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样的气氛很动人,江梵诗忍不住又抹了下眼泪,不过却站起来笑着道,“赶紧去做菜吧,这都快中午了,别饿着破晓了。” 东方蒲反应过来,拎着袋子就往厨房疾走。 却被江梵诗喊住,“阿蒲,你来一下,让将白先去厨房忙活着。” 东方蒲不解,不过自己媳妇儿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嘴里应了声好,放下东西,往沙发那儿走。 东方将白好奇,也想过去,被宴暮夕拉住,“听江姨的。” 东方将白纳闷的看他一眼。 宴暮夕道,“泊箫带了几样礼物来,江姨是喊叔叔过去看看,你先做菜,等吃完饭再看也不迟。” “就这样?” “不然呢?” 东方将白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直到柳泊箫冲他撒娇,“哥,你去做菜给我吃好不好?上回炖的那个汤特别好喝,不赶紧炖上,就来不及了……”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东方将白把什么疑惑都抛掷脑后,二话不说去了厨房。 柳泊箫想帮他,却被他推出来,“乖,去坐着玩儿,哥能忙的过来。” 有他在,他哪舍得让她辛苦?再说,妹妹不是想吃自己做的吗,他当然得好生表现一番。 宴暮夕拉着柳泊箫去逛院子,因为客厅那儿,他俩去不合适了,东方蒲已然看到了相册,反应比江梵诗好一点,但眼睛还是红了,他是男人,不是受的刺太大,哪会泪?这一幕,他一定不愿别人看到,除了江梵诗,他俩要是在,他会不自在,连情绪都发不彻底,抑着对身心都不好。 …… 院子很大,不过可欣赏的景致并不多,大片的地方像是刚整修过,种植了些花木,有些还在幼苗期,就更没什么看点了。 宴暮夕解释,“原本你们一家都住在东方老宅的,那座宅子百十年了,景非常美,尤其十月份,桂花一开,香飘几里,可后来你出事后,江姨就不愿住在那儿了,因为回忆太过惨烈,会一直提醒她你离开的悲剧,所以,东方叔叔就买了现在这座别墅,刚买回来时,院子里有些花树,可江姨都让人铲除了,全部种上了葡萄,还是只选紫黑的品种,只因为,见过你的人都夸你的眼睛像黑葡萄……” 柳泊箫听的心头震动,“那现在是?” “和你相认后,江姨就把那些葡萄都拔除了,和叔叔一起重新设计了院子,现在有些花苗还小,等明年上景就不会这么单调了。”宴暮夕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她的手围着院子转。 二十分钟后,邱冰给宴暮夕打电话,说东方蒲已经收拾好情绪去了厨房,俩人才进屋。 客厅里,那本相册已经被收起来了。 厨房,父子俩系着围裙,低头忙碌着。 江梵诗笑着拉住她的手,带她参观家里的各个房间,从一口的书房,茶室,到二楼的卧室,最后带她进了位置最好的那一间。 说这间位置最好,是因为它采光最充足,有个大大的窗户,外面正对着院子,彩虹的窗帘轻轻飘着,十月的天,却似有风扑面。 一应家具皆是柳泊箫在电话里对东方将白说的那样,文艺清新的原木,款式简单大方,,衣橱,书架,书桌,摆着她喜看的书,还有她喜的装饰品。 墙上是一副装饰画,一片金黄的向葵,灿烂夺目,看的人心情都飞扬起来。 还有绿植和花草,都被照顾的很好。 “破晓,这是你的房间,喜吗?”江梵诗眼含期待的问。 柳泊箫笑着重重点头,“非常喜,妈,完全就是我想要的样子,谢谢您。” “你这孩子,跟妈还用道谢?”江梵诗嗔怪一句,笑容面,“以后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等会儿妈把门锁的密码告诉你。” 柳泊箫没拒绝,“好。” 江梵诗笑得越发开怀,拉着她又去三楼看了一圈,三楼的视野最好,有个大台,母女俩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的聊着,宴暮夕看到这一幕,都没上前打扰,只觉得画面很美好。 如果,如果他妈妈也活着该多好?肯定也会喜泊箫的,泊箫出生后,妈带他去医院,明明那时候身体已经很差,心里也郁结难消,可抱起泊箫时,却笑得那么开心,想都不想就跟江姨说,要泊箫给她当儿媳妇儿,江姨哪会不同意呢?而他,看到泊箫的第一眼,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目光悠远,他陷入回忆里。 直到邱冰来找他汇报,“少爷,东方曦回帝都了。” 宴暮夕神淡淡,毫无意外,“今天中秋,东方家连那一百多口的旁支都会来,她自诩嫡系,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重要子。” 邱冰点头,却也有几分不解,“出了那样的事儿,她就不觉得出现在人前丢脸?” 宴暮夕冷笑,“这就是她更讨秦可卿喜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 “别人总以为东方靖和秦可卿更看重东方冉,将来的一切也会给这个长女继承,其实,东方曦才是秦可卿中意的人选,因为她手腕能损,能狠辣,心理承受力也比东方冉强大,我敢保证,今晚老宅的宴席上,她一定表现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邱冰嘲,“这倒也是本事了。” 