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先去洗个热水澡,给吴发去消息,对方还不准备回来,告知换洗衣物在哪个兜里,自己去找。 陆尔:神仙,明天你们不是还看出吗? 吴:通宵看出,看完再回来睡,这帮小年轻是这么计划的。 人才,都是不要命的。 陆尔洗完澡就趴在了上,很快睡死过去。 觉才睡没多久就有人扒拉自己,说抓紧起上山顶,陆尔用刚苏醒没多少的理智稍微回味了一遍,明白过来是吴来叫她去看太了。 太天天能看,好觉不是天天能睡。 吴用沈听肆同行做饵,试图将陆尔从上拽起来。 陆尔终于清醒了几秒,但是深冬的被窝实在太人,比不是单身的沈听肆人多了。 她将手从被窝里扯出来挥了挥:“算了,你们走吧,我就想好好睡一觉。” 房内又安静下来,陆尔昏沉沉的又睡死过去。 头一点点升起,从厚实的窗帘外透进些许暗。 陆尔最后是被一个电话叫醒的,陌生号码,她原以为是广告,连着打进来两遍后才睡眼惺忪的接起来。 昏昏睡的颓废以眼可见的速度扫空。 她迅速从上翻身下地:“好的,我马上过来。” 电话来自工厂老板,说陆佑刚在机械修理的时候作不当绞进了左手,小指拉扯断裂,这会刚到医院。 八点出头,她走出房间。 这边只有中巴上下,两小时一班,淡季的时候甚至一天就两班。 值班人员说:“来这里的一般都是自驾,很少有坐车上来的,或者我帮你跟中巴车师父联系一下,就是不一定会上来。” 同行的这会都还在山上,等到这里估计要九点左右。 吴没自己开车,蹭的池行风的。 陆尔:“麻烦你还是帮我问一下吧,谢谢。” 她站在前台,手指一下下点着台面,焦躁不言而喻。 便是这个时候,沈听肆从另一头走了过来,穿着白衣黑仔,外套是驼面包服,脚踩同短靴,暖的着装中和了他清冷的气质。 看模样也是刚起过来用早餐。 “怎么了?”沈听肆捕捉到她不同以往的情绪,询问的看向前台。 陆尔说:“我有事得回市里,在请他们帮我调车。” 前台搁了电话为难的解释:“师傅好像去别处载客了,具体什么时候回不好说。” “就这一个开车师傅吗?” “淡季就一个,讨生活不容易,空了他就会去做点兼职。” 沈听肆沉稳的目光又落到她身上,也没问她是什么事,只说:“我送你过去,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沈听肆拎着行李到大堂。 陆尔也已经用袋子装好了早餐,玉米番薯包子牛,杂七杂八不少。 “不知道你喜吃什么,我尽量多拿了些。”上车后陆尔将袋子递过去。 沈听肆系安全带:“谢谢,不过我要开车了,东西过会再吃。” 从这里到市区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人是因为她才早餐都顾不上,还得当一回司机。 陆尔心里过意不去:“我要么给你剥个茶叶蛋吧,下山后遇红绿灯了吃。” 沈听肆没拒绝。 茶叶蛋剥完壳就落在塑料袋里,等遇见红灯时,陆尔将蛋挤到袋口递过去。 滑的蛋对塑料袋完全没有难分难舍的意思,甚至迫不及待从她手里滑了出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陆尔下意识伸手去捞,沈听肆则矮了一下上半身,边上突然响起一记急促的喇叭。 前方车尾倏地到了眼前,他脸一变猛踩刹车。 电光火石间,陆尔整个人扑向前方,沈听肆眼疾手快拽住她领子。 额角因为惯轻轻一磕,又被后拽的力道狠狠落回座位,眼角一个不注意撞在了他的骨节上。 陆尔“嗷“了一声,抬手捂住眼睛,表情痛苦的用另一只完好的右眼看向他。 顾不上自己的狈,问了句:“你不要紧吧?” 沈听肆右手麻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问题不大,“没事,你怎么样?” 说不要紧吧,眼睛这会还在拼命往外渗眼泪,说有事吧,又显得小题大做。 她最后摇了下头:“问题应该不大。” 红灯开始读秒,亮起绿灯后车子重新开出去,不过这次直接开进了辅道,停在绿化带旁。 沈听肆打开双跳后,示意陆尔拿开手。 她犹豫了一下才把手放下来,左眼只能勉强睁开一条,泪水涌的就跟破了的自来水管一样无法控制。 眼底红了一片,眼尾靠上的位置还破了点皮,应该是被袖扣划拉的。 为了看仔细,沈听肆稍微倾身靠过去了一些,他对陆尔的相貌一直是个模糊的大概,没细究过。 这一点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此刻对方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翘的鼻尖因为不自控的落泪而泛红,嘴巴轻轻抿着似还在努力抑生理上的难受,左眼润的睫剧烈颤抖,右眼则无辜的望着自己。 整张脸干净纯粹的像冬里的第一抹光,扫去浓雾和寒,用一种极为放肆的姿态闯入视野。 