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车位旁,抬手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随后便蹙眉静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尔一路尾随至斜后方,用其他车辆做遮挡朝那头张望。 半晌过去,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过。 深冬的夜风带来刺骨的冷意,就算外套裹的严实,都抵挡不住隙间的入侵。 鼻腔微,陆尔心想要完,紧接着涌到喉咙的嚏猛地蹦了出来。 她连忙捂住口鼻,再抬眼时沈听肆已经看了过来,眉眼隐再昏暗中看不出情绪。 这就尴尬了嘛! 大晚上的尾随个男人跑停车场,还以这样方式被抓了包,算什么事?这真是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好找。 陆尔干咳了一声,从旁走出来,踱步到他跟前:“真巧,我刚……” “代驾来的快。” 陆尔:“?” 沈听肆转手将车钥匙丢了过来:“四季华府,稍微开慢点我有点头晕。” 第11章 他去开后车门,拉了两下没拉开。 陆尔默默按下开锁键,车灯一闪,沈听肆终于爬了上去。 喝醉了? 好像醉的还不轻。 陆尔一脸懵的坐进驾驶座,自后视镜看他,沈听肆双手环眼睛闭着,上身直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睡了过去。 她驾照已经拿了很多年,但是摸方向盘的次数不多。 开得慢加上红绿灯,走走停停,到达四季华府时临近十一点。 明月高挂,霓虹烂漫,小区门口的治安亭亮着灯,隐约能见两个安保身影。 陆尔又往后座看。 沈听肆还是之前的坐姿,脑袋往右边稍微偏了一点,这张白里冷漠疏离的脸此刻多了些少见的可。 好像站在云端的男人终于落了下来,到了一个可以亲近的距离。 陆尔看着他,不由得笑了下。 不过夜深了,一直呆在车上也不是个事。 她攀住椅背倾身向后,伸手靠近他的膝盖,还差毫米的距离。 “做什么?” 陆尔倏尔抬眼。 沈听肆清亮的眼珠宛如刚被水冲洗过,眼尾染着一抹浅浅的绯,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她,竟有些深情的意味。 陆尔指尖一颤,转手指外面:“到了。” 沈听肆低低“嗯”了声,哑声说:“麻烦你帮我开进去,地下室第三过道左转到底,左边车位。” 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一样,脑子好像还能用。 陆尔回味了一遍,坐回去帮他把车开了进去。 地下室灯火通明,转弯时车胎与铺胶地面摩擦发出“吱嘎”的声响,这个点没有别的车进出,一点响动就被无限放大。 陆尔从车上下来,拉开后座车门。 突来的光亮让沈听肆难受的闭了闭眼,缓了一下后才下车。 他的脸看过去比平更白,薄轻轻抿着似在忍着什么。 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醉,但是不管不顾朝墙走的模样又显示了他其实醉的不轻。 陆尔有些没辙,她倒是可以把人送上去,但沈听肆却又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正当她考虑是不是要去找外面的安保求助的时候,沈听肆突然脊背一弯——吐了。 陆尔闭了闭眼,没敢看自己的腿,犹豫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背,问了句:“你怎么样?” 沈听肆着气,苍白的面孔因呕吐显出点粉,他侧头看陆尔,眸底氤氲着一层薄雾,凌美陡然扑面而来。 他眯了眯眼,吐出两个字:“陆尔?” “……” 这是吐得醒过神来了? 陆尔将举在半空的手收回,沉默的看着他,没吭声。 沈听肆目光下移落在她脏了的腿上,脸上又一闪而过的懊恼,随后说:“抱歉,我转你清洗费。” 她其实想说不要紧的,大家本就认识,没必要分这么清。 沈听肆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始摸手机,随后又尴尬了。 陆尔看着愣在那头的男人,“找不到了?