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要说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抓起拐杖就跑,干瘦的老头子竟然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徒留气 吁吁回到铺中的伙计不停咒骂。 “这个该死的骗子,一不留神又出来骗人……上次差点害铺子吃上官司。姑娘,外面歹人多,你可千万擦亮眼睛。” 面已经吃完。 颜知鸢谢过伙计,便踏上山脚小道。 再往前面走一点,就是她 悉的地方——生活十七年的涿光山。 荷包里面有箱生上一回蜕的皮,山林里未开灵智的动物闻到气味就不敢靠近她。很快就来到半山 ,通过闭着眼睛也能走对的奇门阵法—— 踪阵。即是防歹人,也是防野兽。 一条小径通往竹林深处的清雅小屋,屋外有鹅卵石砌成的水池,鲤鱼 快的在其中游来游去。 家里没人,师父不在。 这并不奇怪,师父和她一样会去山林中,偶尔也会离开涿光山一两 。时常也会有师父的友人来访,并不一定会在她们住的竹楼中会客。 颜知鸢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树,箱生也不在。 将几篇初稿修改完毕,天 已晚。 厨房里没有 食,常年住在深山中的颜知鸢会一点厨艺,大半都是从师父那学到的。她看到案板上有 排,便取一些外面架子上的干香菇复水,准备做一道红烧排骨。 将米饭蒸上,将排骨加调料炒好后,再放清水。 做完这一切,颜知鸢不慌不忙的离开厨房,去前院花圃里摘一把小葱。直起 的时候,忽然间 觉浑身一软,心脏又一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颜知鸢无力的倒在地上,碾碎落在一旁的小葱。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奋力抬起左手,却 本看不清红 胎记,也无从知晓胎记的变化。 又来了,好疼。 在极致的无法忍受的疼痛中,她对时间已经失去概念。 觉过了很久,又似乎又只过了一刹那。 恍惚间,颜知鸢听到师父略显慌 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桃花诅……怎么会中桃花恶诅……” 第26章 占卜 涿光山竹楼内, 颜知鸢捂着脑袋醒过来。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师父长乐元君,一位九十多岁却有着乌黑秀发的女冠,气质温和, 眼角的细纹为她平 几分庄重和蔼的气质。 “ 觉如何?还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 ”颜知鸢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炖的排骨肯定糊了。” 长乐元君:“……有那闲功夫想排骨,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身子骨。起来,先把药喝了。” 这位元君的脾气并不如外表那样温和,典型的岁数不小,脾气很大。 颜知鸢发现, 痛的时候是真的痛, 疼到到控制不住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那种。痛完之后,却也没什么后遗症。现在除了有点饿之外,并不觉得哪里难受。 喝完师父递来的闻起来就非常苦,尝起来更苦的药。颜知鸢才问:“师父,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我昏 之前听到你说‘桃花诅’、‘恶诅’之类的话。” “这些可以晚点再说,”长乐元君面上 出一丝笑容,率先离开二楼的房间。 颜知鸢听到“啪、啪、啪”的声音, 那是师父踩在竹阶梯上发出的声响,还能听到一两声吱嘎吱嘎的声音。她想着, 梯子使用很多年, 或许已经需要维修。 接着, 就听见师父的声音从一楼传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及时熄了火, 排骨没糊。” 颜知鸢倒了一杯茶,准备去一去嘴里的苦味,就看到窗外出现一个又大又圆的黄 眼珠,眼中有一条黑 的竖纹,无法想拥有巨眼的是一只怎样的庞然大物,又该有多么的恐怖。 颜知鸢却只觉得安心。 “箱生,你去哪了?我刚刚回来都没有看到你。” 她放下茶杯跑过去的时候,巨大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缓缓在窗外移动的 壮蛇身。 最后,一条蛇尾卷着竹篮进房中。 颜知鸢抱住尾巴,发现篮子里全是枣子。 原来箱生是发现她回来,去山顶给她摘枣子了。 这时节里,她最 吃的果子就是野枣。 箱生不会说话,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生活十七年,颜知鸢早已与大蛇心意相通,能明白他的意思。 见他将蛇尾收回去,落在外面的树梢上,颜知鸢就知道他大部分的身体都在盘在屋顶,此时可能已经昏昏 睡。蛇要冬眠,以箱生的习惯,冬眠期马上就要到来了,这会让他随时随地都想要睡觉。 “阿鸢?” 听到师父的催促,颜知鸢连忙提起篮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路过师父的房间和位于楼梯旁的两人共用的书房,顺着盘旋的楼梯来到“客厅”中,再穿过一道珠帘阻隔的小门,就是平 里用饭的“餐厅”。 厨房在餐厅的后面。 这些古怪的名字都是师父取的,来自她的故乡“种花家”。 两个人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颜知鸢将下山后遇到的事情,一一讲给师父听。 常年听人讲故事,再记录下来,培养了她讲故事的才能,把本来就惊险的经历说得一波三折,扣人心弦。 