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温冰炎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进了房,那是百爪挠心,偏偏琼山为首的这一群没娶过媳妇的男人和秦淮月两个来送亲的师兄非拉着他喝酒。 温冰炎本来嘴角含着的笑,渐渐变了温度,他一衣摆,坐在了桌旁,冷声道:“要喝的直接来,不必浪费时间,倒下一个抬下去一个。” 全场静默,在场之人几乎都是男子,女子仅仅坐了四桌,听得温冰炎如此嚣张的狠话,所有男子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触即发的静默里,陆清酒腾得站起来,冷哼一声,“大言不惭,我先来!” …… 秦淮月等了很久,又吃了些秋带进来的饭菜,听说外面喝得跟战场似的都疯了一样,想着温冰炎一时半会回不来,就歪在旁的柱子上睡着了,忽然,她听得一阵轻轻的入门之声传来。 “是谁?” 温冰炎一进来就看到了师父歪在边,知道她是等睡着了,不料轻手轻脚的,还是将她惊醒了。 “是我,师父,让你久等了,你怎么不先除了东西上休息。” 秦淮月听到温冰炎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她回道:“她们说还有几项礼要做。” 那一瞬间,“入房”三个字直直冲进了温冰炎的脑海,他心跳骤然加快,点头道:“嗯,是要做,要做,那我先去洗澡去了。” 秦淮月莫名其妙,“你先把我盖头揭了啊。” “啊?哦,对对对,揭盖头。” 秦淮月听得他糊糊的,笑道:“你莫不是喝醉了,怎么这般糊涂?” 温冰炎脸上有点红,他磨磨蹭蹭走向秦淮月,听着这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嗯,他们所有人灌我一个人酒,有些醉了。” 他找到桌上挑盖头的金杆,心里越发咚咚跳。 温冰炎也不知在紧张什么,拿剑很稳的手,此刻拿着一杆却有点抖,走到秦淮月面前,他鼓起勇气,将那盖头帕缓缓挑起。 秦淮月见面前涌来了烛火光线,于是抬起了眼帘,看向温冰炎。 只一眼,温冰炎心神震,三魂六魄魂飞往天外。摇曳灯火下,面前女子两颊胭脂扫开,白里透红似水灵的桃子,红带笑,烟波横来,水盈盈的,平时的温柔尽数变成了勾魂摄魄的娇媚。 他手一抖,盖头就重新掉了下来。 秦淮月奇怪道:“冰炎?” 片刻,温冰炎木木的声音方才传来,“师父自己取吧,我一身酒气先去洗澡了。” 秦淮月还要再问,便听得温冰炎咚咚咚的脚步声匆匆离开了。 她大为奇怪,这怎么还带挑盖头挑失败的?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外面一大群男人并没有喝醉温冰炎,他只是在秦淮月的美里醉得不省人事罢了,温冰炎随便扯了衣服,钻进浴桶之中,眼前的师父身影却怎么也不散,突然他到嘴边有点温热,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一手鼻血? 秦淮月不高兴,就像当年自己被浴桶绊倒后温冰炎对自己不理不睬一般,她大喜之夜居然再次到了温冰炎的冷淡,自己等他那么久,他居然让自己取? 秦淮月气鼓鼓地坐定,就不! 待到温冰炎匆匆洗了走出来,便看到师父居然还穿着一身红嫁衣坐在头上。 “师父,怎么了?” “人家都说了,盖头是新郎取的,你不取是何意思。” 温冰炎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走过来,秦淮月立刻嗅到一股皂荚的清香,然后自己就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是,冰炎做错了。” 温冰炎将秦淮月抱在怀里,坐在屋子桌子边,“师父真真是要人命。” 说着,他揭开秦淮月的盖头。 两人在红烛中对视,温冰炎双目一眨不眨,直直注视着她,好似要将她的样子印在眼底,秦淮月先不好意思了,低头道:“揭就揭,干嘛要抱着。” 温冰炎语气不明,回道:“师父辛苦等我这么久,其他的也由我来。” 说着,他伸手给秦淮月取头上凤冠和一头珠翠,一边取着,他说起了话。 “师父,举办婚事我未曾告诉你,你可生气?” 秦淮月窝在徒弟怀里,心里全是安定,这么久以来的寂寞全部被填,回道:“你也知道我会生气,那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我怕你不同意,就先斩后奏了。”