可能落车上了,我帮你去看一下。” 她真的转身回车上帮着找了圈,很快走回来。。 “打一个,看是不是落在吃饭那边了。”陆尔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过去。 沈听肆摇头:“算了,明天再说吧。” “现在手机绑定了太多信息,打一个放心,实在找不回来了那也没办法。”陆尔抬抬自己的手,“打打看。” 她穿着花厚衣,里面是白打底,微黄的半长发散开,就脑袋顶绑着一个小揪揪,五官小巧秀气,唯独一双眼格外灵活有神,这副装扮看过去比往常显小很多。 沈听肆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几岁了?” “嗯?”陆尔一愣,“我、我26岁,怎么了?” 他摇头,从她手中接过手机拨出去。 电话很快通了,果然落在了吃饭的地方,敲定明天过去拿。 沈听肆把手机还了回来:“谢谢。” “不要紧。” 他又看了眼她的腿:“跟我上去清理一下吧,真不好意思。” 可能太晚了,又或者是太累了,也可能是酒还没全醒,至于自己到底有没有叫代驾,陆尔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完全没有要问上一声的自觉。 沈听肆住的大平层,装潢就跟他的人一样,全屋暗基调显得清冷萧条,除去大件没什么小的装饰,好在照明取的暖,左右一中和有种诡异的融洽。 他给陆尔指了卫生间方向,还很体贴的拿了一套自己的家居服出来,随后扭身回了卧室。 关在台的哈士奇吠的跟不想做狗了一样,直到看不见沈听肆的人影才呜咽着消停。 这狗也是蛮可怜的,估摸是饿了,只是主人暂时顾不到它。 陆尔走到落地窗旁,跟灰白的狗眼对视两秒,随后开门走出去。 这个狗种在网上很红,长相可怖,格温顺,巨大反差下还有二货的品质,搞笑视频要多少有多少。 它跟在陆尔脚边,尾巴甩的啪啪响,四肢焦急的在原地踩。 狗粮桶放在架子上,陆尔捡起狗碗冲洗了一下,给它舀上一大碗,又把空了的自助水壶加。 在哈士奇虎咽的节奏中走回室内,进了沈听肆指定的卫生间。 闲置的客卫,除去基础清洁用品,没有其他有个人特的物品。 陆尔捞着柔软的家居服,站在这个堪比她卧室的卫生间,又一次的受到了两人间的差距。 不过打击多了也就免疫了,这次她并没有多失落。 子脏的面积不大,其实冲洗一下能勉强扛到家。 但陆尔出于私心还是把衣服换上了,好像如此便有了属于他们的隐秘。 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洗衣,更像是某种香水。 穿到陆尔身上大出好几个码,她卷了衣袖和腿。 沈听肆的卧室门意外的没关严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为了不让客人有被怠慢的觉才特意留的门。 陆尔轻手轻脚过去,推开门朝里看。 头灯开着,浓浓的橙落了一室,灰棉被没掀,沈听肆直接侧卧在上面,微微下陷像埋在厚实的云层中。 倒是已经清洗过,只是就套了一件藏蓝浴袍,小腿了一截,锁骨在微敞的领口下若隐若现,黑发还全,水汽下渗,那一圈棉被颜深了一个号。 他睡的死沉,均匀的呼下,所有的距离一扫而空,像猫翻出肚皮没有一丝防备。 就像……怎么折腾他都可以似的。 陆尔被自己放肆的想法惊的缩了下脖子,目光又转到他漉漉的头发上。 这个天顶着一头发睡觉,明天估计得跑医院报道。 她去卫生间翻出吹风机和干巾,出来后上电,担心把人吵醒,将风速调到了最小。 暖风自指间穿过,轻飘飘盖在他的黑发上。 他果然没醒,这颗脑袋在陆尔手里随意。 这头黑发意外的软,都说头发软的人子也软,脾气温和好说话,但这一点放在沈听肆身上却不是那么相符。 陆尔关了吹风机,绕线收到一旁,盘腿在旁的地板上坐下。 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鼻尖顶几乎要把鼻梁给塌,方才吹头发的姿势不对这会有点炸,显出几分孩子气。 陆尔抱住膝盖,下巴搁在上面,目光自他脸上缓慢下移,最后落在靠近一点的左手上。 五指纤长,骨节分明圆润,指甲剪得没有一点残留,尖端带着粉,松松软软的盖在被子上,稍稍曲起留着些许空间。 这手漂亮的程度就跟他的脸一样,不遑多让。DAmingpuMp.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