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货单,二狗也不藏着掖着,“这次的涨价,不止是棉花减半的问题,西域再往西的诸国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寒,比起往年要冷上许多,西域棉花被抢购,加上西域自己也在囤积,进闵朝的更加稀少。” 厄尔尼诺气候?西方诸国遭遇极寒天气的消息,最先是从胡家商贸铺传出来的,为了抬高棉价炒作的,又有几分可信呢? 二狗却神情严肃,“姐,西方严寒暂不知真假,但蒙国靠近西边的疆域,今年的寒冷确实比往年更厉害,而且一直在东进。” 苏禾愕然,二狗是蒙国人,他的人常年跟蒙国互通有无,消息自然更加灵通。前几年那帮乞儿随便窝在破庙角落,生火取暖喝热汤,冬天忍忍就挨过去了。 今年连他们都较真了,可见情况真的不一般。 回到家,许戈的脸也不太好。 许戈心情不好,十之八九跟漠北有关。果不其然,漠北有消息过来,这次不是跟蒙国打仗的消息,而是朝廷允诺的冬衣没到。 因路途遥远,军用冬衣由北境军工坊制作,然而军工坊的货期却一推再推。 并非他们有意拖延,而是从西域订的棉花本没到,军工坊放下以前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到处求爷爷告,甚至还提价购棉,无奈杯水车薪。 经过再三沟通,好不容易来了批西域棉花,眼见着能三成军衣,不料在西域的界之地,棉花竟然被劫了。 苏禾震惊,“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劫军棉?” “从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是蒙国人干的。” 就这奇怪了,蒙国是马背上的国家,族人以放牧为生,盛产羊跟各种兽皮,这些比棉花还保暖,他们对棉花的需求极少,为何会越境抢劫? 抢就抢嘛,还要留下明显的证据,要知道现在还不到酷冬,蒙国就不怕闵朝震怒发兵么? 事关边疆将士生死,如果没有冬衣保暖,他们如何挨过漫长的冬季? 苏禾不想过多讨论漠北,连忙转移话题,然后私下召集神兽。 老八读书多,见闻相当广,“西域夏季既旱又涝,冬季又比往年早,如此反常,出现极寒天气不是没可能。” “完了,完犊子了。”徐达不停拍大腿,慌张道:“不行,我得马上多囤点木炭跟柴火,光咱们收购鸭不行啊,得让所有的弟兄都行动起来。” 有过收鸭的经验,他心中很快有了打算,“少夫人,咱们收些兽皮如何?” 苏禾抚额,他能不能抓重点? 老胡破天荒地支持,“兽皮倒是好的,即使没发生奇寒,也可以放在蒋姑娘的铺子,做衣服的装饰,亏不了的。” 苏禾狠狠剜了他一眼,一个只会做烤鱼的大老,他懂什么衣服装饰,还不是奔着人家身子去的。 侦察兵都比较狡猾,老胡藏着掖着的,何况他是许戈的人,苏禾不好明目张胆斥责,她想到胡家反常的举动,便让老胡多留点心,查查胡家有没有背地里接触身份不明的人。 “少夫人放心,属下已经在查了。” 看来,许戈又比她抢先了。也对,沙县的位置太重要,哪怕接二连三失事,敬王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如今胡家已经微微冒出头,不查他查谁? 子眨眼而逝,酒楼装修的很快,苏禾对取名不在行,便将这重任给许戈。这家伙野心大,取名四海酒家,主打四海之内的天下美食。 啧啧,瞧他这狂妄的语气,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四海酒家前后三层,一楼在大堂,二三楼是包厢,足足有三十个,完全能跟胡家酒楼跟舒意楼媲美。 苏禾力大了,这次得拿硬菜出来,不过她没有分身之术,空做了套厚厚的菜谱,将各道菜谱写得清楚明白,甚至连摆盘都有建议,然后给大麻子。 这半年下来,大麻子早已胎换骨,摇身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厨,在做菜方面跟苏禾已经心灵相通。他按照配方做,将遇到的问题收集起来,再预约苏禾指教。 师傅带徒弟,大麻子练之后,转身开了授课班培养徒弟,以便酒楼生意红火起来,分封到各地做厨师。 酒香不怕巷子深,随着冬服的逐批完成,铺子的伙计陆续穿上暖和轻便的新衣,在铺子里忙活起来。有眼尖的客人,见他们的衣服蓬松保暖,便打听起来。 徐达的野心盲目膨,竟然拿着官府的最新告示找苏禾。 “少夫人,漠北军冬衣严重不足,军工坊缺棉少料,朝廷将十几万套的冬衣任务分发到各地,咱们沙县需要完成一万件,官府发出召集告示,邀请各大商家报名参加。” “你是不是飘了?苏禾剜了他一眼,“一万件棉衣,你拿鸭往里面填呀?” “一万件棉衣,时间紧任务重,别说咱们做不出来,就连胡家也不可能完成,徐县令多半是想割猪,一家分一点,咱们可以竞标领一部分回来。” 苏禾真不知徐达脑子里想什么,显然社会对他的毒打还不够。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军工坊的活,任务紧价钱低就算了,要是衣服出了问题,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禾冷着脸嘲讽道:“别放着好子不过,去打那不该打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劈头盖脸挨了顿骂,徐达垂头丧气的离开,郁闷地找老胡喝了两杯,“少夫人不同意,咱们还是算了。” 望着外头呼啸的风,老胡猛地焖了口气,口火辣辣的,“咱们在这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徐达重重叹气,“朝廷要的是军棉衣,那布料跟咱们的羽绒不一样。咱们找不到棉花,说再多都是白搭。” 两人相对无言,闷闷喝着酒。 这个曲,苏禾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群神兽惦记同袍之义,想帮漠北的战友可以理解,但人得掂量自己的能力,有些事是无法扭转的。 晚上睡得糊,身边的人动弹了。 许戈警惕地坐起来,凌厉的眼神扫向门外。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