二更 煽情的团圆饭 中午吃饭时,已经十二点半了,餐厅里,美味佳肴摆了一桌子,五个人围坐着,酒杯里倒上桂花酒,菜香,酒香,熏得人醉。 东方蒲坐在中间,一边是自己的子和女儿,一边是儿子和女婿,视线从每个人身上缓缓扫过,眼神酸起来,江梵诗比他还要控制不住,早已暗暗抹泪。 宴暮夕含笑提醒,“东方叔叔,江姨,今天可是个大喜的子,虽然迟来了二十年,但我们还是团聚在一起了不是么?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 东方蒲重重点头,下心底翻滚的那些复杂情绪,端起手里的杯子来,“暮夕说的对,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以前每年中秋都是一场煎熬和折磨,今年终于团圆了,老天待我一家不薄,我以后再也不怨怼它了,来,为了我们全家的团圆,为了破晓回家,干了这杯。” 说完,他先仰头一饮而尽,喝的有点急,咳嗽了两声,却有种痛快和释怀。 江梵诗含泪笑着道,“你爸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以前憎恨苍天,憎恨这个世界,甚至所有人,但现在,破晓回来了,我什么都不恨了,只有恩。” 说完,也端起全部喝光了,她很少喝的这么猛,幸好酒是自酿的,度数不是很高,她喝完后,除了脸有些红,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东方将白缓了缓情绪,这时候,他不想落泪,怕丢脸,但鼻子酸酸的,喉咙发堵,其实泪并不一定是因为难过,高兴也会让人泪,要不怎么有个词叫喜极而泣呢,“爸,妈,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谢您们生了我,又把妹妹带到这个世上,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手足情深,即便过去的二十年,我们过的很辛苦,但妹妹回来了,那么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我以后,一定好好护妹妹,绝不会再让人伤到她。” 最后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宣誓一般,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入喉咙,刺的有些疼,他却笑起来,只觉得臆间幸福。 宴暮夕暗暗吐槽,这还叫不多说什么?说的够多的了,还抢了他的活,他的媳妇儿当然要他来守护,他转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柳泊箫。 柳泊箫此刻已经动的眼眶泛红,咬了下,也端起杯子,其实她以前对这样的煽情场合很接受无力,但此刻,却矫情的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到了嘴边,也只有笨拙的一句,“爸,妈,哥哥,我很高兴回来,谢谢你们,二十年来从没忘记过我。” 是的,谢谢你们你们一直都把我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算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是,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记得他的人。 那将是多么可怕。 她喝了杯子里的酒,笑意盈盈的看着身边的几人,几人也都看着她,眼神或慈,或宠溺,或温柔心疼,都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亲人,此生有他们,何其有幸? 最后一个端起杯子的是宴暮夕,他的脸上并未出什么哀伤,而是笑的道,“从出生到现在,我经历过三场历劫,却也有过三次最开心的时候,先说劫难,第一件,便是我妈给我定的媳妇儿不见了,第二件,我妈去世,第三件,我姐出嫁,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都先后离开了我……” “暮夕!”江梵诗听的心疼起来,不忍他用这样的语气、表情说着这么惨痛的话。 柳泊箫的心里就更是酸痛难当了。 宴暮夕还是笑着,“江姨,您别难过,我现在既然能说出这番话,便是都放下了,我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更多,我妈走了,可您和叔叔待我如亲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缺少父母之,泊箫不在,还有将白,没有青梅竹马,还有兄弟之情,我姐出嫁,更是去寻找她的幸福了,当时觉得宴家只剩下我一个,会不会孤单和凄凉,可并没有,我姐那时候几乎每天给我电话,每周回娘家至少两次,把我姐夫醋的不得了,直到我不堪其扰,她才该为每周回来一次,但电话,三两天也要打一个,我但凡开口,她从来不会拒绝……” 其他人静静的听着,没人打断。 