沈听肆突然想起池嘉俊曾对她的评价——这个人你不能细看,只要稍微注意到就会不自主的陷进去。 他说陆尔跟其他女生不一样,不是第一眼美女,但她是那种会越看越想看的女人,她的眼睛会让你觉到希望,声音会让你得到治愈。 当时听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头小子心萌动的夸张言辞。 但这个当下,这么乍然一对视,他觉得池嘉俊的话也是可以信几分的。 沈听肆转手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看过会能不能缓解,若还是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陆尔一边擦眼泪,一边捡起那颗蛋用纸巾裹住放边上:“只有包和黄包了,你吃什么?” 番薯和菜包已经被她吃完了。 沈听肆重新发动车子:“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这话听的陆尔特别不是滋味,觉都是她这一处处引起的,把人食都耗没了。 她迟疑着开口:“要么路上再买点?早餐不吃对身体不好。” 沈听肆摇头,仍旧拒绝了。 陆尔口袋里还捂着出发时带的牛,这会还是温热的。 她掏出来晃了晃:“这个还要吗?” 沈听肆空瞟了眼,伸手过来:“可以。” 接时指尖相互一撞,陆尔瑟缩了下。 沈听肆手肘靠在扶手箱上,对于这种忽略不计的身体接触完全没反应。 第14章 吴正好发来信息询问情况,陆尔眼睛不好使,索回了一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又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老板工厂很忙,没有另外的负责人,这会急得想马上走人。 陆尔一开始还很好脾气的解释,见对方开始推责任时终于怼了过去:“他是在工作时出的意外,你们单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我钱已经垫进去了,在这也已经陪了不少时间,你们自己家属一个都没有,当人死了一样,还怪我来了?” 陆尔眼神倏地一冷:“你在咒谁死呢?一个劳动合同都没签的单位,我一告一个准,你是想上法院跟我对峙吗?” 对方瞬间噎住:“你这个人……一码归一码,在这跟我扯什么劳动合同,你赶紧的快点。” 陆尔直接中断通话,脸看过去非常差。 中间遭遇堵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人民医院。 “麻烦你了。”陆尔匆匆说完便跑了进去。 手术室在五楼,到的时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她以为那个老板真的丧心病狂走人了,结果片刻后从另一头的楼梯间走了过来,顺带一身的浓重烟味。 老板穿的破破烂烂,手上还带着明显的工作污渍,干瘦矮小,看过去就像普通打工仔。 他开门见山的说:“老陆女儿是吧?” 方才那通电话的不愉快延续到现在,陆尔看他还不怎么得劲,冷淡的“嗯”了声,等他下文。 “住院部我已经垫了两万,后面的费用反正你们先自己垫着,等出院了再过来报销,该有的补偿反正我一分不少他。这样可以吧,小姑娘?” 可能是被陆尔一句上法院吓住,这会老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态度不算太差。 但陆尔并不同意,她摇头:“我没钱,治疗费用需要你们全部承担。” 老板以一副自己掉沟里了的表情看着她。 陆尔接着说:“我的积蓄被他用完了,他自己身上没钱,我没骗你。” 陆佑刚在这个单位工作了有十来年,好赌这个德行老板也知道,也就是因为工龄可观才没把人给辞退,当然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老板突然就笑了下,干扁的脸上显出几分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信了,小姑娘也不容易,那行吧,钱不够了你说,到时我转过来。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爸烂债不少,前阵子还有讨债的找到我们那去,你一个年轻小丫头自个当心点。” 医院过道狭长明亮,窗外翻越进来的光亮驱散了不少萧条清冷。 陆尔坐在蓝的塑料椅上,颓废的将脸埋进手心里。 陆佑刚的债就没清过,这个老板不说她都心里有数,家门口泼油漆扔死老鼠这事不是没遇见过。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