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式不多,统共只有八个菜,但量足,他们几人吃也足够了。 阮瑜说道:“其中有一道糖醋里脊是我做的,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扬州菜。” 话音刚落,宋河一个眼风扫过来,几个捕快便老老实实的将准备落到糖醋里脊上的筷子默默收了回来。 看着香味俱全的糖醋里脊,他们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中道:嫂子……你不说出来还好,你这话一说,咱们还能吃得上你亲手做的糖醋里脊吗?只怕多看一眼,老大都要用眼神杀死我们了…… 阮瑜又说了会子话便要回去了,她不懂查案的事情,也没法子给出帮助,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妖物上身之言不可信。 宋河起身,要让小董送送她,她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此时天还早,不会有什么事情。” 阮瑜走后,宋河这才坐到桌前,将那盘糖醋里脊端到面前,开始美滋滋的吃饭了,啧,小鱼儿的手艺可真是不错啊~ 用好了饭,宋河问许若娘:“你还有个弟弟叫阿政?” 许若娘身子一颤,抬头看向宋河,复又道:“阿政与此事无关,他心智跟四五岁的孩童差不多……怎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哦?怎么如今又不说是妖物作祟了?”宋河挑眉道,这个许若娘从他们刚开始问话的时候,便一直强调是妖物作祟,如今提起了阿政,才有了松懈,“焉知傻子就不会做出杀人抛尸之事?说不定是你见他傻,正好引他替你办事。” “你不愿嫁给张文彦,因为你不喜他,你想要与你真正喜之人……”话说到一半,宋河脸变了变,“你可有意中人?” 许若娘身子一怔,赶紧摇头:“我没有!许氏待我不好,我整有做不完的活计,哪里有空去喜别人。你们当官的难道都喜没有证据就胡污蔑人吗?我成亲那,阿政被许氏关在了房里,都没能送我上轿,如何能杀人?” 许若娘的答话很巧妙,她调换了回答的顺序,又将阿政的事情放在了问题之后,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话又会被她带偏过去,重新回到阿政的身上。 但是宋河并没有进入她的圈套,而是迅速站起身来,命两个人看住许若娘,其余三个人跟他一起出了张府。 他们去的是算命的苏胜家中,若是许若娘果真有互通心意之人,那么为了自己的意中人杀掉张文彦之后,第二个要杀的,定是引张家娶了许若娘的苏胜! 找到苏家,但是苏家未点灯,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宋河一脚将门踹开,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宋河想起张文彦脖子上的那道细微的刀痕,又想起阿政说过的话,朝几人道:“随我来!” 这一回,他们去的是卢屠户家,也就是宋河今天注意到的那个人。那人的身高,体型都与阮瑜形容的差不离,杀猪的第一步,便是用刀子入猪脖子放血,然后再开膛破肚。 那卢天磊潜入新房,趁着张文彦喝多了酒便准备一刀取了他的命,也不知为何突然收手,改用了别的法子…… - 卢家。 苏胜看着卢天磊,冷笑着说道:“卢天磊,真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为了许若娘你竟然敢去杀张公子!没想到我会猜出来是你吧?不过你对许若娘可真是深情啊,为了她连人都敢杀,是想等风头过了跟她私奔?” 苏胜笑道:“可以啊,只不过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才行!你也知道我苏胜最的就是钱,现在就看你钱给的够不够了,若是够的话,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你们走,若是不够的话,可就别怪我去衙门报案了!” 他早就知道卢天磊对许若娘有意了,之所以将许若娘的八字给张老爷,除了许氏用钱引之外,还有故意气卢天磊之意。 卢天磊这个人子直,又十分看不上苏胜搞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觉得他都是在骗人,二人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发生过矛盾。 那张老爷找上苏胜,苏胜就借此机会报复卢天磊。你个猪佬不是喜许若娘吗?我设计让张家娶了许若娘,看你怎么办?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卢天磊为了许若娘竟然敢杀人。在豆花铺子里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告诉宋河,而是来见了卢天磊,想要趁机敲他一笔。 卢天磊一边磨着刀一边看着苏胜,眼中出冷光。这样的眼神看的苏胜有些不舒服了,他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想活命就拿钱来,否则我……” 平卢天磊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磨刀,因为第二他要去杀猪,必须要把刀磨的快一些,杀猪的时候才更干净利落,所以苏胜也没多想。 