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母亲说得也是。”秦三夫人背过身去拭了拭泪,这才若无其事地笑着附和。 121| 陆修琰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他的小女儿可的孩子了,尤其是随着小姑娘一大似一,五官长开了、会笑了,一逗她,便会逸出一连串又软又甜、让他到不行的笑声。 秦若蕖进屋时,便见陆修琰与无两人一人一边地围在那张致的小边逗着上的小丫头,不过一会的功夫,婴孩特有的娇笑声便洒了屋。 “你看你看,她笑了,她笑了!”无拉着陆修琰的袖口,指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小丫头惊喜地大声叫道。 陆修琰笑着拍拍他的手,听见身后悉的脚步声时回头一望,当即便了上去,牵着秦若蕖的手与她并肩坐在贵妃榻上,柔声问:“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秦若蕖点点头,顿了顿,略有些迟疑地问,“皇上真的同意你离京了么?” “我已经是闲人一个,哪里去不得?况且,咱们又不是一去不回。放心吧,皇兄他并没有反对。”陆修琰在她脸上偷亲一下,慢条斯理地道。 秦若蕖这才放下心来。 “那咱们便按原定的计划,先带酒小和尚到万华寺,让他与住持大师他们团聚;接着往郦去见爹爹,也让爹爹见见外孙女儿;最后便到益安去探望祖母她老人家。末了再取道往岳梁接酒小和尚。” “好,如此安排实是最好不过了。”陆修琰颔首表示赞同。 “真的带我回去见师傅和大师兄他们么?”无耳尖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也不哄“小姑姑”了,颠颠地跑过来,眨巴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的期待。 “这是自然,快要见住持大师他们了,心里可高兴?”秦若蕖笑眯眯地问。 “高兴高兴,再高兴不过了!”无乐得直打筋斗,惊得正迈步进来的青玉险些将手上的茶壶都打翻了。 陆修琰与秦若蕖对望一眼,均有些忍俊不。 “对了对了,还要跟母亲说一声,免得她心里挂念。”无突然停下动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远远便传来他唤茗忠准备车的声音。 陆修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真是长大了,也会为人着想了。” 他已经征求了曹氏的同意,只不过无再亲自前去说一声自然更好。 秦若蕖抱着女儿在怀中轻哄着,听到他这话也不笑道:“他长大了许多,也不知住持大师他们可还认得出?” “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不管他长得什么样都会认得出。来,爹爹抱抱。”他一面说着,一面行至她的身边,接手将女儿抱过来,看着小丫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眼皮子耷拉几下,不过半晌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这丫头不哭也不闹,又乖又听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可的孩子呢!”陆修琰不释手地抱着软绵绵的小女儿,喟叹着道。 秦若蕖再忍不住笑出声来,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够了,王婆卖瓜也不是这般自夸的。 *** 得知他们夫妇打算南下看望亲父与祖母,秦泽苡本是与他们同行的,只可惜公事忙碌,唯有歇了心思。 “哥哥,你不再恼爹爹了么?”秦若蕖沉思片刻,轻声问。 秦泽苡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低地道:“前些我作了个梦,梦见小时候咱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子,娘一如记忆中那么温柔、那么慈。” “阿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在恼他什么?他虽然娶了别人,可他对咱们兄妹却始终疼,便是娘亲,在他的心里也占据着别人永远无法侵占的地位。” “阿蕖,他老了,上个月洗墨来信,说他大病了一场,身体也不如往些年好,近来更是经常一个人对着空空的屋子自言自语,偶尔还会唤着娘亲与咱们的名字。” “子养而亲不在,那是为人子女最悲哀之事。阿蕖,这种悲伤我已经承受了一回,再不愿承受第二回、第三回……所以,我放下了。” 也许是已经为人父,也许是事过境迁,他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有许多看法与观点也与早些年不一样。 “待明年闱过后,我便打算辞去身上差事,自此之后侍奉爹爹身侧,一家人再不分开。”片刻,秦泽苡又轻声道。 当初会选择留京,也不过是因为担心妹妹嫁到京城后无娘家人扶持,可这些年下来,他却发觉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不待秦若蕖再说,他缓缓地从袖中取中收藏多年的那封协议书递到她的跟前,道:“这是当年王爷立下的字据,如今我将它到你的手上,或留或毁全凭你处理。” 秦若蕖疑惑地接过一看,整个人当即便僵住了。 秦泽苡叹息着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开。 陆修琰从外头回来时,见子低着头独自一人坐在榻上,连隔壁间正被无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致,一时有些奇怪,上前搂着她问:“怎么了?这般闷闷不乐的。” 秦若蕖伸臂环着他的,脸蛋贴在他的口处,瓮声瓮气地问:“陆修琰,你为什么要立下那样的字据?” “什么字据?”陆修琰亲了她一口,不解地反问。 “就是当年你当着哥哥的面立下的那张字据。” 陆修琰怔忪一会,笑问:“你知道了?” 秦若蕖一言不发地从将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递给他。 陆修琰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当年他立下的那封。 “也不算什么,总归这辈子我身边也只会得你一个,你更不可能会有机会和离另嫁。既如此,这所谓字据便形同废纸一张,立与不立又有何妨?”他浑不在意地道。 秦若蕖将他抱得更紧了。 “只不过,我一直以为舅兄那等清学子应是视钱财如粪土,倒没想到……你瞧,和离另嫁不只,还要分去我八成家财呢!”他笑着指着协议书上的某一行道。 秦若蕖抬眸瞥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她轻捶他的膛,嗔道:“让你小瞧我哥哥,哥哥可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 陆修琰笑着点头:“是本王当年眼掘了,只如此人才却不愿入朝为官,确是朝廷的损失。” “人各有志,哥哥是个受不得束缚的,这些年肯留在国子监,也是因为不放心我远嫁之故。”兄长的心意她又怎可能不知。 “你有一位好兄长!”陆修琰亲亲她的脸蛋,含笑道。 “我还有一位好夫君!”秦若蕖笑盈盈地接了话。 陆修琰哈哈大笑,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记。 *** 端王夫妇带着女儿与无离京的那一,碧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而至,温柔地轻拂行人的脸庞,为他们驱赶炎热。 别过送行的秦泽苡等人,马车便带着他们踏上了南下的路。 想到很快便可以与师傅师兄及众多徒子徒孙们团聚,无兴奋得小脸红通通,连最喜逗的“小姑姑”也不理会了,一路上吱吱喳喳地掰着手指头数着给师傅师兄们带的礼物。 因带着小女儿,陆修琰并不急着赶路,而是走一阵便停一阵,偶尔看到好景致还抱着女儿牵着子下去散散心。 无初时还会不断地催促,可慢慢地也来了兴致,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他们还是到达了岳梁的万华寺。 早就得到消息的僧人乍一见眼前锦衣华服的无,彼此对望,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师兄,都这般久了,怎么你的小娃娃还没有生出来啊!”直到见他猛地扑向圆滚滚的无痴大师,拍着他的大肚子促狭地大笑,一名二十来岁的年青僧人方肯定地道,“是师叔祖,大家不用怀疑了。” 无痴大师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小师弟。” “师叔祖您老人家可总算回来了,山里的野果子都不知换了几季。” “师叔祖您老怎么长头发了?长头发了不好看,剃了吧!” “师叔祖师叔祖,戒贤师兄又学了几道拿手好菜,您又有口服了!” “师叔祖师叔祖……” …… 无大师如同众星捧月般被徒子徒孙们围在当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 当了这般久“孙子”,他终于又可以当当“祖”了! 陆修琰只扫了他一眼便知他的心思,只觉好笑不已,抬眸见空相住持与无嗔大师等几名弟子缓步而来,连忙上前去见礼。 而此时的无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立即从包围圈中挤出来,一把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空相住持的,撒娇地唤:“师傅师傅,弟子可想您了……” 空相住持一时不察被他扑个正着,亏得他身边的无嗔大师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无……”他打了个佛号,慈地拍拍小弟子的背脊。 无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红了眼,呜咽着又叫了声“师傅”。 饶得是空相住持也不眼眶微,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无声地安着。 他身边的无嗔等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飞快地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此时此景,陆修琰自然不便打扰,牵着秦若蕖的手朝着无痴等人微微点头致了意,悄无声息地便离开了。 122| “当年我便是在此处重遇了你,看着你这个傻姑娘被无大师骗得团团转。”牵着秦若蕖的手缓步重行昔路,一直行至当年那颗大树下,陆修琰笑道。 秦若蕖呐呐地挠挠耳:“酒小和尚一向古灵怪的……” 陆修琰失笑,轻轻捏捏她的鼻子:“怎不说是你傻?” 秦若蕖拂开他的手,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甩开他快步往前走。 他摇头笑笑,大步跟了上去。 “陆修琰,当年你怎么就喜上我了呢?”与他携手走了一阵,秦若蕖忽地轻声问。 她那个时候傻乎乎的,子也过得懵懵懂懂,便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对方也搞不大清楚,怎么就让他喜上了呢? 陆修琰微微一笑:“或许是被那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触动了心。” 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秦若蕖愣住了,片刻,羞窘万分地往他肩上捶了一记:“不许再说人家那些糗事!” 陆修琰朗声大笑,在她又要捶过来时连忙将那小拳头包在掌中紧紧地握着。 两人只在岳梁逗留了两便就启程往郦而去。 马车内,陆修琰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在怀中逗着,引来一阵阵娇软糯的清脆笑声。 “萱儿乖,叫爹爹。”他柔声哄着笑出一抹口水的小丫头。 秦若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你也太着急了,她才多大啊,就会叫爹爹了?” 陆修琰也不理会她,继续无比耐心地哄着小女儿,她叫爹爹。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婴孩“咿咿呀呀”的糯糯软声。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