宴暮夕顿了下,笑着继续,“嗯,不说这个了,再说最开心的时刻好了,第一次,就是初见泊箫的时候,我也不知道用一见钟情这个词对不对,但那时候是真的有了这就是我媳妇儿强烈念头,我妈自知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带我看过泊箫回家的路上,曾对我说,以后我身边就有人陪了,这个人就是泊箫,是我的子,她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我到老,便是她走了,我也不会孤单,那天,我特别开心,第二次,便是隔了二十年再次遇上泊箫的时候,我看见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觉,很快就确定了是她,那时候,我简直要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的晕过去,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种喜,叫做久别重逢……” 柳泊箫看着他,眼底溢柔情,谁能想到她和眼前的人会有今天的两情相悦呢?那时候,她是排斥他的,觉得完全没可能,甚至,她还有过想要利用他调查身世的念头,她庆幸,没有利用,没用把他推的太远,能被这样的男人上、陪伴左右,是上苍的厚,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能得了他的心,只能说,也许是命运捉了她二十年后、额外的补偿吧? “第三次,便是今天,此时此刻,终于团圆了!”他说完,喝了杯子里的酒,见几人望着的眼神都那么疼惜,笑着道,“以后还会有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嗯,我都想好了,这第四次,就是我跟泊箫互许终身的时候,第五次是结婚,第六次,是生孩子……” 本来还听的心里酸酸的几人,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把疼惜的视线收回来了。 东方蒲笑骂,“越说越不靠谱了。” 江梵诗也嗔道,“什么互许终身?暮夕,不准胡闹哈。破晓还小呢。” 东方将白直接冷哼,“你的这些第四次,第五次,再等四年吧。” 第225章 一更 岳父大人点头了 三人的态度,并未打击到宴暮夕,他看向柳泊箫,带着几分促狭、讨好、期待的眨眨眼,含笑问,“泊箫,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柳泊箫,“……” 她也是有求生的,这时候,不管回答什么都不对,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男朋友,手心手背都是啊。 这四人,自然也不会舍得难为她。 东方蒲咳嗽一声,“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对,吃菜,破晓,尝尝这个。”江梵诗给她夹了一筷酥鱼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这也是你爸的拿手菜,一点刺都吃不出来。” “破晓,还有这个,这个是我做的。”东方将白也帮她夹菜,眼神宠溺的很。 宴暮夕当然也不甘示弱,伺候媳妇儿是他的本职工作啊,他帮她盛了一碗汤,“泊箫,喝这个,这个汤特别的滋补。” 柳泊箫笑眯眯的全部接受。 这样就不偏不倚了。 接下来,吃饭的气氛温馨而美好,每个人的心头都萦绕着难言的恩之情,刚才借着酒说出来的那番话,便是最坦诚的倾诉。 倾诉后,心底再无霾和沉重。 …… 饭后,柳泊箫和江梵诗在厨房洗漱。 三个男人坐在客厅喝茶,用的是宴暮夕从带来的御园十八棵,东方一家都是茶的人,看到这样的珍品,便是沉稳含蓄如东方蒲都眼睛一亮,显得很是动。 东方将白似笑非笑的瞅着宴暮夕。 宴暮夕一脸坦的回视,“大舅哥,有什么指教?” 东方将白轻哼了声,“以往每年中秋,你都带礼物来看爸妈,怎么不见你送这好茶?” 宴暮夕一本正经的道,“以前媳妇儿没回来,我来这儿就跟回家一样,回自己的家看自己的父母,哪需要太讲究?但现在不一样了,陪着媳妇儿回娘家,自然得可劲的表孝心。” 东方将白被他气笑了。 东方蒲也气笑了,瞪他一眼,“什么回娘家?破晓还没嫁你呢,别总是想着拐我女儿,再敢有这心思,看我不揍你!” 宴暮夕闻言,讨好的笑着给他倒上一杯,“东方叔叔,二十年前,您就应了我妈要把女儿给我当媳妇儿的,君子重诺,您可不能反悔。” 东方蒲惬意闻着茶香,慢悠悠的道,“我没说不给你,但不是现在。” 宴暮夕问,“那要什么时候?” “不急。”东方蒲品了一口茶,陶醉的眯了下眼,赞道,“果然是稀世好茶,将白,去叫你妈和妹妹来,一起品茶。” 东方将白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厨房。 看他走了,宴暮夕可怜巴巴的瞅着东方蒲,哀声道,“叔叔,真的不能把泊箫早点嫁给我吗?我实在等不到她毕业,四年太久了。” damingPUMP.COm |