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办这样的大,不就是为了我么,让大家都看到我们是光明正大在一块的,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温冰炎将秦淮月头上最后一个发钗也拿下来了,便见她头青丝泻而下,他手上不停,又去解她嫁衣的盘口了,秦淮月脸上红了,但也没说什么,明媒正娶的,再推,就显得矫情了。 “师父,我之前就是这样想的,想着给别人看,省得他们嚼舌子。但是开始准备婚礼的时候,我就不这样想了。” “那是怎样?” “从最开始的提亲,我心里当当的,口充了希望,我准备婚事的每一个过程,都是为了带最的女子回来,每当完成一项礼,我就到你离我更近了一步,每一天,我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让我能真正拥有你。” “我想给你最好的聘礼,最美好的世界,请别人来观礼只是为了昭告天下,但是得到他们的祝福那个时候,我才到自己也乐在其中,以后我们走在外面,就多了一个头衔,谁都知道,我是你的,你亦是我的,今天我真的好幸福。” 秦淮月的嫁衣落了下来,温冰炎的眼里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大喜的子,怎么又哭了。”秦淮月最看不得他哭,他一落泪,自己就心酸,想到他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不自觉想要将自己的所有温柔拿出来让他开心一点。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拥有这样的幸福。” 秦淮月安道:“你这么好,配得上做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温冰炎看着眼前哄着自己的人,就要上前去吻她。 秦淮月吓了一跳,双手叠捂住温冰炎的嘴,惊慌道:“按礼还有一节,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温冰炎眼睛转了一圈,看到桌上的两杯酒,他起身拿过,眼眸垂下,看着秦淮月将两杯一起喝掉了。 秦淮月张了张口,还没问出声,温冰炎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拉开在两边,一低头,吻了上去。 合卺酒不烈,很顺滑,但是等到温冰炎起身,秦淮月已经双颊绯红,一副醉态了。 温冰炎舌尖舔了一下嘴角的残酒,挑眉问道:“下一项礼是什么?” 秦淮月羞到无以复加,小声道:“冰炎不许欺负师父了。” 温冰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走向里面,“师父要是不按礼节改口,就得挨欺负。” 等到秦淮月被折腾得忍不下去,终于开口唤了一声“夫君”,温冰炎并没有履行承诺,反而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再也没有放过她。 …… 神州大陆仙门林立,其中又以苍雪门为正道巨擘,门下一对师徒为天下兴亡出生入死,在太平初现之时结为道侣,堪称一时佳话。 两位峰主时常一同行走人间,惩恶扬善,斩除,留下了许许多多传奇故事,故而人间百姓为其立下生祠,奉为苍雪仙侣。 第88章 番外二 这口天鹅 傍晚时分,广安城金河河岸边上游人如织,各式店铺都在此处铺设了摊位,临河的酒楼外面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戏曲唱罢,上来一个长衫瘦高之人,一人一桌一木一扇,看样子是说书的。 果然,这人等场子静了,开了腔,“前几在酒楼里讲了魔君弑仙,今天就说说苍雪门另外一个故事。” “啪!”台上长衫老人一拍醒木,中气十足道:“正是大家也曾听过的那桩,癞□□想吃天鹅,世里一腔似海情!” 掌声之中,说书先生折扇“唰”地一展,开始娓娓道来。 故事讲的是,当今最负盛名的仙门苍雪门修竹峰下一个格懒散的弟子,喜上了同门师妹。那师妹长得闭月羞花且修为高深,他苦苦追求,却求而不得。