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样的口吻。 我头都大了,裹着被毯一挣,一头翻滚到榻下,摔得头晕眼花,身子立马被连人带被的捞回了榻上,萧独却趁机挤了进来,把我抱了个结实,他身子烫,我立时给他热得寑衣都透了。 我痛斥出声:“萧独!你有完没完!” “没完。”萧独抵着我耳,“风一度,意犹未尽。” “你!”我气得两眼发黑,却偏拿他没办法,只得闭眼不予理睬。 “十四岁那夜,我与皇叔同榻而眠,皇叔还记得罢?”他头埋进我颈窝里,声音低哑,“我那时候就发现自己喜上皇叔了。我知,我该尊你如父,为此曾经厌憎过自己,觉得自己恶心。但我没法忍耐。越是忍耐,我就越喜你。我总盼着自己快些长大,胎换骨,顶天立地,能与父皇抗衡,能守护皇叔。这四年时间…好生煎熬。” 心只如被一只手擭住,气息微。 他笑了笑:“我看不惯父皇对你做的,如今倒比他做得还过分。” 我默然未语,他倒是心里清楚自己过分,明知故犯。 “皇叔,我把你,到如此地步,你恨不恨我?” 我不答。恨他?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侄儿,又欠他一条命,如何恨得起来? 我恨得是自己,没有早早识破他的子野心,把自己赔了进去。 耳垂一热,被他咬了一口。 “我看不透你,皇叔。但蛊骗不了人,天一亮,自见分晓。” “萧独,你给朕住嘴。” “若是皇叔真不喜我……”他顿了顿,良久才挣出几个字。 “我亦不会放手。皇叔便是坚冰,我亦要做第一个凿冰之人。” 我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心下竟有些不安。 喜,喜一个人的滋味到底如何? 同我喜这皇座,喜这万里江山,想要紧紧攥在手里一样么? 可我对萧独,如避虎,定然是不喜的,何必慌张? 我闭上眼,深一口气,强迫自己入睡。 寝里十分静谧,只有萧独沉沉的呼声萦绕在耳畔,令我无法安眠。都说伴君如伴虎,我算是体会到了这是什么滋味,这么一只饥肠辘辘的大尾巴睡在我身边,我能睡着才出了鬼。 “萧独?” “嗯?” “朕问你一事,你需如实相告。” “乌顿奇袭你父皇,可是你授意的?” 我这算是明知故问,想听他亲口承认。 “我若说不是,皇叔怕也不信吧?” 我蹙了蹙眉:“你看朕傻吗?” “皇叔冰雪聪明,天下第一。” 我翻过身去:“你打算让乌顿何时离境?再这么打下去,会引得北境大,你既已得偿所愿,朕也跑不了,你还不让乌顿退兵?” “我倒是想让他退兵,但乌顿的军队并非听我指挥,我只是遣北巡队伍中的一位探子给他通风报信,助了他一臂之力。乌顿其人,骁勇善战,脾暴烈,麾下那些蛮人武士更不好控制。” 我一愣,没想到他与乌顿并非是一伙,稍一琢磨,问:“你可是有办法对付他?” “若我亲自前去,定可以将他劝降,再杀之。”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之前做的事,是一箭双雕——他既想借萧澜北巡之机谋权,又早有灭魑国叛将乌顿之心。可他灭乌顿,是为了哪方?是为了维护冕国的安定,还是魑国的尊严? 他自封摄政王,又要亲征,岂不是正好借此将重兵都掌握在手里?万一他有二心,那魑军入境,岂不是如入自己家门? 我不信萧独,也不敢信他。他智勇双全,心机又深,血统又非同一般,太危险。哪怕他现在喜我,也只是一时的,我与他这样的关系,非但违背伦理,还掺杂着权力,更别提,我还……有事瞒着他,终究不会长久,指不定他何时便会变心。 若我后栓不住他这只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正出神想着,便觉一只爪子搭到肩上,将我寑衣剥开来,我一把扣住他手腕:“那,你父皇的死活,你真不在意?” 萧独的眼神冷了下去:“我不关心他活不活,只在意,他有没有死。这十几年来,我尊称他为父皇,可惜,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我听他这语气,绝非仅仅因为萧澜对我的觊觎:“此话怎讲?” “皇叔是关心我?” 我没有否认:“你说不说?” “我生母因曾沦落风尘,在我年幼时,就被他逐出王府,与我被迫分离,又回到青楼,我思念母亲,他却不肯让她见我一面,来一次便赶一次,想驱赶什么脏东西似的。我早慧,这些事都记得清,父皇大抵是以为我早就忘了。他容我留下来,活着,不为其他,只是因我命硬,生时杀破星现,算命师说我能替他挡凶避灾,可做他的第二条命,成为他的柏奚。他从没有拿我当过儿子。” 我理了理思绪,半晌才挤出几字:“你……现在还思念母亲么?” “自然。”他笑笑,“我幼时与常人有异,不喝水,喝人血。我母亲疼我,就以血喂我,常常被我咬得手是伤。自我懂事以后,便一直派人寻她的下落,可是寻来的,只是她的骨骸。” 我心一酸,背过身去。