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庭宇悄然看了苏禾一眼,半晌才道:“我的病还没好,万一回到京城有反复可如何是好?再说距闱不足半年,家里人多聒噪,我怕无法静心温书,倒不如在沙县再留几个月,等过了年我早些回京看望爹娘。” 排毒针法是不外传的,要两人传给别的大夫,确实是强人所难。更重要的是,简庭宇不想离开,徐夫人强迫自家弟弟,万一因此影响闱呢? “你说的倒也在理,那以后就在府中温书。”徐夫人不再勉强,同时叮嘱自家的两个孩子,“宝哥儿,珠姐儿,你们从明天起不可打扰舅舅温书。” 散席后,不等苏禾开口告辞,简庭宇抢先一步,“这次的针灸就麻烦苏大夫了。” 苏禾本想推诿,可想到要归还他的记本,便应承下来。 进了房间,简庭宇递过来一只锦盒,“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自绥州归来,苏禾明显察觉到简庭宇看她的眼神不同了,哪里还敢收礼物,“简公子不必客气,治死扶伤是大夫之责,何况我还收了诊金的,礼物就不必了。” “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简庭宇抓住她的手,强行将锦盒进她手中。 苏禾尴尬,干笑两下打开盒子。哇靠,竟然是珍珠耳坠。 不妙啊,他这是想揭穿她的女儿身? 苏禾将锦盒搁在桌上,讪讪笑道:“在下不才,至今还没娶,这礼物收了也送不出去。” 笑容凝在脸上,简庭宇眼前闪过失落,“苏大夫,你我不必见外的,其实我……” “对了,你上次让我保管的东西,我带过来了。”苏禾忙打断他,从包里掏出红木扁盒,“物归原主,我也就放心了。” 还真别说,许戈的造假能力很强,连她都分不出真伪,应该能蒙混过关。 看到扁盒,简庭宇神复杂,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徐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阿宇,苏大夫在吗?” 徐夫人站在门边,笑脸透着歉意,“我身体有些不适,想请苏大夫把把脉,不如让钟大夫给你针灸吧?” 钟大夫是男的,给徐夫人看病不太合适,简庭宇只得点头同意。 到了徐夫人的院子,她也不着急看病,反而跟苏禾唠起家常,“苏禾,我弟弟一心科举,年过二十不婚,可把家里急坏了。跟他同龄的,孩子早就打酱油了,这次父母催他回京,也是想挑门好的亲婚,最好有助于他仕途的,偏偏他油盐不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苏禾又不傻,岂会听不明白徐夫人的隐晦。女人的心思最,何况是宠弟狂魔,徐夫人怕是已经看出弟弟对她有意思。 姐弟情深,徐夫人不可能去戳穿简庭宇,但苏禾身份特殊,哪怕出于保护之意,她也不可能将真相告之弟弟,这才拐着弯来提醒苏禾。 “简公子已经中举,如果闱能颖而出,还怕没有好姻缘么?”苏禾笑笑,然后又道:“不瞒夫人,我近来事务繁忙,以后简公子的治疗就全权给钟大夫了。” 有她这句话,徐夫人这才放心。说句良心话,她是真的欣赏苏禾,若不是她已是许家妇,她还真想让她成为弟媳,只能说两人没缘分。 徐夫人掏出一张票据,到苏禾手上。 苏禾以为是银票,犹豫要不要收,谁知却是胡家商贸的棉花提货单,二十斤的棉花。 呵呵,徐夫人还真是贴近生活,市场稀缺什么,她就送什么,送礼都送人心坎上的。 苏禾惊讶道:“夫人还能买到棉花?我昨天找了几家铺子不是说没货,就说明儿请早,可把人愁坏了。” 提起棉花,徐夫人神情不太好,“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不料如今竟也成抢手货,我也是费了好些劲才拿到的。瞧瞧你衣衫单薄的,赶紧给自己做几件保暖的衣服,再打暖和的被褥。” “夫人莫不是开玩笑吧?”苏禾佯装震惊,“在沙县还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开口,那些商户还不得马上送上府来。” 徐夫人皮笑不笑,“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了。” 徐县令风头正盛,谁敢给徐夫人脸看,可如今她面不虞,或许另有内情。 苏禾眼波转,很快便道:“我昨天到胡家商贸去买棉花,谁知碰了鼻子的灰,那价格诿实吓人。” “那可不是。”徐夫人啧啧摇头,“怕是还要往上涨。” 苏禾吃惊,低声道:“之前蝗灾导致粮油价涨,官府还出台过限价政策,那胡家为何还敢顶风作案?” 徐夫人没把她当外人,屏退众人才道:“一朝得势,犬升天。” 在沙县,谁的大腿能过徐县令的,胡家又抱了谁? 见苏禾头雾水,徐夫人握住她的手,低声叮嘱道:“县令爷找胡家谈过棉价之事,胡家一反之前的奉承之姿,态度很是强硬,这多半是背后得了大靠山。” 吃过李承平的亏,徐县令如今行事更加谨慎,有些话他不方便说,于是由徐夫人代劳,“苏禾,像李承平这种摆在眼皮子底下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在暗处的,你后也要多加小心。” 都是知知底的人,有些话不需要挑明说。 离开徐府,苏禾没急着回家,反而去找二狗。 二狗也想找她,急着结算妙心斋的分红,想给底下的乞儿置些过冬的取暖物。 苏禾就奇怪了,往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今年会如此着急? “我让老刘尽快算账,好了就给你。”苏禾将棉花提货单拿出来,“二十斤的货,换你一句实话,这易做吗?” 看到单子,二狗眼睛亮了,“还是姐的渠道厉害,这易我做了。”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