生生把故事变成佐餐的小菜,滋味太足,以至于长乐元君比平时多吃小半碗饭。只能到书房去,煮一壶山楂茶消食。 长乐元君从柜子里取出一 白蜡烛,点燃后用来给山楂茶加热,没有要去碰笔墨纸砚的意思。 颜知鸢本以为师父会和平时一样,先练一刻钟的字,再看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再活动一刻钟便洗漱歇息,她管这叫做养生。 如此,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找上门,也要放到第二 再处理。 书柜侧面贴着一张“ 程表”。卯时四刻起 ,活动两刻钟;辰时一刻用“早饭”,午时五刻前“工作”;用完午膳后,撰写一个时辰的《卜算纪要》——师父说,她写的这个如同医者写脉案;午睡两刻钟,醒来后去山林中转一转,采摘草药,做些杂务。 然后,就是晚饭后的安排。 颜知鸢 觉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点严重,否则以师父“早睡早起,不熬夜不修仙,晚上的事都放在第二天再办”的神算子准则,这会就该写大字了。 长乐元君却摆出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灵气充裕,生灵皆有机会修炼成仙,飞升天界。在现存典籍中,没有说天梯是何时何原因断裂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成为仙人,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仙门传承一直没有断绝的并不多,稍成体系的仅剩十六派,其中巫、蛊、降三派善于使用诅咒来克制敌人……三门下诅借助的媒介不同,效果不一,能够比较容易的进行区分。我对此了解不多,只知道桃花诅是巫的手段——名字好听,却极其恶毒。只要下诅的人还活着,被诅咒的人变成鬼也没用,哪怕投胎转世,也依旧要受诅咒之苦。” 颜知鸢摩挲着左手的红 胎记,不知道是不是得知桃花诅的名字出现的错觉,小小胎记越发像是桃花的花苞。 “恶诅的效果是疼痛?” 长乐元君:“准确的说是持续的疼痛,像一把大锤在不停的敲击脑袋。每个月可能发作数次,一次比一次更甚。此恶诅非常的 异,曾有一个痛觉不 的人身中桃花诅,一年以来并不觉得多难以忍受,却在 月时,脑袋像是 透的薄皮西瓜一样炸裂, 出汁水……” 颜知鸢:“太过生动的形容大可不必详说……” 不必等一年,再来几次她都能生生疼死。 “几乎所有诅咒的发作规律都与月相有关,桃花诅也不例外。等你手腕上的花 盛开,什么 子该疼,也就能摸清楚规律了。” 颜知鸢才不相信师父能看着她受苦,越是恐吓她,就越说明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师父知道给我下诅咒的谁吗?” “和你前世有仇的人。” ……海王真是害我不浅。 “情债?” 虽然只有七枚婚契,但不能认为“七”就是前生招惹的全部。这是有名分的,还有些无名无分的呢? 长乐元君刚喝的一口水差点 出来。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颜知鸢想了想问:“师父,您快说啊!您是什么时候同我前世认识的?” 长乐元君狐疑的瞅徒弟,怀疑被诈。 “你怎么知道上辈子就同我认识?” 颜知鸢以前没想过两人之间的“缘分”是打哪来的。 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师父在玄门有如此高的地位,以至于很多人好奇“有缘人”却打听不到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师父曾经四处云游从未有过避世之举,是收下自己做徒弟之后,才长居深山很少外出的。 如果此举是为传承衣钵,勉强算是符合逻辑,偏偏颜知鸢在卜算上没有一点天赋。 两人的缘分恐怕有点特殊……再加上平时师父和她相处的时候,从不以长辈自居,更像是朋友、亲人,很容易的就会往前世有缘靠拢。 “您也没掩饰过这一点,很好猜。” 颜知鸢喝一杯茶,好的问:“师父,你几岁认得我的?” “那时候我7岁,你73岁……” 长乐元君今年整好九十八岁。 颜知鸢咋舌:“我那会还没有中桃花诅吧?” 如果有的话,师父不会拖到现在才告诉她有关桃花诅的时候。当然,也可能是年幼的师父并不知道桃花诅是什么,也无从发现。 “没有,你那会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诅咒。我能肯定!” 颜知鸢立刻松一口气:“那就没事了。能在前生给我下咒的人,再怎么算都已经是半截黄土埋身。师父,我这话没有内涵您的意思……我熬一熬,铁定比对方长寿。等对方一死,桃花诅自然会解除。” “也不是没道理……” 长乐元君心说:我的徒弟真是逻辑鬼才,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那种。 “总之,我会先请纯 子将桃花诅封印一段时 。他很擅长处理诅咒相关的情况,曾帮不少被诅咒的人解除恶诅。” 颜知鸢知道,有很多诅咒不能被取消,只能被削弱。 封印就是削弱诅咒的其中一个办法。 这位纯 子就是披霞观的纯 仙师……也就是凌霄道长的师父。 和命比起来,圣人赐婚就变成了一件小事,可以明天再告诉师父。 “你生来就有胎记,显然是前生就被下了诅咒。桃花恶诅藏在你身体里十几年才被发现,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最好是占一卦……涉及前世,或许可以试试我近 研究的‘解梦占卜’。阿鸢,你打开柜子……对,第二格!” 柜子里放的全是檀香,足足有二十几盒。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