我原以为萧独生母在他不记事就已离开,不料他竟对生母如此眷恋,直到现在还不忘,若被他知晓了…… 我当如何是好? 只怕他今恋我愈深,后便恨我愈深。 我双手沾鲜血,并非善类,可这会口堵得发慌。 一双手臂从后将我搂住,他在我颈侧嗅了嗅:“皇叔,怎么了?突然这么关心我,叫我受宠若惊啊。” 我伸手向后探去,一路往下,萧独呼骤沉:“想要了?” 我忍着意,点了点头,自罚般的背过身,为他雌伏,萧独却不趁势,反倒握住我的手腕:“皇叔怎么突然如此主动?” 我有点难以启齿,仍是硬着头皮道:“朕,朕就是想要了。你啰嗦什么!你不想,朕就睡了。” 萧独僵了一僵,将我搂得更紧,乐得在榻上打滚,我先是不明所以,继而反应过来—— 他误会了。他以为是相思蛊起了作用。 “我就知道皇叔喜我。” 我的心揪起来,瞥了一眼天——天边已隐隐泛亮。 而我的身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他翻身将我放到身下,在我颈间厮磨。我捏住他下巴:“独儿。” 萧独抬眼看向我,不知我是何意,我看着他,有些不忍,索闭了双眼,凑上去吻住了他。萧独未有放肆,待我挪开双,便勾起了角。熹微晨光中,他的笑容甚是情深意笃,衬得我君心似铁。我思绪一片混,萧独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以后,我可得好好学一学,如何伺候皇叔才是。” 我魂不守舍的:“该早朝了,你先退下。千万记得,别叫人看见你从寝出去,否则传开了,对朕与你都不好。” “臣,遵命。” 窸窸窣窣的,萧独起身穿了衣物,我亦坐了起来,一手却被他握了过去,拇指一紧,被一物套住,是那猫眼石扳指。 “调了尺寸。”他着我骨节,“不许取,要戴着上朝。” 他手指摩挲着我皮肤,立时起一丝异样的热,从脉搏传上手臂,又迅速蔓延下去,只令我浑身都隐隐发起热来。 我心里猛地一跳。 第46章 惑君 看着萧独离去的背影, 我一个人兀自在榻上发怔。 ——莫非……我是真对这小子上了心? 我何时对他上的心,如何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心浮气躁,身上越来越热,尤其是口,杯盆被端到面前:“皇上, 请漱口洁面。” 我接过杯子,忽地到一股热涌上喉头, 竟呕出一口血来。 血是极深的颜, 在水中散开,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甫一吐出来, 我的燥热之便消散了许多。白异大惊失,慌忙要传御医, 被我喝住。他急得不知所措:“皇上,咳血了可不是小病!” 我摆摆手:“不要惊动任何人, 千万别让摄政王知晓。”说着, 我环顾四周一圈,见房内还有几个人,低声道,“刚才见我吐血的, 全部拉出去处理了,做得干净些。还有, 叫敬事房把里名唤顺德的那个安排进来,朕这里缺个机灵的人。” 白异点了点头:“是。” 诚如《地经》中所述—— 若蛊虫渐衰,则咳血, 每晨起咳血一回,数后,蛊虫尽死。 白异点了点头,将血水尽数倒在夜壶里,提着夜壶退下,而后换了盆干净的清水来。我洗了把脸,总算冷静下来。 蛊虫在衰亡,我没对这崽子动心。 眼前浮现萧独方才的笑容,我心头一热,忙闭了闭眼。 于情于理,我都得瞒着他。萧独若知晓我对他无意,以他这执拗的少年心,定会将我得更紧,我们叔侄二人关系只会变得更加紧张,若他哪天知晓了那件事,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兵戎相见,只在瞬息之间。终究是嗜血的野兽。 我忧心忡忡,唤来人为我更衣。 昨的龙袍自已不能再穿,我便择了件缂丝衮服上朝。衮服上的龙纹皆以孔雀羽与真金线织就,饰以千枚翡翠,金翠生辉,虽不及那十二金龙七星九曜的冕祭天袍大气,但也足够华贵庄重。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将帝冕缓缓戴上头顶,只觉仿佛回到了当年。 衮服重若千金,额前冕旒沉沉,令我不得不直身,昂首前行。 饶是我腿酸软不堪,也不得不慎重对待重临帝位的第一。 在上朝之前,我还需向虞太姬请安,没有太后,她便算是我的长辈,即便是我是皇上,也得遵循这孝道。但说是请安,也是示威,我即位不比萧独监国,她若想垂帘听政,只能是痴人说梦。 听闻这老女人手腕颇为厉害,我一直奇怪萧独是怎么制了她,可待我一走近她的寝,便恍然大悟。寑里地藉,全是散落的衣服,地上横七竖八的卧着七八个美少年,皆烂醉如泥。 贪误事,养了这么多面首,她哪还有神争权? 萧独倒也会投其所好嘛。 我走进她的寝里,随行的宦官喊了一声,都没将他们喊醒。 只有一个着眼睛,坐起身来,身铜铃哗啦作响。他生得颇为俊俏,是个金发蓝眼的蛮人,长得像只猫儿似的,近乎赤的身子上伤痕累累,全是被女人的尖指甲抓出来的,甚是可怖。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