可是如今见他表情可怖,苏胜心中便有些后怕了。他虽然财,却也不想为了钱没了命。他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快要走到门边时转身准备夺门而逃:“算了,若是你拿不出钱来,我也不……啊……” 冰冷的刀架在了脖子上,苏胜汗倒立,他听见卢天磊沉声说道:“我既然敢杀第一个,也就不在乎杀第二个,杀个人而已,跟杀猪没有什么分别!” 说罢,他手中用力,刀子便要刺到苏胜的脖子里! 正是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而后宋河将手中的刀一掷,将卢天磊手上的刀弹开,接着一脚将卢天磊踹飞。卢天磊没想到竟然会闯出这么多捕快,挣扎着想要逃跑,但小董带着几人冲过来将他拿住,刀架在脖子上,卢天磊再也无法动弹了。 苏胜吓得大口气,就这么会儿的工夫,他差一些小命难保,竟然吓得了子! 宋河嫌弃地捂住鼻子,然后用刀鞘敲敲苏胜的脑袋道:“找死啊你?知道凶手是谁不来报案,还想敲诈凶手?知道你是什么罪名吗?” “不……不知……”苏胜牙关打着哆嗦,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宋河道:“将你按包庇罪处理啊。”又朝捕快道,“全部带走!” 至此,这件案子便算是结了,历时三个时辰。 而后阮瑜问起此案,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还有些唏嘘,叹气道:“张家人愚昧,张老夫人身子不不知请大夫看病,反而去找算命的,算命的黑心,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许家人恶毒,明知许若娘不愿加进张家,还非要着她嫁。唉……” 若是从一开始,张家就去给张老夫人请了大夫看病,得知只是胃气,哪里还信什么妖之说?许家人若是多为这个女儿着想一些,哪里去她嫁不之人…… 卢天磊被抓之后,西市口还有许多人不敢相信,别看卢天磊这汉子生的高大威猛,实则有一副好心肠,常常会将每没卖完的一些猪内脏送给街上乞讨的小乞丐,若是谁家遇上了困难,也会出手帮助。 许若娘遭许氏毒打,他还出手阻拦过几次,兴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二人产生了情愫吧…… 善恶原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卢天磊为情所累走错了路,已被关入大牢,秋后处斩。 第50章 饭间。 穆氏亲自给宋河夹了块水煮片, 笑着说道:“河儿最近办案辛苦了, 祖母瞧着你好像都瘦了?快多吃些。” 自从宋河一改从前的不上进, 开始去衙门办案之后,不说秦氏,便是穆氏也觉得通体舒畅,身子骨越发的好了。出门时遇上认识的人, 也能起膛夸夸自己的孙儿了。 人逢喜事神,穆氏便是如此。 宋河吃了口片,发觉味道竟十分悉。秦氏笑道:“你祖母晓得你吃天香楼的饭菜,特地命下人去天香楼订了一桌,瞧瞧你祖母多疼你。” 宋河笑笑,说道:“多谢祖母。” 饭后,宋河追上阮瑜, 叫住了她。阮瑜回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他道:“怎么了?” 宋河的表情有些严肃, 而后道:“天香楼的饭菜我早就吃腻了。” “嗯?”阮瑜眨眨眼睛,心道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让自己转告穆氏, 以后别再去天香楼订饭菜了?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那我晚些去跟祖母说说,让她以后别……唔……” 宋河突然的靠近,让阮瑜心脏漏了一拍, 她心头如有小鹿撞,又似蝴蝶翩翩起舞,总之整个人都有些七荤八素。 宋河将阮瑜到廊柱边, 缓缓靠近,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而后用有些委屈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吃你烧的菜。” “啊哈?”阮瑜愣了愣,原来只是想吃她烧的菜? 她还以为,怎么了呢…… 宋河见她懵懂,在她白净如瓷的额头上轻轻用手指头一弹,登时,阮瑜雪白的额头上便红了一片,她吃痛,轻轻叫了一声,如同猫儿一般。 听在宋河耳中,他心湖漾,见阮瑜这般,忍不住轻笑了声道:“这次就吃扬州菜,不放辣子。” 既然想做扬州人的女婿,自然就要提前适应扬州菜啦~ - 戌时一刻,夜晚的风轻轻柔柔的,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窗户半大开着,阮瑜站在窗前,看着挂在廊下的兔子灯笼在风中摇曳,一会儿朝这边倒来,一会儿往那边倒去。暗淡的灯光照在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并不怎么像兔子的兔子影子。 十分的有趣。 这让阮瑜想起了她儿时看过的皮影戏,她双手支着下巴,思绪有些飞得远了。她想了许多,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兄长。 