黑暗,勉强能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看清她在黑暗里亮而灼人的眼。 程又年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叫她的名字:“昭夕。” 声音紧绷而低沉。 她低头虎视眈眈盯着他,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下文。 “我们不合适。” 很轻很从容的一句。 她心脏一紧,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攥得紧紧地。下一秒,那手又倏地松了,留给她一片空的怅然。 奇怪,她在失落个什么劲? 昭夕又很快觉得有些好笑。 “我又没和你谈婚论嫁,怎么就扯到合适不合适了?” “那你想干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想要拉开距离,可那声音又好像来自遥远的山谷,带着未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引人入胜。 昭夕停顿了几秒钟。 她的大脑依然不够清明,没有严谨的条理,无法总结出此刻的逻辑和心路历程。 可她又想起了那尊雕像。 她欣赏他,喜他,在看见第一眼后,就挪不开视线。即便周遭的人都认为这有些滑稽可笑,说她羞人,可她就是觉得很美。 美到心向往之。 自由是什么? 她至今也没有清晰的定论。但她俯下身去,很轻很轻地碰了碰他的眼睛。 用嘴。 程又年浑身一僵,耳边落下和那个亲吻一样轻盈的声音。 “要不要试试看,程又年?” 此刻她什么也不去想。 顺从心意,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坦诚地发出邀请,大抵这也是自由之一了。 * 过往二十九年,程又年都是个正人君子。 从幼儿园起,他就比别的孩子安静聪慧,同班的小朋友每天来幼儿园都会哭,死活搂着父母的脖子不肯松手。 独他背着书包,沉着懂事地冲父母挥挥手,“工作顺利。” 小学时,拿奖拿到手软——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家里的奖状连起来可绕客厅三圈。 老师委以重任,在班长和学习委员之间犹豫半天,结果教务处的领导来了,指指在教室里看书的他。 “这孩子就别当班委了。” “为什么?”老师还以为他犯什么事了。 结果领导一脸深沉。 “现在国家重点发展奥数竞赛,这孩子是好苗子啊,别给他安排工作分心,让他专心跟数学组长开小灶去,下半年选送省里参加比赛,为校争光。” “……” 初中,高中,父母从不曾为他的学习担忧。 唯独有一点没有放松警惕,那就是早恋问题。 没有办法,自家儿子不仅天资聪颖,还遗传了父亲高高的个子,母亲姣好的面貌,还有不知哪里来的基因突变,令他博学强识远胜父母。 因此,从小到大,不少姑娘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好在程又年格安静,比起和同龄人一起玩闹来,更独处,没事就一个人待着看书。碍于这不好接近的态度,小姑娘们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偶尔有几个胆大的,鼓起勇气前来告白……统统铩羽而归。 母亲其实也有点遗憾。 这多没成就啊。人家为人父母,都说和孩子一起成长,结果到了自家孩子这,不需要父母成长,孩子就跟吃了仙丹似的,自己轻轻松松长大了。 没有早恋问题,没有成绩担忧,别的家长都拉着她问:“你是怎么培养你家孩子的?” 程妈妈:“……” 她也想知道啊…… 可这话说不出口,出口就会被人误会,以为她藏着掖着,还炫耀似的说风凉话气人。 正人君子程又年被暴躁女导演扑倒在上,这是过往二十九年都没有过的经历。 毕竟当他板着一张扑克脸,动不动就来个拒绝三连时,别说女孩子了,就是罗正泽这种没脸没皮的大老爷们儿,那也是退避三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偏偏遇上了昭夕。 她像只茸茸的小动物,耍赖似的趴在他身上,紧密贴合。 “……昭夕,你起来!” 他沉声命令,嗓音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紧绷与暗哑。 他也是个成年男,哪怕拥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但也不代表他能完全克制住该有的生理反应。 她轻轻地埋下头来,像偷腥的猫,在他眼睛上啄了啄。 程又年如临大敌,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像在走钢丝,一步差池,就会掉进陷阱。 ……温柔的,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甜美陷阱。 她又啄了一下。 “试试吧。” 再一下。 “说好。程又年。” 柔软的肢。 坚实的身体。 过分温柔的引。 无限倾斜的天平。 昭夕很快低低地笑出了声,蹭了蹭,“程又年,你不老实。” 表面拒绝,反应却很真实。 她能察觉到某些可以知的变化,边的弧度一再扩大加深。 程又年没有开口。 黑暗里传来重的呼声,还有响彻耳畔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她是否听见了,但他的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急促又失控的心跳,仿佛昭告着他的投降。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但其实只有一刹那而已。 一双有力而滚烫的手掐住她的。 半晌,他字句清晰地问:“不后悔?” “不后悔。” 两人对视着,黑暗里无限光亮的两双眼睛,窗外的风都寂静了。 下一秒,有人翻身而起,反客为主。 两人位置对调。 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