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这,天气晴好,暖驱走了几分冬的严寒,恰如。 上午,陶家村的乡亲呼唤左邻右舍,结伴去镇上吃入伙酒。 有车的人家早就套好了车,等关系好又没车的人家收拾妥当,挤挤挨挨坐才出发。 陶氏今天自是要去的,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显神的新衣裳,头上并未佩戴钗环,只着样式简单的簪子,端庄素雅。 她独自一人,之前也未与任何人约定一同走,锁好院门,就只顾低头赶路。走着走着,忽听见有人喊她:“书生娘,你也是要去镇上吧,上车一块走吧!” 陶氏抬头望去,只见路边一户人家门前停着一辆驴车,上头坐着好几个人,像是准备出发的样子,而说话的正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 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邀请自己,陶氏即意外又有些不习惯,遂笑着婉言谢绝:“你们这么多人再加上我,怕是坐不下。如今路好走了,我自己走着去就行,别麻烦了。” “坐得下,坐得下的,上来一起走吧!”车上的人连忙往里挤。 “是啊,书生娘,你别客气了,大伙挤一挤就是了。”女主人再次热情发出邀请。 陶氏略想了想,笑着道:“行啊,那就麻烦你们了。” “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做什么。快上来,准备走了。”女主人也笑着道。 “嗳。”陶氏答应着走上前去。 她心中明白如今村里人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其因:一是跟榴花家走得近;二是儿子有了功名在身。 但无论人家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没有理由拒人千里之外,那样做的后果百害而无一利。 陶氏上车坐好,赶车的汉子随即挥鞭出发了。 一路上,众人跟陶氏有说有笑,好似过去从无有过隔阂。 今鼎丰楼让人包场了,门口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上头写着“恭贺陶府新居入伙之喜”,贺喜的宾客接踵而至,热闹非凡。 身为主家,榴花早早就和家人来客了。 书院今放假,天宝一身富贵人家小公子的装扮,站在大人中间朝宾客行礼,看着像那么回事。 而今黄泥镇的人都知道陶家村开矿的那家搬来镇上住了,许多人今天主动上门来祝贺,趁机攀一攀关系。 别人主动前来贺喜,榴花也不好拒之门外,客客气气将人请了进去。 另外,一些老人也来了,秦娘子母子,回堂的老郎中,以及杨老四等。 杨老四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出手阔绰,随礼送了不少东西。 宾客越来越多,原先定好的席数眼看就不够用了,鼎丰楼的掌柜来问榴花是否需要加席,好让厨房提前准备。 榴花拿来宾客名单瞧了瞧,让掌柜多加十桌酒席。 掌柜依言回去照办。 就在这时,天资书院的宋山长和几位夫子及书生到了。 天宝远远看见山长和夫子,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想躲又不敢躲,急得抓耳挠,估计是平时没少犯错,生怕夫子们告他的状。 “哎呀呀,今书院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故而来迟了,矿主莫怪。”宋山长来到宾处,一改在书院学子前的严肃模样,含笑颔首向陶家人致歉。 曹氏和陶有贵慌无措,只会惶惶地行礼。 榴花行礼如仪,笑道:“山长百忙中肯身来赴邀,小女子不尽,哪敢怪罪。请山长和众位夫子入内坐吧!” “不忙,礼还没送呢!”宋山长捋须笑笑,示意身后的书生将礼物拿给他。 书生手上捧着一个卷轴,应当是字画之类的东西。 宋山长接过卷轴,笑呵呵地对榴花道:“老伯是一介穷儒,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做礼物,写了一副中厅的匾额,你别嫌弃。” 榴花双手接过卷轴,笑嘻嘻道:“老伯的墨宝别人求都求不来,我若是还嫌弃,那不就成了有眼不识荆山玉么!” 宋山长朗声大笑,迈步往酒楼里走去。 后面的夫子们向陶家人表示祝贺后,也都跟在山长后头入内了。 天宝见此,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书生看山长和夫子们都进去了,问榴花道:“我娘来了没有?” 榴花摇头,“还没呢。” 书生道:“那我等娘来了再一起进去。” 他说着,就往榴花身边一站,俨然成了主人的模样。 榴花心中有点小小地窃喜,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准备接下一拨宾客。 采绿站在榴花的另一侧,朝书生微笑点头,喊了声“衡陵哥。” 书生的反应有点冷,只礼貌回了个点头礼,并未说话。 采绿心中有些失望,不懂为何书生跟陶家其他人之间都很热络,为何对她总是不冷不热? 难道因为自己是义女的缘故吗?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