还有宋河…… 阿襄从院门外走来,便见阮瑜站在窗口。她走过去道:“小姐,你在想些什么呢?” 阮瑜回过身来,摇摇头说道:“没事,想到些从前的事情,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阿襄是替阮瑜去给穆氏送药的,阮瑜住的院子离穆氏的院子很近,平里阿襄很快就回来了,本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我也正准备跟小姐说这事呢。”阿襄将手中捧着的东西递过去,有些为难地说道,“我送好了药本准备回来的,可是却被告知有人找我,去了之后才发现……竟然是陆公子……” 陆怀玉?阮瑜的眉头皱了皱,问道:“他来做什么?” “来送这个。”阿襄将丝绢打开,出了里面的玉珏。玉珏很美,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更显得光溢彩,“陆公子说,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让他送给他此生挚之人……” 见阮瑜的脸有些不好看,阿襄扁扁嘴说道:“小姐,我已经说了让陆公子拿回去的,可是他非要让我转给你,还说……还说什么婚事作废只是陆老夫人的意思,他并不是这么想的,让小姐等他……他定会说服老夫人的……” 稍顿,阿襄缩缩脖子说道:“小姐,其实我觉得陆公子人也好的,若是他这能说服陆老夫人的话,倒也是个良配,小姐你说呢?” 其实阿襄也是有私心的,她从一开始便希望阮瑜跟陆怀玉在一起,在她看来陆怀玉文采裴然,将来定能有大作为。若是将来入仕,指不定还能替阮家翻案…… 所以陆怀玉非要让她将玉珏转给阮瑜,她也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阿襄!”阮瑜沉了脸,呵斥道,“休要胡说八道!我如今的身份,与谁有过多的牵扯都不好,何况我对陆公子本没有男女之情,如何能收下他这样贵重的东西?” 她敛眉,朝阿襄道:“你把玉珏还回去吧。” “可是……可是陆公子此刻恐怕已经回去了。”阿襄咬咬嘴,心中有些委屈。她分明是一心为了小姐着想的,怎么小姐还真生气了呢? 她知道小姐说什么没有男女之情的话都是假的,小姐就是怕老爷的事情会连累到别人,所以才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表真情。 她心道,她得帮小姐一把才是。 “罢了,等明我亲自去一趟吧。”阮瑜说道,总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 第二一早,阮瑜便去了陆府,可是却得知陆怀玉一早便去了方府。 她倒是遇见了佟嬷嬷,佟嬷嬷见着她似乎也有些尴尬,毕竟自从陆老夫人得知了阮家的事情之后,便直接告知阮瑜找了别的大夫,今后不用来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急于撇清关系的做派,未免伤人了一些。 佟嬷嬷邀请阮瑜进去坐坐,说陆老夫人这么久不见她,有些想念了。 这些话阮瑜也不过是听听便作罢了,场面上的话是做不得真的。她推说等会儿还得上山去采药,请佟嬷嬷代她向陆老夫人问好,自己就不进去了。 重新回到宋府,阮瑜换了身利落的衣裳,背了个小篓子便去了后山。除开前几次上山采药都有阿襄陪着,后来都是阮瑜一个人来的。 来的次数多了之后,她已经对后山这一片比较悉了。但也同样的,这一片她经常采草药的地方已经找不出她需要的草药了,于是阮瑜便继续往山上走去。 从前她都是在接近山脚处采草药,站在那儿便能看见山下的人家,如今走的深了,树木茂盛,便看不着山下人家了,只不过这儿草药倒是渐渐多了起来。 就连阮瑜从前一直找不到的草药,也连着看见了好几株。阮瑜得了兴致,便开始分离采草药,心道若是今一次采个够,那明后两便不必过来了。 可是这天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阮瑜今早出门的时候还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如今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竟变了天,乌云漫布,有下大雨之意。 待到阮瑜发现之后,她掂了掂背篓里一篓子的草药,正准备下山的时候,雨水便落了下来。 这雨势又大又急,落在人身上竟然还会有几分疼。阮瑜心中焦急,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谁知一个不留神竟然踩中了一颗石子儿,她脚下一绊,竟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被雨水打了的黄泥站在了身上,阮瑜显得狈不堪。她一手扶住面前的一棵小树,一手将掉到地上的地棉捡起来丢进篓子里。 雨水早就将她的衣裳打,头发也漉漉的贴在她的额头上。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叫雨水模糊双眼,继续朝山下走着。 今的雨中带雷,轰隆隆的雷声一个霹雳打过来,实在是吓人的紧。 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