此人心灰意冷,于是放弃人生,堕入了魔教龙门,从此卧薪尝胆,闻起舞,悬梁刺股,决定断绝七情六只求成仙大道。 但是在仙盟苍雪一战中,他却重遇旧,眼看师妹被敌人所伤,冲冠一怒为红颜,瞬间施放八十一个灵阵,破了百言行筹划多年的谋,为当时的绝境打开了突破口,但伊人已逝,他当众抱着师妹涕泗横袒心意,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单恋。 说书先生水平了得,将这个单恋故事说得跌宕起伏,哀婉久绝,下面坐着的人听惯了才子佳人的话本,像这么惨的倒极少听到,立刻哭过去了一大片。 实在是闻者落泪,见者锥心。 但也不是围观的都被动哭了,人群中有两人气氛完全不同。 这是两个年轻女子,周围泣声中,右边高大些的女子扶额不语,左边脸上蒙纱的女子则看向另外一边僵直不动。 这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故事里的两个主角。这高大些的女子,正是故事里想吃天鹅的那个凄惨癞蛤/蟆李腾蛟,而旁边站的正是他两个月前当众告白的女子——谢冰洁。 看两人之间这个尴尬氛围、李腾蛟这古怪的打扮,自然不是在约会,之所以变成这样要追溯到两前。 两前苍雪门接到的一个消息,南方富庶水城广安城外被发现三具女修士尸体,似乎是被人做了双修炉鼎,尽元气而死。 男女修士双修正常不过,但是有男修士为了快速增强自身修为,强迫或者哄骗多名女修同他双修,采补,肆意取女修的真元,结果就是男修通过xx获得气实力进,而女修轻则修为大退,被男修弃如敝履,重则殒身。 这种修行方式屡不止,而且处理起来也颇为棘手,因为能御数女修,定是难得很,楚怀玉便打算派谢冰洁走这一趟。 当时温冰炎和秦淮月大婚之后回门也在一旁,温冰炎突然出声,举荐了自己那个情问题上毫无进步的师兄。 于是两人领命下山,来到广安城中调查。 此次任务能同谢冰洁一起同行,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李腾蛟心中是喜的,但是当他与谢冰洁在天一峰相见开始,心里的幻想碎了一地。谢冰洁一路上基本不带搭理的,就算两人因为任务,她的的目光仿佛盛了千年寒气,淡淡扫他一眼,就冻得人透心寒凉。 因为采补修炼的男修多为风成,李腾蛟怕谢冰洁容貌太盛被盯上,非要她带个遮面,而他更是穿起了女子服装,画了女子妆容,自告奋勇做这个双修男子的饵。 李腾蛟长相不似温冰炎那样如刀似铁充侵略,整个人温文尔雅,这么化了妆,披了个弱化宽肩的披风,了个鼓囊囊的脯,除了过于高大,居然也像是个蕙质兰心的小姐。 他们前起在城中各大寻作乐的场所守株待兔,均一无所获,今广安城当地恰逢立夏,在金河举办放灯祈福活动,两人自然不可缺席。 但是一到金河岸边,就被这么一个评书搞得更加难堪了。 李腾蛟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尴尬,“师妹,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船吧,去晚了怕是被租尽了。” 谢冰洁没有回他的话,扭头就走,冲着河岸边船坞处快步而去,李腾蛟麻利地跟在后面,毫无尊严,活像个矜持的小媳妇似的。 租到了船,太落山,岸边店铺和住家都燃起灯笼,河里的船也都点亮了船头的灯。 李腾蛟坐在船舱之中,回身伸手去接谢冰洁,但是她并不领情,提裙直接迈入。 李腾蛟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僵在空中,他按下焦躁缩回了手,转身走回船舱,于是这船就摇摇摆摆地动起来了。 女人真是古怪之物,李腾蛟实在搞不清楚谢冰洁这是怎么了,分明两个月前的仙盟苍雪一战中还舍生忘死保护自己,怎么这突然就变了态度。 他再也忍不了两人这样僵持了,就要借此机会说个一清二楚。李腾蛟钻进船舱,谢冰洁正坐在其中拿下了面纱挑起旁边的窗帘看向外面,他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扯过帘子。 谢冰洁的目光倏然变冷,缓缓移了过来。 李腾蛟手上一抖,膝盖发软,直直就坐下了。 “师兄这是何意?” 李腾蛟低眉顺眼乖巧如鹌鹑回道:“我想与师妹谈谈。” “现在要与我谈?也罢,你说吧,要谈什么?” 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